第三十六章 似煙火般絢爛又轉(zhuǎn)瞬即逝的承諾
“你還會彈鋼琴?”南夏聽說過溫言會彈鋼琴的事,但沒有見過,這是第一次。
“對啊,我會的還很多,以后慢慢展示給你看。你在干什么?”
“在外面,部長請吃飯,現(xiàn)在他們在包間里唱歌。我無聊,就出來了?!?p> “有哪些人?有昨天表演的那些人嗎?”他的潛臺詞是想問,有那個男生嗎?
“嗯,都在?!?p> 溫言的打字的動作,停頓了一下?!澳阍趺床贿M去和他們一起唱?”
“不會唱,里面很吵,受不了?!?p> “我看你昨天晚上上臺唱歌,和那個男生配合的挺好?!?p> “怎么了……你嫉妒啊……”南夏帶著點故意,隨口一問。
“對啊……很嫉妒呢……”溫言在發(fā)這段語音的時候,剛好趕上外面在放煙花。一簇又一簇的煙花綻放在黑夜里的聲音將溫言的話語聲幾近掩蓋,她聽了很多遍,才得以聽清。
溫言說的一點也不假,他承認自己是真的嫉妒那個男生。上次看到南夏和那個男生的一彈一唱的視頻的時候,他就已經(jīng)很嫉妒了。這次又看到那個男生看南夏的眼神,就更嫉妒了。
南夏的心里猶如被鋪上了一層毛絨毯,格外的柔軟和溫暖。
“南夏……我唱歌給你聽吧……”依舊是語音,伴隨著放煙花的聲音。
“嗯……”南夏也回復的是語音,輕聲的回答道。
沒過多久,一連串的語音就發(fā)送過來了。
溫言這次唱的是《好久不見》。
沒有任何的伴奏,純清唱,能夠清晰的聽到他換氣的聲音。他唱的很認真。南夏的眼前不自覺的出現(xiàn)高三那年一診考試結(jié)束后,溫言站在旗臺上講話的場景。
那天下午,夕陽的余暉灑向旗臺下的蕓蕓眾生,而他背光而立,站在高處,猶如一個傳教的神明。
他那天的樣子,至今都歷歷在目的刻畫在她的腦海里。
“對你說一句只是一句
好久不見……”
一曲畢。南夏過了好久才從他的歌聲里抽身出來。
“好聽嗎?”
“好聽……還想再聽?!?p> “下次再給你唱。對了,你買回來的票了嗎?”
“不是還早嗎,過兩天再買吧。”南夏還在回味溫言剛才唱歌的聲音。
溫言心情很不錯的放下手機,又彈了一曲,窗外的煙花還在繼續(xù)放著。
亓晏唱了幾首歌后,視線在包廂里轉(zhuǎn)了一圈,只看到蘇墨的人,沒有發(fā)現(xiàn)南夏的影子。
他從桌子上拿了一瓶飲料,就走出了包間。找了一圈,終于在大堂里,找到了南夏的身影。他將飲料放到她的面前,他坐在她的對面。
“你怎么躲這兒來了?”
“包間里,太悶了,出來透透氣,你怎么也出來了?”南夏擰開那瓶飲料,喝了一口。冰冷的液體帶來的涼意忽然襲遍她的全身。她沒有準備的瑟縮了一下。
“和你一樣?!必陵炭粗?,笑得淡淡的。
“哦……”南夏插上耳機,耳機里播放的是溫言在全民K歌上唱的歌。
兩個人靜默的對坐了一會兒。亓晏突然將沙發(fā)搬到她的旁邊,拿起她的另一只耳機,插進自己的耳朵里。
“你在聽什么歌?我也聽聽……”
亓晏的速度太快了,南夏還在反應當中,就被他得逞了。為了防止她搶回,他還特意將手放在耳邊,按住耳機。
聽了一會兒,亓晏開始問:“誰唱的?”
“一個你不認識的人?!?p> “是林宥嘉嗎?”亓晏猜測的說。
“不是?!?p> “那是誰?”
“都說了,是你不認識的人。”
原本一個人可以安安靜靜的聽歌的時間,被亓晏給破壞了。南夏的心情被搞得有些糟糕。
“還挺好聽的。”亓晏夸贊了一句。
南夏一聽,心情頓時好了不少,“那是。”
“又不是在說你,你干嘛答應?孔雀開屏——自作多情?!?p> “說他就是說我,我樂意答應,怎么了?”
亓晏找不到更好的話語反駁,只好被迫沉默了。
一眾人,唱完歌,在回去的路上,剛好趕上,有人在廣場上放煙花。引來很多的人圍觀。他們也加入其中。
南夏開心的像個第一次見到煙花的小孩。拿出手機,開心的各種拍。
亓晏對她幼稚的行為,嗤之以鼻。并且打擊她:“你還是三歲的小孩子嗎?不就是一場煙花嗎?至于高興成這個樣子嗎?真是傻……”
“你說什么?”煙花的聲音的太大了,南夏對亓晏說的話,聽得不是很清楚。
亓晏沖著她,很大聲的吼道:“我說……南夏,你真蠢……”
又笨又傻又蠢,連我對你那么明顯的喜歡都看不出來。
“你聰明,你是全世界最厲害的人,簡直比豬豬俠還要厲害吶……”南夏又拿出他的那個偶像梗來嘲笑他。
亓晏像似沒有聽到一般,沒有回擊她的話。說了另一句話“以后,我也給你放一場煙花怎么樣,指定比這個還要漂亮?!必陵陶嬲\的看著南夏的側(cè)臉。
南夏聽到的那一瞬間,她怔住了。這樣一個美麗的承諾,誰會不愿意呢?恐怕也只有她了吧。
她反應過來,沒有轉(zhuǎn)過頭去看亓晏,假裝剛才他說的那句話,她沒有聽見。繼續(xù)拿著手機錄著視頻。
一場有一場的煙花,綻放了一兩秒后,便消失了。留下一抹絢爛供世人無限的回味。漫天的煙火,將那晚黑夜映襯得格外的漂亮。世人都說煙花易冷,那么在煙花之下許的諾言,也是易逝的吧。
南夏沒有將亓晏那晚說的那句話放在心上,只是偶爾的時候想到,心里期待的是另一人。
如果當時說那句話的人是溫言,那么她會怎么回答呢?
她也許會簡簡單單的回一個“好”字,又或許,會回一句“說話算話,不要騙我。”
溫言又怎么回騙人呢?她的那后半句,明顯是多余的了。
但是她什么時候又能等來他那樣一句承諾呢?
世事難料,后來真的有一場盛大的煙火是專門為她而放的。只可惜,為她點燃的那個人不是她所期待的那個,但也不可惜,因為他說到做到,這世間終有一場煙火是獨屬于她一個人的。
亓晏和南夏先將蘇墨送回寢室,亓晏又將南夏送回寢室。
亓晏和南夏走到男生寢室和女生寢室的一個岔路口的時候,南夏讓亓晏就送到那兒。在亓晏轉(zhuǎn)身要走的時候。南夏突然意識到,她今天晚上好像給所有人都送了祝福,唯獨落下了亓晏。
于是她緩緩開口:“亓晏,元旦快樂!天天開心?!?p> 亓晏笑得很開心,臉上的酒窩一下就出來了。
“你也是,元旦快樂!”
兩個人轉(zhuǎn)身朝各自寢室的方向走去。
南夏盯著前面的兩個人的背影,故意走的很慢。剛才在亓晏送她回來的路上,她就注意到了,走在他們前面的樂語和周晨煜。兩個人沒有牽手,也沒有攬肩。兩個人之間距離保持在陌生人交流的正常距離以內(nèi)。一點也沒有情侶該有的樣子。
眼看到了寢室門口,樂語突然站在周晨煜的面前,拉住他的一只手,緊緊不放。從樂語緊張的表情上來看,她似乎在向周晨煜道著歉。距離太遠了,她聽不清。周晨煜背對著她,她無法看清他的表情。但是她能想象到,周晨煜此刻應該是有些生氣。
南夏等了一會兒,見兩個人還僵持不下。她只好自作聰明的走過去,在路過他們兩個時候,停了下來。
她首先向周晨煜打了一個招呼:“周學長好?!彪S后又轉(zhuǎn)向樂語,“樂語,我忘帶寢室鑰匙了,剛才給你打了兩個電話,你沒看到嗎?”
僵持不下的氣氛被打破,周晨煜表現(xiàn)的很鎮(zhèn)定。樂語的臉色則沒有那么好看了。
南夏等了一下,周晨煜開了口:“你先回去,我們之后再談。”
樂語終于是放開了周晨煜的手,低著頭,跟著蘇墨上了樓。
剛踏進寢室,樂語就說:“南夏,你這個圍解的很尷尬?!?p> “尷不尷尬,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解了你的圍。”南夏放下手中的東西,又將手機充好電。
“你這樣幫我,算不算是背叛了蘇墨。”
南夏拿著水杯,動作一滯,顯然沒有想到樂語會問這么一句話,她突然有些后悔剛才幫了她。
“你這樣想的話,那我很抱歉,下次不會了。”南夏說這句的語氣有些冷。
“我是不會感激你的,南夏。畢竟你和蘇墨才是一起的?!睒氛Z道出了一個不爭的事實,從她的語氣里,她還聽出了,少許的心酸。
畢竟畢竟,你們才是一起的。
南夏其實很理解樂語說那句話的意思。
她世界從高一進校那年開始,就是圍繞著“周晨煜”一個人在轉(zhuǎn)。她的世界再大,也逃不過周晨煜三個字,再小,也還是周晨煜。
她和她們都不一樣,從前她的世界,一直都是只有她一個人,如果不是有周晨煜這道光照進來,她與周遭的關系,就是在同一個世界里豎起了一道屏障。她的世界在屏障這邊,周遭在屏障那邊。只是為了周晨煜,她才愿意跨過那個屏障,和這個世界有所接觸。
與其說沒有人站在她那一邊,不如說,沒有一個人配站在她的身邊。
畢竟,敢于與這個世界對抗,敢于做真實的自己的人,才是最棒的。她覺得樂語很厲害。無需過多的去在乎別人的目光,能在自己的世界里隨心所欲,到了另一個世界,能給自己做一個很好的保護罩,在能保護好自己的同時,依舊可以隨心所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