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寺神秘地搖了搖腦袋,他看著葉霜兒說道:“你猜?!比~霜兒皺起眉頭瞇著眼,她握緊拳頭瞪著魏寺……魏寺見眼前的小姑娘居然真動氣了,便也一瞬收起了愛開玩笑的做派,尷尬地干咳了兩聲:“我的意思是,他的傷療養(yǎng)好了后,難道還能繼續(xù)在谷內(nèi)呆下去嗎”?
葉芊秋和葉霜兒互相看了一眼,葉霜兒心底想道:為何不能繼續(xù)呆下去,三師兄就是銀葉谷的弟子啊,打小兒便生長在這兒,不在銀葉谷還能去哪兒?
但另一邊的葉芊秋卻是明白了:的確,葉司念就算能容忍葉楚那也僅僅是到他恢復意志為止,除非葉楚甘愿對葉司念俯首稱臣,否則以如今葉司念的心態(tài)怎會留他于世上?葉芊秋想到此處開口向魏寺問道:“那你可有好去處給師弟?”魏寺走到了葉楚的床邊,看了看床上的人,半晌他回過身對葉芊秋和葉霜兒道:“待他蘇醒之日,你們派人到殘雪酒肆留書一封給掌柜,我接到消息必助力之”。
魏寺說完這句話便從屋內(nèi)大搖大擺地走了出去,葉霜兒和葉芊秋愣了愣,可當她們二人追出去時卻早已見不到魏寺的蹤影了。葉芊秋皺起了眉頭:“此人怎么如此神出鬼沒地?!比~霜兒倒是習慣了這魏寺的做派,她無奈地聳了聳肩膀,回頭問道:“葉楚師兄為何不能繼續(xù)留在谷中?”葉芊秋撫摸了一下葉霜兒的額頭:“因為今日的大師兄,已經(jīng)變了,他現(xiàn)在不僅是銀葉谷的谷主,還是一個無比殘暴之人,平素三師弟便與他不合,何況現(xiàn)如今還爭奪了谷主之位,葉司念又如何能容得了他……也只有我谷中眾弟子哀切懇求,方才勉強能保得住三師弟的性命了?!比~芊秋一番話說得悲哀,襯得她原本清秀又帶著一些淡淡憂愁的臉更加悲傷了。葉霜兒聽完葉芊秋的話后默不作聲,只是默默地進了屋里將已經(jīng)略微放涼了的湯藥一勺一勺地喂給了此刻半昏迷的葉楚,這藥喂進去一些便灑出一些,葉霜兒想:這樣下去,葉楚師兄康復也是需要一些時日的。
魏寺走在銀葉谷外的小路上,一路上他哼著戲曲兒,三五步便轉(zhuǎn)上一圈,走上個十步便喝一小口酒。鬼步李原本一路上都跟在魏寺的身后,當二人一前一后走到人跡罕至的路段時,鬼步李腳下一動便竄了上前站在了魏寺的面前擋住了去路,魏寺向左他也向左,魏寺向右他便也向右。這樣來回幾番折騰,魏寺急了,他朝著眼前的鬼步李喊道:“你這是干什么!”說話間,魏寺嘴里的酒隨著氣息噴了出來,濺了鬼步李一臉。鬼步李惡心地掏出一塊手帕擦了把臉:“你想這樣走到什么時候?還有,吃東西時候不要說話”!
魏寺睨眼道:“我在喝東西!而且你不覺得走在鄉(xiāng)間小路上很舒爽嗎?多難得從王府出來一次啊”!
鬼步李心下也懶得繼續(xù)跟這酒鬼掰扯,他用力抓住魏寺的衣領(lǐng),腳下運氣直接以百米穿楊的速度跑回了暮府。兩人落定在暮府中的石板路上時候,鬼步李才松開魏寺的衣領(lǐng)。魏寺見一晃眼之間便又回到了暮府,他氣急敗壞地拍打著自己的腿,向鬼步李罵道:“你這小崽子!總拉我衣領(lǐng)子做什么!從銀葉谷出來時候也是!”鬼步李笑得賊兮兮地,他十分高興能作弄這魏寺,開心地背著手慢悠悠地向自己房內(nèi)走去,把還在絮叨著罵罵咧咧的魏寺拋在了腦后。
葉芊秋靜靜看著葉霜兒將一碗湯藥都給葉楚喂了下去后便起身到了后廚,今日操勞了一天也不知道各同門是否用了晚飯。她來到后廚,卻發(fā)現(xiàn)空無一人,應(yīng)當值的師妹師弟們都不見蹤影。葉芊秋連忙去各房間查看,卻還是未見到一人,等她最后走到前廳時才發(fā)現(xiàn)大家依舊還在此處聚集著,個個都無精打采的樣子。
“你們怎么都在這里?”葉芊秋覺得奇怪極了,她開口問道。
一旁的五師弟見葉芊秋出現(xiàn),便道:“二師姐,是我召集大家來此的,我們實在是需要商量一個對策才行,沒有人甘愿為這樣的谷主效力啊!”其他人紛紛也表示贊同,他們也都不想葉司念做這個谷主。
葉芊秋環(huán)顧了四周:“你們在此聚集討論此事,不怕被發(fā)現(xiàn)嗎”?
“師姐不用擔心,葉宇師弟在他門口值守,如果有情況會第一時間通知我們的?!币慌缘钠叩茏尤~言思開口道。
“恐怕,他是沒辦法給你們通風報信了?!蓖蝗婚g,葉司念冷冽的聲音傳遞而來,眾人抬頭望去,只見葉司念手拿著葉宇的尸身飛身而來,將尸體重重摔在人群之中。
眾人見狀皆大喊道:“師弟(或師兄)!”紛紛上前去。五師弟將葉宇托起,悲痛欲絕……他探了探葉宇的脈搏,確定已經(jīng)是沒了起伏。五師弟絕望地閉上了雙眼,他淚如雨下,抬手將葉宇死不瞑目的雙眼給合上了。
葉言思憤怒地站起身向葉司念歇斯底里地吼道:“你憑什么殺人!大家都是同門,你為何要這么做”!
葉司念露楚了一抹譏笑,他走上座位:“各門各派最容不下的就是叛徒,我在房中練功,他卻附在門上向里張望?!比~司念環(huán)顧了一圈眾人的神色接著說道:“你們說,他這不是偷學武功心法又是什么?小小年紀便膽敢做出這等宵小之事,被我發(fā)現(xiàn)還當場狡辯企圖拿著他手上那把小破刀威脅我,一個不忠,不正之人,怎能留得!”葉言思聞言苦笑不得,他抬手顫抖地指著葉司念:“你這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你明明知道,卻顛倒是非黑白”!
葉司念玩味一笑:“那你覺得別人會相信我說的還是信你們這些目無尊長的人”?
葉芊秋至此,徹底傷了心神,她凄烈地看向葉司念:“原本我還以為你不會真的對同門痛下殺手,原本我將你打傷葉楚師弟的事情往好處想是你一時失了手,沒想到,你的的確確是變成了一個殘暴之人”。
葉芊秋話音剛落,葉司念便開口道:“如若你們不想自己的下場和葉宇一樣,就老老實實,否則我絕不留情!”葉司念說完后,大部分的弟子卻是動搖了,其中一人小聲對葉芊秋和五師弟道:“葉司念不像是開玩笑的,與其硬碰硬兩敗俱傷,不如先委曲求全吧?!绷硪慌茏右舱f道:“是啊,如今就算我們?nèi)咳思悠饋硪泊虿贿^的,況且葉楚師兄還需要人照顧?!比~芊秋聽聞后內(nèi)心雖認可這勸解,但她還是倔強地不肯服軟,直接別開頭去不看那葉司念。
這時五師弟倒是開了口:“好,你做這谷主,但是你要答應(yīng)我們兩件事情。”葉司念挑了挑眉:“你們沒有資格跟我談條件吧?”五師弟努力使自己心情平順,可出口的聲音還是依舊顫抖著:“除非你真的將我們眾人都殺死在此,否則不答應(yīng)這兩條請求,我們便離谷判門!往后江湖上的閑言碎語你可擔得起?自你掌門銀葉谷將從此隕落的名聲你又可擔得起?”這話一說完,葉司念也是心下驚了一下,如若和他們真的到了撕破臉的地步,那到時候自己做這谷主又有何意義……畢竟自己日后還需要這幫人幫自己辦事,銀葉谷的勢力和實力一直是不容小覷的,因的就是這一個個人合起來的力量,如若最后這谷中只剩下自己,即便自己神功蓋世,這銀葉谷也是在江湖中不足掛齒。
葉司念低下頭撫著太陽穴沉思了一會兒,半晌抬起頭道:“那你說說看,這兩個條件是什么”?
五師弟輕輕將葉宇的尸身平放在地上,又將葉宇手中握著的刀拿出放在一旁,安頓好后說道:“第一,讓葉楚師兄養(yǎng)好傷,至于傷好后他愿意去還是留一切隨他;第二,不得再傷害同門眾人”。
葉司念聽完后居然笑了起來,他看向五師弟:“如此而已”?
見五師弟未在出聲,葉司念道:“好,我答應(yīng),今日在場的人,都是見證”。
說完,葉司念又繼續(xù)道:“那從現(xiàn)在起,你們要時刻牢牢記住,我是這銀葉谷的谷主,往日的作業(yè)該如何做便繼續(xù)如何做,我會將銀葉谷發(fā)揚光大,你們?nèi)蘸蟊阒耍‖F(xiàn)在……”葉司念頓了頓,繼續(xù)道:“你們要做的,只有絕對的服從”。
眾弟子見大局已定,紛紛下跪道:“謹遵谷主意?!蔽鍘煹芎腿~芊秋環(huán)顧了一下四周,便也先后緩緩地跪了下去。
葉霜兒一直回想著魏寺的一切,她越來越覺得魏寺的確是一個不簡單的人,等下次再碰見魏寺,自己一定要讓他算上一掛。好好問問他,到底師傅他老人家是怎么仙逝的,那毒又是誰下的?畢竟想要給醫(yī)谷的得道仙師下毒,那實在是一件天大的難事……更重要的是,她一定要找到兇手為師傅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