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寂色點點頭。
“還能喝么?”
百里寂色搖頭。
“你笨么?”
百里寂色點頭。
云綰兮嘆了一口氣,話語突然放輕柔,“手疼么?”
百里寂色剛想搖頭,突然意識到了什么點了點頭。
“是不是沒人教你要保護自己啊?”云綰兮戳著百里寂色的額頭。
百里寂色懵懵的用沒受傷的手摸上云綰兮觸碰到的他的額頭,一股細細的小暖流在涌動。
正好燙傷膏來了,出門去拿燙傷膏的云綰兮沒有看到百里寂色在她背后的搖頭。
竹簾半敞,云綰兮似不經(jīng)意的掃過只正面的房間,果不其然看到一雙黑色的眼眸一瞬不瞬的盯著她,身后的半張容顏。
放下竹簾,云綰兮小心翼翼的為百里寂色慢慢涂抹,就像教育一個孩子一樣,語重心長,“以后不要做這種事情知道么?身體是自己的,你受傷了心疼的只有自己,沒有其他人,要學會保護好自己知道么?”
兩世加起來,云綰兮也能有個十多歲的孩子了,怪不得她經(jīng)常性的母性泛濫啊,實在也是到年紀了啊。
他生性寒涼,無論多熱的東西他都感覺不到,即使手指被燙傷成這個樣子他也完全感受不到灼痛。此刻云綰兮的紅唇吹送的氣息拂過他的手指,陣陣暖意讓他的手指震顫。
引來了云綰兮的斥責。
“我在給你上藥呢,別亂動,平時跟個高冷美人一樣,還愛答不理的,也沒見你愛動彈......”
“你。”百里寂色一個字突然打斷了云綰兮老媽子一樣的喋喋不休。
“什么?”
“我受傷了,心疼的還有你。”
云綰兮給百里寂色包扎的手突然頓了一下,抬頭望進百里寂色深邃的眸中。云綰兮發(fā)現(xiàn)百里寂色平時眸中平靜與深濤駭浪之間的隔層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像清澈的溪水一樣透徹,水波瀲滟,一望便能見到溪底反射著陽光的圓潤石頭。
云綰兮復而低下頭,若無其事的繼續(xù)為百里寂色包扎,“小鸞兒記得就好,為了不讓本公子心疼,以后也要照顧好自己知道么?”
不一會兒雪白的紗巾便纏繞到了百里寂色的手指上,將燙傷的疤痕完全遮住,云綰兮還打了個漂亮的蝴蝶結。紗巾包的密而不厚,利用相疊的原理包扎的很漂亮。搭配上百里寂色的一身白衣,不但不違和,反而相得益彰,看起來就像是與衣服相配的指套。
之前在孤兒院經(jīng)常受傷,所以她對于包扎很是在行。
百里寂色也注意到了云綰兮包扎手法的熟練,剛才的好心情突然蕩然無存,試著活動了一下手指,本來沒什么感覺卻因為與云綰兮手掌的相碰多了陣陣暖意。
“你經(jīng)常給別人這么包扎么?”
“當然了?!痹凭U兮收拾好一地的狼藉,“不然這么漂亮的包扎技術怎么來的,還不是練出來的。”
云綰兮突然感覺到了什么不對勁的地方,動作停頓,“‘這么包扎’?”挑眉,“你是在說我的包扎技術不好么?”
“不是?!?p> “那就好。”云綰兮將手中的殘留垃圾放到身后的桌子上。
只留百里寂色獨自暗暗的生悶氣。
外面的拍賣還在繼續(xù),在這里即使是根路邊隨處可見的野草也能被畫扇炒出天價,買回去后還能當個寶一樣的供著。
“你不必做這些的?!卑倮锛派蝗坏馈?p> 云綰兮手中還拿著從地上撿起的紗布,聞言心中暗自好笑的搖搖頭,有些習慣真的很難改變,當初在孤兒院保持一個干凈的環(huán)境已經(jīng)成為了本能。
云綰兮嬉笑,一手捂著胸口,“看著臟了,本公子心里難受,沒辦法,誰讓本公子就是如此愛好干凈的人呢,特別是小鸞兒在的地方,有一絲污垢本公子也不會允許的?!?p> 百里寂色笑了兩聲,嘲諷道,“紅陌坊那地方不干凈吧?!?p> “俗話說,‘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沒錯,本公子就是一個如此高潔的人。”云綰兮絲毫不臉紅一本正經(jīng)的自夸。
“風大,也不怕閃了你的舌頭。”
“本公子......噓......”云綰兮突然右手食指放在唇前,噤了聲。
云綰兮將竹簾的縫隙打開,竹簾類似現(xiàn)代的百葉窗,看清了大廳的情形。
不知道現(xiàn)在拍賣會進行到什么階段了,反正她此行的目的很清晰。
現(xiàn)在正在拍賣一種名為”夜閑清瑩夢落花”的東西,云綰兮對此可是極為熟悉,因為要拍賣這項東西的人就是她。
云綰兮滿意而欣慰的看著畫扇“鼓動”人心,將一瓶她只花了些功夫做出來的暫時壓制離魂亂的解藥,離魂亂藥力強勁,除了知道制作原理和分量的云綰兮能制作出解藥恐怕世間再無人可以制出,而要壓制有一種很簡單的辦法。
一種是像制作解藥一樣按照制作時的分量和藥效一一化解。另一種就是簡單的辦法,在沒有水的境況下,有一個渴極了的人,怕他抓破喉嚨最好的辦法就是給他另一種更深的疼痛。
”夜閑清瑩夢落花”就是這樣一種東西。
喀爾喀部人剛來云綰兮就發(fā)現(xiàn)了,誰讓正好喀爾喀部人在隔壁呢,還與云綰兮差不多的時間到了地下一層,進入地下一層房間內(nèi)的通道就一個,喀爾喀部的人前腳進房間云綰兮后腳就正好看到了喀爾喀部人手腕上戴著的兩把刀交叉在一起的手鏈??柨Σ咳顺缟辛α?,崇尚戰(zhàn)爭,才會用這么一個標志。
喀爾喀部的巴亞特大塔王子肯定不在里面,應該是在一處隱秘的地方輾轉(zhuǎn)反側(cè),到處打滾,為了止癢用雙手挖的身上一道道的血條,血肉模糊、森然見骨。也許不是,或許是被有見識的手下用結實的繩子綁起來,免得讓王子死于搔癢這個說不出口的原因,也會讓喀爾喀部蒙羞。
部中王子受傷,喀爾喀部人肯定會找藥還不敢明目張膽,此時有了這么一個期冀肯定是要來碰碰運氣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