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逍遙小老板
“哈哈,將軍?!?p> “唐老套,你行不行啊。
去去去,換我換我,趕緊趕緊。”
炎日,蟬鳴。
路邊的狗子無精打采的趴在地上不停的吐著舌頭。
林蔭下兩個穿著背心短褲衩的老頭手里搖著大蒲扇對坐在石桌邊上在石凳上下著象棋。
旁邊還站著幾個觀戰(zhàn)的老頭,有的盤著核桃、有的抽著煙袋、還有的提著鳥籠,
搖頭晃腦,交頭接耳,指指點點。
評論家一般分析著場上的形式。
紅色的車在旁掠陣,就差一步,馬后炮逼死大帥。
可惜。
紅方的老將已經(jīng)被黑色的連環(huán)馬踩在鐵蹄下了。
此時戰(zhàn)況明了,勝負(fù)已分。
一臉懊惱的這位顯然就是哪位輸了棋的姓唐的老人,帶著草帽穿的花花綠綠的,一打眼看著跟路飛似的。
他被提著鳥籠的老頭催促著不情愿的抬起屁股挪到一旁觀戰(zhàn)。
就是那幫老太太吵吵鬧鬧的才讓他沒注意這招棋。
不遠(yuǎn)處幾位大媽盤腿坐著樹下嘮著家常,手上比比劃劃、嘴里嘰嘰喳喳。
趙家新娶了小媳婦,李家的不講理的惡婆婆。
今兒王家的漢子偷了孫家的婆娘,昨兒劉家的崽烤了錢家的雞。
又說道陳家的娃從城里回來鎮(zhèn)上造福鄉(xiāng)親。
家不長理不短。
時而開心大笑時而憤怒的吵鬧,要不是拉著的人多沒準(zhǔn)還能打起來兩三位。
“賣冰棍兒~大棒奶油奶油冰棍兒~誰買冰棍~”
一位約莫十五六歲打扮時尚的少年背著碩大的保溫箱吆喝著。
“總算來了,賣冰棍兒的,過來過來?!?p> 一旁打牌的光頭男子光著膀子滿頭大汗的對著賣冰棍兒的小哥急切的喊著。
“來嘞~”
岑山百無聊賴的靠在駕駛座上,瞇著眼睛看著不遠(yuǎn)處兩個男人之間的金錢交易,緩緩的吐了一個煙圈。
這光頭也太快了。
沒幾口冰棍就下肚了。
“小山來個冰棍”
岑山一聽,不僅有些糾結(jié)。
什么口條啊,不是襯衫兒,就是小三兒,到現(xiàn)在這些大爺大媽還以為他叫陳三呢。
光頭自己又打開一根,順手扔了一根給岑山。
“謝了魏叔兒,”
“客氣啥,昨天幫我家修電腦還沒謝你呢,今兒你魏萊小妹回來,你就到叔家吃飯?!?p> “嗨,吃啥飯啊,都是我應(yīng)該做的的,您也甭客氣?!?p> 岑山含糊道。
光頭大漢見岑山又繼續(xù)搪塞他也不惱,轉(zhuǎn)身又回去繼續(xù)打牌。
冰棍都已經(jīng)扔過來了,岑山也不好拒絕,既然拒絕不了就大方接受吧。
“奶味挺濃。好吃。”
至于吃飯,還是算了吧。
話說魏萊長得也挺好看,粉嫩粉嫩的小姑娘,咋就沒對象呢。
不是還沒到法定結(jié)婚年齡嗎?
這魏叔就著急把她往外推。
之前就不該幫她,給她做擋箭牌。
哎。
岑山咬了口冰棍,嘆了口氣,眼睛不由自主的往路過的小姐姐大腿上瞟去。
大隱隱于市,小隱隱于林。
岑山現(xiàn)在就像一個隱者一樣,在這喧囂的街市中努力的降低存在感。
各處的熱鬧都與岑山無關(guān)。
岑山常常覺得自己過分的優(yōu)秀而與此地格格不入。
剛畢業(yè)的他就已經(jīng)在這CBD有了自己的小買賣。
雖然還沒有達(dá)到大佬們那種想不干什么就可以不干什么的境界,至少他現(xiàn)在可以驕傲的說他已經(jīng)達(dá)到了想什么時候上班就什么時候上班的境界。
“呦,這不是岑老板嗎,行啊,幾天沒見換新車?yán)???p> 一個熟悉的聲音在岑山身后響起。
岑山循著聲音回頭看去。
說話的是留著大背頭的青年,頭發(fā)梳的整齊打著發(fā)蠟,陽光照射下比魏叔的光頭還閃亮。
老話說的好,要想俏一身孝。
青年穿著白襯衫白西褲白皮鞋,就好像準(zhǔn)備入洞房一樣,說不出的萬種騷情。
“小四子你咋被放出來了,沒在家陪你的小媳婦???”
岑山看見自己的發(fā)小,把吃完的冰棍桿扔到垃圾桶里,對著趙四甩了一根煙過去。
小四子本名趙四,是岑山從小玩到大小伙計。
趙四接過煙點上,叼在嘴里,手上拍了拍岑山的座駕。
“嘖,輕著點,再給我拍壞了?!?p> 岑山瞪了一眼趙四,有些嫌棄的說道。
屁股下的座駕正是岑山昨日剛提的。
岑山現(xiàn)在可是寶貝這車寶貝的不得了。
“在哪家店買的?多錢?。俊?p> 岑山伸出個手指在趙四面前嘚瑟的比劃比劃。
“這個數(shù),全款?!?p> “行啊,沒看出來啊,發(fā)財啦?”
“嗨,不值一提,不值一提?!?p> “你這車屁股花里胡哨貼的什么玩意啊?”
“廣告唄,營銷懂不懂?”
正如很多個體小老板都會把自己店鋪的廣告貼在車屁股后面一樣。
岑山也不能免俗。
車屁股上貼了一副對聯(lián)也算是另辟蹊徑。
上聯(lián):珠峰電梯環(huán)海護(hù)欄核彈拋光打蠟
下聯(lián):南極地暖古墓翻新航母安裝調(diào)試
中間還有橫批:
吹逼免稅
對聯(lián)的紅底還很干凈,金色字也閃的耀眼,看樣子是主人剛貼上去。
字跡的濃淡并不完全相同,邊緣也不似刀刻那種鋒利。
不是機(jī)械的印刷,倒像是自己寫上去的。
不是楷體不是行書,方方正正的黑體顯得個性另類。
如果能留存千年被后人挖出來,也未必不是剛中帶柔的經(jīng)典。
此時到是顯得車子的主人倒不是那么方方正正的古板。
“我跟你說,整這些都是虛的,你這樣?!?p> 岑山看著趙四叼著煙開始擼袖子,也有些好奇他有什么鬼注意,示意他繼續(xù)說。
“你就進(jìn)點花盆啊,鍋碗瓢盆小工藝品啥的的,往這一碼。這老街上一群老頭老太太的。你就這樣……”
趙四手握拳頭往下一砸。
“十塊錢都不花,怎么當(dāng)個企業(yè)家!”
“滾(ノ`Д)ノ”
“今天好運氣,老狼請吃雞啊~”
一陣手機(jī)鈴聲從岑山口袋里傳出,岑山?jīng)]好氣的罵了嬉皮笑臉的趙四一句,伸手進(jìn)褲兜掏出手機(jī)。
還沒接通,就被掛斷了。
“岑經(jīng)理,這邊這邊?!?p> 岑山聽到聲音抬頭一看,馬路對過有個小姑娘手里拿著手機(jī)揮舞著。
“有生意?。磕悄阆热ッθグ??!?p> “行嘞,晚上有空嗎?要不一塊吃頓飯?”
“成,那晚上你給我打電話,魏萊不是放假了嗎?把你萊妹妹也帶出來,正好我?guī)蚁眿D去吃大戶?!?p> “嗯,晚兒見,我先過去了?!?p> 岑山熄了煙,拍了拍趙四的肩膀道個別鎖了車往馬路對面走去。
“岑經(jīng)理好年輕啊,咱們這邊走?!?p> 小姑娘長得文文靜靜的,做事到是雷厲風(fēng)行。
岑山跟在小姑娘后面,看著嬌小的身軀婀娜的扭著,聽著高跟鞋踩在青石板上有節(jié)奏的咯噔咯噔,不禁思緒有些飄飛。
小買賣剛開張,置辦完固定資產(chǎn)以后,資金本就有些緊張。
即使岑山是本地人,在這片市場還是新人。初來乍到也沒什么名氣,大半個月了,這買賣還是頭一次開張。
岑山摸了摸口袋里干癟的錢包。
當(dāng)頭炮一定要打漂亮了,這要是撲街了怕不是得找家里救濟(jì)了。
想著想著岑山差點撞到小姑娘身上。
“岑經(jīng)理,到了,就是這?!?p> 拐了幾個胡同后,小姑娘在一棟小樓門口停下了腳步。
“呃……”
岑山張了張嘴,話停在嘴邊說不出來。
還不知道小姑娘怎么稱呼呢。
“岑經(jīng)理叫我小徐就好了,隨我進(jìn)來吧?!?p> 名叫小徐的姑娘善解人意的甜甜笑道。
岑山尷尬的笑了笑剛準(zhǔn)備往里走,門從里面被推開了。
“方總要是考慮好了隨時和我聯(lián)系。”
一個油頭粉面的的中年男子帶一臉假笑看著身前的美貌女子,光鮮的外表掩飾不住眼神中的齷齪。
岑山也有些好奇,這女子還是第一次見,應(yīng)該不是本地人,想著想著就多看了幾眼。
“齊總留步吧。”
被稱作方總的女子淡淡的回應(yīng)道,至始至終也沒多看岑山一眼,估計是把岑山當(dāng)齊總一路人了吧。
岑山也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剛才是有點不禮貌了。
岑山看著女子離開的背影,女子腳下的步伐沒有一絲停留,沿著步行街離開。
這略微帶著方言的軟儂口音令岑山熟悉的有些懷念。
“齊總,這位是岑山岑經(jīng)理?!?p> 小徐的聲音沒有了剛才那么熱情,略帶冰冷。把齊總的目光從方總的屁股上挪到岑山身上。
油頭粉面的齊總上下打量著岑山。
晃著腦袋,流里流氣的開口。
“你就是小三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