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早飯之后,見鹿就站在了門前,她睜著一雙水盈盈的眸子看著不遠處的結(jié)界天空,總覺得那里會出現(xiàn)一個人,雖然每次她與那個人都見不到面,又或者是,她能看到他,但他看不見她。
“誰?”
本來她還將注意力放在結(jié)界口,只是感覺到了那一雙帶刺的目光讓她實在有些不舒服,這些天,都有這道目光,本來是不想理會的,但是實在忍不下去了。
在她開口不久,從林子深處走出來了一個人,她喜歡穿著一身蘿莉裙,最常見的是那把粉嫩的小洋傘,雖然年齡比一般妖怪都要大一點,但是很喜歡扎雙馬尾,看上去跟可愛的小女孩也沒什么兩樣。
見鹿皺了皺眉,她不認識這個女孩,更別說還把她給惹到了。
魔誘女有些不友好的站在了她的面前,一雙大眼睛死死的盯著她,瞪圓了之后活像兩顆葡萄,她粉嘟嘟的小嘴也跟著微啟:“怎么,你還想跟我打一場?”
見鹿聽了她的話之后,著實有些迷茫,明明兩人都不認識,說什么打一場,她只是個普通人,跟這里的人完全不一樣,雖然她也很懷疑自己是不是屬于這里,但是就算不屬于這里,她能去哪兒?
這樣想著,她微微一笑,露出一個大姐姐的慈祥笑容,她慢慢的走到魔誘女的面前,正想著將自己的手放在她的頭上,輕輕的撫摸一下,然而自己的手還沒有碰到她,見鹿就感覺到自己的脖子被人纏住了。
魔誘女一眨眼也閃遠了一些,而她也悄悄地舉起了自己的洋傘,將傘頭對準(zhǔn)她的脖子,讓她慢慢的停了呼吸。
見鹿有些難受的將手放在自己的脖子上,想抓但是卻什么都沒有,她大口的呼吸著新鮮空氣,一張如潤玉一般的小臉此時被憋的通紅,就在她真的快要斷氣的時候,從不遠處打來一陣白光,就將魔誘女那無形的禁錮給打破了。
再次呼吸到新鮮空氣的見鹿一下子摔倒在地上,她大口的呼吸著,一雙眼睛睜的很大,她又抬起雙手捂住了自己的巨痛的頭,星星影影的回憶片段在腦子里像流星一般快速閃過。
要炸了似的,疼得厲害。
那是什么?那是什么地方?那個男人為什么要抱住她?那個身通神光的的坐在一把椅子上的那個男人又是誰?炸了炸了,好多火,好熱啊,那個瘦骨嶙峋的女人,她看見了,她看見了,森白的羽骨,慘烈不祥,那是……什么?
只言片語從指縫中溜走,最后也不堪重負的暈倒在地,只是還留著最后一點意識的時候,她想起了那個每天都會過來找人的俊美男子跟那個抱她的是一個人……
魔誘女被那一道白光逼得倒退了好幾步,她站穩(wěn)之后,雙眼像是在噴火一樣,等她看清來人之后,卻也只是皺了皺眉,沒過多動作。
“你現(xiàn)在動她?你想死嗎?”
那女人的聲音還是那樣一場尖銳,像是喉嚨里面塞了什么東西,卡在里面說話的聲音也異常難聽。
羅婭作為黑暗神明之首,能力自然不能小覷,只是現(xiàn)在她反而是被削的最厲害的,即使是這樣,她隨便的一道白光,既然就讓魔誘女措手不及,不愧是上皇的神靈。
“她是非常重要的籌碼,如果再讓我看到你對她下死手,對你,我也不客氣!”
身披灰斗篷的女人只有一張突兀的臉露在外面,即使是這樣一個弱不禁風(fēng)的女人,在這里,除了現(xiàn)在的怨咒可以與之抗衡之外,還真沒人是她的對方。
再怎么不滿,魔誘女也只能忍下來,看著羅婭離去,她將目光又放在了暈倒在地上的見鹿身上,本來還破有怨言的,現(xiàn)在氣絕的小臉上又露出了一絲微笑,將見鹿收進了傘中……
而遠在千里之外的崖山之中,原本翠綠的山巒如今已經(jīng)變得腥臭難聞,一片生機已經(jīng)完全被死氣替代,連在這里的一些小妖怪也已經(jīng)被逼的離開,高處的鳥兒都不曾飛出去,土埡之下都是生靈化成的泥土。
這樣灰沉沉的默哀之地的高空中,出現(xiàn)了一團紫色的火焰,那醒目的焰火之上似乎還站在一個人,準(zhǔn)確來說,是一只漂亮的白狐,妖冶的笑容逐漸加深,雪白的銀發(fā)在空中飛舞,像姑娘的裙擺,他穿著一身寬大的白色長袍,腰間的玉帶松松垮垮,但還是能看出錦衣之下的流線酮體。
最該著迷的應(yīng)該是那張泣鬼神的臉,俊中帶魅,五官如雕刻入神,神來之筆不過如此,膚質(zhì)剔透無暇,活像絕美的女人一般,令人驚嘆之絕。
臨什捂住嘴,低眸冷冷的看了一眼這山間冷色,若是以前,這山神早該出門迎接,如若不是有人在此荼毒,這里早該是合適閑住的好地方。
而真正的問題就出在最深處的巨谷之中,越到深處,臨什越是將眉頭皺的緊緊的,并且開始討厭呼吸,這里的魔氣實在太重。
而且一般人是聽不到那里異獸的嘶吼聲的。
有人在這里養(yǎng)了異獸,說起來上空的人居然沒有察覺到,這也是世間一怪談啊,一般來說,黑暗神明的結(jié)界是共同結(jié)成的,要想結(jié)界不容易被突破,施法者就得多出一些力,也也是為什么在別人的結(jié)界里面,他只能使用內(nèi)力,還不能用外力,反噬是必然的。
能力越強就越無益。
不過就連這里的異獸也用了結(jié)界,會不會也太過不留余力了?不過這里好像并沒有結(jié)界。
站在巨谷的谷口,臨什搖著面前的羽扇,似乎沒有想下去的準(zhǔn)備,他似是嫌棄似的看著那黑黝黝的山谷,最后微微歪頭對著身后一道空氣幽幽地說道:“都跟到這里來了,你不下去看看?”
話音剛落,也不知從哪里出來了一個人,一身醉人紅衣,悄悄裸露的白皙長腿也引得人想入非非。
她微勾嫣紅嘴角,眉目倒還是冷的很,她知道從她開始跟他的那時起,臨什就知道她跟著。
“你下去不是更好?也不用動手,我下去的話,勢必會動手,到時會引來上空抓捕的天兵,會被他們懷疑的。”
“這我不管。”
月言的笑容慢慢滑下嘴角,前腳毫不猶豫的跨入,二話不說,整個身子像一塊石子一般直直的落入。
看著那一抹火紅飛躍而進,臨什收起了手里的羽扇,一直在等里面的聲響更大一點,他就是要讓上空那些人察覺到聲響然后趕過來,他們擾的黑暗神明那一伙人越煩越好,這樣他們的結(jié)界一旦弱下來,想找到見鹿還不容易?
果不其然,月言還沒下去好一會兒,里面的鐵鏈開始陣陣撞上谷壁,那些異獸的嘶吼也越來越刺耳,仿佛要刺破那一層隱匿的毒氣,要說沒有結(jié)界,他們也能藏匿,怕是因為這里原來的保護氣吧。
就是因為所有的養(yǎng)氣都被用來遮蓋那污濁的晦氣,所以這里才會毒煙繚繞吧。
這樣想著,臨什左右看了看,一溜煙兒又轉(zhuǎn)到了一旁的山坡上,他一腳站定,微微展眸瞧著來的地方。
那里很快又出現(xiàn)了幾道行云。
為首的大概是上空戰(zhàn)神吧。
就是月言話中虛有其力的滬耳?太過沖躁的男人。
果然上空也不是吃素的,如果連戰(zhàn)神都不知道他的存在,怕是也不過如此。
只不過,滬耳看向他的眼神,是不是有些太過鋒芒?怒意恣睢,仿佛要將他望穿,眸中三三兩兩都是故事,那人認識他嗎?
他不認識,但是覺得這人讓他不舒服。
等到所有人都進到那個谷中的時候,臨什又再次揮了揮衣袖,整個人也再次消失在了那里。
見鹿醒來的時候,是被迫醒來的,迷迷糊糊中,總感覺自己在飛,果不其然,睜開眼睛一看,自己身上爬滿了一些蟲子。
而且還不是什么小蟲子,什么蜈蚣,蜘蛛,蛇的,不過她倒是沒怕,先是看清了周圍的情況,然后坐起身子,將它們?nèi)繐坶_。
此時應(yīng)該正是午后,可是這里一點陽光都照不進來,更加奇怪的是,這里的沒有一片葉子,樹干都是枯殘的。
大約是被蛀空了,這簡直就是一片毒蟲林,大的看不到邊際,如果這樣不知所措的到處走,怕是走上一天一夜都走不出去,唯一的方法就是俯瞰,但是她又不會飛,那只有將樹都推倒。
有了這樣的想法之后,她就開始一碰倒一棵,至于從樹上摔下來的那些毒蟲為何不咬她,大概是因為將她放在這里的人對她做了什么,不會要了她的命。
那些黑黝黝的樹干開始一排一排的往下倒,每每倒下,都會特別應(yīng)景的發(fā)出聲響,雖然不知道會不會叫來人,但是也可以一試。
然而等她差不多推了十分鐘之后,她便愣住了,眼前站著的是一個全身穿著破爛的男子,他眸中帶血,手彎曲著像砍人的彎鉤,而他的腳邊皆是沒了氣息的將死之人,他搖搖晃晃的站在那里,抬眸的時候,讓一直淡定的她都有些心悸了。
那人不動,她也有些不敢動,畢竟這樣的男人,那些蟲居然自覺的不靠近,可想而知,這人什么來頭。
見鹿硬著頭皮扯出了一個笑容,雖然不大好看,但是她還是想他知道,自己是沒有惡意的,也不敢有惡意。
那人仿佛看清楚了她的意思。
稍微放松了警惕,正準(zhǔn)備慢慢的蹲下的時候,他又突然抬頭,手里也不知從哪里變出來一把刀,飛過的速度之快,讓她耳邊的發(fā)絲都弱弱的被吹起,身后也傳來噗的一聲。
刀深入身后之人的身體,見鹿連忙轉(zhuǎn)過頭去,那人差不多的裝扮,看上去是想要對她下手。
什么情況?
“那個?你好,你沒事吧?”
她盡量讓自己語氣和緩一點,不讓他感到不舒服,然而后者就只是看了她一眼,并沒有準(zhǔn)備回答她的準(zhǔn)備。
“我不小心被人丟在這里了,你知道怎么出去嗎?”
問了之后,見鹿就后悔了,他要是知道,他為啥自己不出去呢?還要在這里拼命廝殺?
看他的眼神,也并不是那種殺欲滿滿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