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決心
等幾人終于從人堆中擠出來，這才齊齊舒了口氣。
“阿輝，這里不會每天都這么多人吧？”
“差不多吧，所以我現(xiàn)在也不怎么過來了?！?p> 一時間季中杰有些沉默。
說實話，今天這個市場帶給他的震撼是空前的。
沒想到啊，在他看不到的一些地方，有這么一群人，早已經(jīng)“春江水暖鴨先知”，撇開旁人大步向前。
曾幾何時，翻開報紙不是斗爭就是社論，連養(yǎng)雞、種菜都被看作資本主義的尾巴。哪里像現(xiàn)在，南來北往的旅客帶來的不僅是流通的商品，更是自由經(jīng)濟的新浪潮。
季中杰的心從沒像現(xiàn)在這樣猛烈激蕩過。
他的雙腳機械式地邁動，內(nèi)心的沖動幾乎要抑制不住。
不行，不能冒進，第一筆生意都還沒做成，貪多貪快沒有好處。
緊了緊牽著女兒的手，不斷告誡自己，要穩(wěn)住，進貨的渠道雖然解決了，出貨是什么情況還沒準呢，雖然這些年幫人帶東西也積累了不少客源，但具體如何還得做過才知道。
季蕓蕓感受到手上的力量，抬頭給了季中杰一個溫暖的笑容。
進擊吧，爸爸！你富一代的目標實現(xiàn)了，我富二代的夢想還會遠嗎！
…………
當晚吃完飯，季中杰拉著李凱輝詳細說了弄一批電子表到江市賣的想法，李凱輝便拉著他進了院子右手邊的雜物間。
自從做起“水貨”生意，李凱輝就把這里改成了倉庫，打了幾排木頭架子，上頭成堆的電子表。
雖然白天在市場里已經(jīng)見識了，但季中杰還是被這里的貨品數(shù)量嚇到了，這么看來，論斤賣還真不是開玩笑。
就著燈光，李凱輝一種一種給季中杰介紹。
距離房門最近的那個架子上面，什么顏色的表都有，表身全塑料，也沒有包裝盒，每一只套了一個一邊開口的透明塑料袋，十只一捆用繩子扎好。
李凱輝順手取下一捆，遞給季中杰，“這種是最便宜的，只要有電子元件，有開模機器，多小的廠子都能做。說實話，這種也不經(jīng)用，也就是賣個新鮮，糊弄糊弄沒見過的?！?p> “你之前說論斤賣的就是這種？”季中杰抽出一只細看看，果然有些粗糙。
“對，就這種，批發(fā)價15塊一斤，電池另算?！?p> 季中杰點點頭，心里默算了算，平均下來每只也就幾塊錢不到。
李凱輝又從第二個架子上拿下來一只，遞到季中杰手里，“這邊這些都是香港產(chǎn)的，稍微貴一點，大概十幾塊一只，你手里這個是愛卡（elcap）牌，單價14?！?p> 這個貨架上的東西明顯賣相要好一些，每一塊表都有單獨的包裝盒，表的顏色也沒那么花里胡哨，比之前那些上檔次的多。
走到第三個貨架，這邊就全是進口貨了，大多是日本產(chǎn)的舶來品，一個個金屬盒壘起，大部分是三洋和卡西歐，其他品牌也有一些。
李凱輝拆開一盒卡西歐，直接戴到季中杰手腕上，“你試試看，日本貨還是和別地產(chǎn)的不一樣，質(zhì)量做工都是頂級的，好好保養(yǎng)用十年都不成問題。”
季中杰抬手仔細研究了一下，做工就不說了，接口邊沿絕對沒有毛刺之類的存在，這一只的表盤連同表帶都是金屬制的，正面一塊液晶屏，顯示著日期、星期和時間。
“真不錯，也不像那些輕飄飄的，感覺一碰就壞，這做工比藝術(shù)品不差什么了?！?p> “你戴的這款金屬表帶的是最貴的，我們這里48一塊，你去外頭隨隨便便開口150，有的是人要?！?p> “嘶……兄弟，你沒開玩笑吧？”
季中杰倒吸一口涼氣，竟然這么賺！
“我當你是自己人，怎么會和你開玩笑。商場賣得比這更貴呢，不過我們到底不是正規(guī)渠道，總要賣的低一些，但東西都是真的，拿出去人家識貨的絕對搶著要?！?p> “阿輝，我不是不信你，實在是……實在……這個……”
“要不是這么有賺頭，怎么會有這么多人做這個?！崩顒P輝似是見多了這種情形，毫不見怪。
李凱輝從十幾歲起撐起一個家，雖然現(xiàn)在年紀不大，但心里很有成算，還是給興奮中的季中杰澆了一瓢冷水。
“季大哥，我也給你透個底?！崩顒P停了停，輝斟酌了一下用詞，“這門生意雖然賺的不少，但風險也不小，不知道什么時候來一波嚴查，生意就做不下去了。好在是我自己親大哥在那邊，比別人強些，但也有限，所以趁著現(xiàn)在還能做，抓緊時間能賺多少是多少，以后也有本錢轉(zhuǎn)做別的?！?p> 李凱輝能和他說這些，算得上掏心掏肺了，季中杰也不是不識好歹的人，好在他也只一時詫異，并沒有被巨額利潤沖昏頭腦。
這會兒冷靜下來，仔細和李凱輝商量。
“阿輝，我們那是省會，市場不會小，我想把這次帶來的3000多全用來進貨，各個檔次都要一些，具體怎么搭配你幫我看看，這方面你是專家?！?p> “你等等，我給你算一下。”李凱輝從旁邊的記事本上扯下來一張紙，又拿過一個方頭方腦的電子計算器，開始算。
“最便宜的那種最好出手，幾百個不愁賣，先來50斤，電池算我送……”
“誒誒，阿輝，我是正兒八經(jīng)跟你做生意，不是來占你便宜的，電池該怎么算怎么算?！奔局薪苊Τ雎暣驍嗨?，親兄弟還明算賬呢，小便宜占多了，以后大家可沒法相處了。
“行，那電池先放一邊。50斤，大概300只左右，一共750塊錢。”一邊說一邊噼里啪啦按著鍵，然后記下數(shù)量和金額。
“港城產(chǎn)的拿70只吧，這就是980塊錢。日本貨的話，卡西歐比三洋賣得好，卡西歐就拿20只，960塊；三洋單價44，拿十只就是440?！?p> “我給你算總數(shù)啊?！?p> 又是一陣噼里啪啦過后，李凱輝寫下一個數(shù)字，把紙遞給季中杰，“一共是3130塊錢，你看看?！?p> 季中杰接過來沒先看，他的注意力現(xiàn)在被眼前的小計算器吸引住了。
“阿輝，你這東西是算數(shù)用的？我看你邊按邊寫，速度真快。”
“對啊，這也是卡西歐產(chǎn)的，叫電子計算器，比算盤好用多了，我們每天進出賬數(shù)字這么大，有它才方便，你試試?！崩顒P輝把計算器推給季中杰，讓他自己上手體會。
季中杰對著剛剛那張紙，自己試著算了一遍。別說，還真挺好用的，不用記不用背，照著數(shù)字按就是了，又快又準。
“兄弟，這玩意你還有嗎？有的話賣我一個，到時候一起結(jié)賬?！奔局薪芸礈柿司蜏蕚湎率帧?p> “有啊，這還是我哥特意跟貨一起發(fā)給我的，數(shù)量不多，主要平常人也用不上這個，都是熟客為了生意方便偶爾買幾個，你想要我一會給你拿。”
季中杰對他的安排沒意見，騰出一幾個紙箱，開始點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