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一道黑影倏爾飄過,像一只雨燕閃入深林。
腳步停下時,黑衣剛剛解開,屋內(nèi)一聲響動都沒有。如此輕快的身影,只有洛意一人,他能夠躲開逍遙島每處暗哨。
這樣冒險的時候不多,泄露實力就相當(dāng)于暴露身份,洛意已經(jīng)引起雪苑的人的注意了,萬不能再給自己添加更多的注視。
不過,這一次他還是去了,紫陀殿藏匿著許多秘密。唯有一項,洛意覺得他現(xiàn)在有必要知道,為了他那個不成器的徒兒。
雖然,初櫻學(xué)得快、有天賦、又機敏,但十天對于她和其他人的差距來說還是不夠。至少,現(xiàn)在洛意不希望她失敗,不管是為誰。
迷閣放著三個字——寒、水、動,背后有許多可能,但也比不知道范圍亂猜要好。
點了一盞燈,洛意站在門口杵了許久,最終邁開了步子走到床邊。
睡美人很安靜,一天的疲憊讓她進(jìn)入了沉睡,睡相并不甜美、也不哀傷,卻也讓人不忍心打攪。
不過,不得不這樣!
喊了許久沒反應(yīng),洛意直接上手揪了一下,疼得初櫻捂著胳膊驚醒。
見初櫻眉頭緊皺,洛意輕快地將臉轉(zhuǎn)到一側(cè),冷冷地說:“起來,練習(xí)!”
“天還沒亮?。 背鯔岩е?,忍著不罵人,情緒隱忍也是她的練習(xí)之一。
現(xiàn)在,洛意的聲音就像魔咒,比鬧鐘鈴聲還可怕,一發(fā)聲就代表初櫻沒好日子過了。
洛意轉(zhuǎn)過身,邊走邊說:“現(xiàn)在最冷,正是時候!”
“什么?”初櫻不情愿地坐起來,的確感到寒風(fēng)刺骨,一瞬又溜了回去?!斑€是被窩里舒服!”
溫?zé)岬谋桓C外是嚴(yán)寒,就像冬日的清晨一樣,初櫻不怎么想起來。不過,當(dāng)她聽到鞭子觸地的聲音時就變了,一個激靈就掀開被子下了床。
“來了…來了……”
外面真的很冷,初櫻要拿衣服,卻始終尋不到,最終只得到了洛意的冷眼。
跟隨出門,走到河邊,浸在冷霧里發(fā)抖,初櫻的牙齒和手都不自覺地顫了起來。
洛意看了初櫻一眼,沒有半分疼惜,眼神還有些嫌棄和輕蔑。“你這樣怎么能行?”
“那你是要給我衣服了?”
“脫,只留一層!”
“啊?”
洛意將頭別過去,嚴(yán)肅的意味還是帶來了壓迫感。初櫻不得質(zhì)疑,心中也知曉了他的意思,這是要她耐寒受凍!
可是,至于脫衣服嗎?
“曾經(jīng),島主設(shè)的比試是在雪地,十五個人進(jìn)雪地尋找雪蓮花,僅有一人活著回來。并非雪蓮花難尋,而是天過于寒冷……”
“所以,你在猜今年也是——”
“沒有猜!”洛意打斷她,冷冷地說:“我這句話說完,你還沒脫的話,就在這里站到天白吧!”
語速不太快,初櫻聽聲就開始脫了,雖然速度不夠快,但也算態(tài)度積極。洛意只是看了她一眼,便起身回去了。
這算是勉強不懲罰,可是他打算讓她站到什么時候?
現(xiàn)在,初櫻學(xué)乖了,不敢有任何違令行為。即便洛意不在身邊,她也不敢有所動作,畢竟那個人耳朵尖、心思亮,好像隨時都在監(jiān)控她,總能在第一時間來糾正、指責(zé)、打罵。
能屈能伸,初櫻還是明白其要義!
凌晨,又冷又陰森,初櫻在河邊的冷霧里泡著,只覺渾身麻木、嘴唇發(fā)紫,隨時都有站不穩(wěn)而昏厥的可能。
不過,那一聲聲的捶打、敲擊聲給了初櫻警醒和陪伴。她不知道洛意在干什么,但聽得出來他沒有睡覺,而是在用力地拍打著什么。
一聲,又一聲,讓初櫻好生好奇,到底是在干什么呢?
不知過了多少個時辰,初櫻倒在地上又自覺起身,昏過去了也扶著石頭站起來,將自己的意識、身體磨煉得不像人、不像鬼。
“主子,吃飯!”
吃飯?初櫻乍一聽有些驚訝,這個點吃飯?有沒有聽錯?
想了想,初櫻還是挪著沉重的步子回去了。穿過冷霧,初櫻看見了門口立著的人,他正冷漠地盯著她看,似有催促之意。
初櫻好幾次絆倒,他都沒有任何反應(yīng),好像是瞎了一樣。也就這樣,初櫻咬著牙回去了,走過他身邊的時候什么話也沒說。
坐到桌邊,只見桌上放了一碗湯,湯面漂著一點油,碗底有幾片野菜葉子。這就是他喊她來吃的飯?
初櫻深吸了幾口氣,微微一笑,沒有說什么。“夜宵真清淡??!”
身后的洛意還在忙,掀開鍋蓋時熱氣騰升,吹到初櫻身上她歡喜不已,終于有點暖和的感覺了。
一雙修長的手有些紅燙,不知是燙傷還是過于用力所致,反正他放下碟子時初櫻先關(guān)注的是他的手。
“主子,你夢里念叨的糍粑!”
初櫻一怔,目光挪到碟子里的軟糯團(tuán)子上,咽了咽口水。這就是他大半夜捶打出來的東西?
那么,什么叫她夢里念叨?
不知多久前的夜晚,初櫻曾抱怨過這里的飲食清淡,對洛意說了好大一堆現(xiàn)代的美食。洛意面無表情,什么話也沒說。那夜里,初櫻不知為何想起了糍粑,說了好大一堆,讓睡眠很淺的洛意聽得清清楚楚。
“咳咳……”初櫻一時難以接受,突如其來的暖男行為還真是讓人不知所措。這…這是為了給她致歉還是示好?
若說致歉,似乎洛意該道歉的地方太多了,并不能讓初櫻明白是哪一件。
若是示好,似乎并非洛意的風(fēng)格,他可是比誰都高傲的人,示好也就只有在影牢的時候那么一次罷了。
見初櫻疑惑又欣喜,洛意清了清嗓子,冷著調(diào)子說:“主子,吃吧!或許,再過幾天就吃不到了!”
“嗯?”
“快要比試了!”
一句簡短的話,解釋了所有。初櫻心中一緊,對洛意無話可說,方才升起的好感悉數(shù)化盡,只有一腔憤怒和著悲涼讓她去拿起了筷子。
“多謝你的送行,就算我死了,你也可以去做十七的影子。你說她實力第一,又是你前主子的侄女,你們很適合!”
這氣話聽在洛意耳中,并掀不起風(fēng)浪,但說起十七倒是提醒了他。
“我不會去做別人的影子,你是我最后的主子!”停頓了一下,洛意盯著初櫻說:“你答應(yīng)十七姑娘可謂愚蠢至極,下次莫要再犯了!”
“答應(yīng)了就要做到嗎?”初櫻冷哼一聲,“若是別人,我會信守承諾,但她又是下毒又是諷刺,還威脅我,我會聽她的話?”
洛意一愣,多看了初櫻一眼,暗想:她也不是那么固守的人,圓滑世故也懂一二,我倒是不用太擔(dān)心了!
“此處是交易的圣地,一旦失信便是樹敵,主子可要想好了!”
初櫻冷哼一聲,用力夾起糍粑?!皹鋽尘蜆鋽?,反正她遲早對我下手,而我也不喜歡她!”
再如何,初櫻也不會跟美食過不去!
碟子里有三只圓盤狀的糍粑,潔白綿軟、彈性十足,內(nèi)層含著黑糖濃汁,色調(diào)、香味、口感正好,初櫻總算吃到了熟悉的味道。
忍住贊嘆手藝,初櫻吃了一個又一個,時不時瞟一眼洛意,似乎在問:你做了那么久,不可能就只有三個吧?
洛意轉(zhuǎn)過身去,在木板上揉面,當(dāng)著初櫻的面猛然摔下,發(fā)出震耳的聲音。初櫻嚼了嚼團(tuán)子,低哼一聲,只覺得洛意小氣、不會安排。
“主子,吃完睡一個時辰!我煮好面給你作早點,吃完后你需要下水摸魚!”
初櫻一怔,只覺糍粑哽在喉嚨十分難受?!澳恪蛩阕屛胰ズ永镒ヴ~?”
“嗯!”
“以前不是練過了嗎?”初櫻不解,“怎么又拿出來練?而且,還是這么冷的水?我今天,不該學(xué)防身術(shù)和偷襲本領(lǐng)嗎?”
洛意揉著面團(tuán),平和地說:“我見主子最近眼睛不好,皮膚略暗,需要魚來滋補!”
魚慕柳
洛意對初櫻還是不錯,去“偷看試卷”,又做美食給她平衡心態(tài),只是不敢讓她知道他的心態(tài)罷了~ 糍粑,后文還有粘連哦~ 既然得到了專門的訓(xùn)練,初櫻能否勝出呢?接下來看看她如何訓(xùn)練的吧~ 感謝閱讀,早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