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境來的人似乎對富豪二字完全無感，無論是墻上掛著的名貴畫作，亦或是陳列在鞋柜上的東方瓷器，他們都沒有一絲的感想。
不過轉(zhuǎn)念一想也對，畢竟是邊境有名的調(diào)查隊，也許是經(jīng)常參觀富人的房子習以為常了吧，克里斯觀賞著門廳的風景，雙手無聊地插在兜里。
芬妮在他背后拍了一下：“愣什么呢，你不是經(jīng)常來這里嗎？”
“但這應(yīng)該不妨礙我在看一看吧，藝術(shù)品的價值不就是在一次次的品鑒中增加的嗎？”
“我聽不懂，這些東西又不能用來釀魔藥?！?p> “不懂欣賞?！笨死锼沟氖衷诳诖锞o握了一下，然后走向了客廳。
除了芬妮，身后的幾人都無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后背。
會客室是圓形設(shè)計，三扇帶玻璃的窗戶正對著后面的花園，只是現(xiàn)在還能盛開的花朵寥寥無幾。
會客室正中以圓桌為中心放置了長度不同的圓弧沙發(fā)，女仆泡好了五杯紅茶，正站在主人的座椅后等待。
竟然還請得起女仆嗎？
納塔西貼著芬妮一起坐在圓弧的長沙發(fā)上，對于陌生的環(huán)境，納塔西會像野獸一樣不安，四處張望著，大多數(shù)時候把目光停留在門或窗上。
這也符合他自己長時間獨身一人會養(yǎng)成的習慣...克里斯挑了張單人沙發(fā)坐下，熟練地拿起切成小塊的三明治享用。
噔！
是沉重的鐵箱砸在地上的聲音，
羅塔莉放下背上地鐵箱子時，磚石地板似乎都顫抖了一下，嚇得女仆也震了一下。
克里斯現(xiàn)在明白為什么斯林格塔會乖乖地聽她的話了。
直接輸在最基礎(chǔ)的素質(zhì)上。
羅塔莉挨著納塔西摔在沙發(fā)上，斯林格塔卻是站在女士身后想一名護衛(wèi)，但克里斯知道，這只是因為帶著龍尾坐在沙發(fā)上會顯得相當不雅而已。
“噗?！笨死锼瓜胂笾舶蛷乃麅赏戎g深處來的模樣，忍不住笑出了聲。
老人的腳步聲順著樓梯緩緩而下，其后，還有輕浮而緩慢的腳步聲，以及輕快的跳躍而下的腳步聲。
“克里斯！”丁妮清脆的聲音同她的圓潤臉龐一起冒出來，她已經(jīng)是步入十四歲的少女，舉止卻還是像小女孩一樣輕佻快活，她的長裙在奔跑中飛揚。
她撲進克里斯的懷里，伸手去抓克里斯的頭發(fā)，但卻只能摸到比空氣稍有感覺，像輕紗一樣的觸感。
你已經(jīng)十四了?？死锼谷绱讼氲?，但輕微地推動產(chǎn)生不了任何效果。
“丁妮?！比R爾夫人嚴肅地教訓到。
“知道啦。”丁妮紅著臉起身走到媽媽的旁邊，夫人穿著絲綢織就的東方旗袍，一圈雪白的貂皮垂在她的雙肩上。
“克里斯，你這么久沒來，丁妮提起你的次數(shù)越來越頻繁了，幾乎每次出門都要溜去圖書館?！?p> 夫人你提這事顯然不懷好意?？死锼鼓貏e過頭。
“這幾位是？”
克里斯轉(zhuǎn)回頭介紹道：“這幾位是來調(diào)查，”克里斯頓了一下，夫人低垂著頭，示意他接著說。
“來調(diào)查道頓的事的?！?p> “我知道...但還是很難相信，道頓他會做這種事。”夫人控制不住自己情緒低聲嗚咽著。
丁妮拍著夫人的脊背，怪罪地看著克里斯。
“克里斯，別提這件事了，媽媽她...”
克里斯抬手打斷她。
“抱歉，夫人，我能理解你的心情，我就是第一個見到道頓的，那個時候我也很震驚。”克里斯放低了聲音，話語間縈繞著悲傷，他定頓著，讓夫人擦掉眼淚。
夫人低著頭擦掉眼淚，重新抬起頭，她的眼神很平靜。
克里斯接著往下說：“夫人，作為一名在警局里積累過兩年經(jīng)驗的警探，我很清楚，不管他以前是怎樣，如果他被污染了，那么這個人將不再是以前的他，我們必須將他殺死?！?p> “可是你來到這里又有什么用呢，我們從來沒見過他，也不知道他在哪，更不知道他下一步要做什么”
“不，”克里斯露出了明朗的笑容，剛才的痛苦和憂愁煙消云散，他向后靠去雙手交叉在胸前。
“『你』當然知道?！彼麉s看向夫人身后的女仆。
夫人慌亂了一下，她的眼神里充滿了不理解。
不知什么時候，斯林格塔已經(jīng)繞到夫人的身后，他的手上，電光環(huán)繞著尖刺。
他高舉手臂，從中劈開了女仆！女仆分離的身體卻沒有血漿和器官流出，只有不斷炸裂的灰色泥質(zhì)，但斯林格塔用尾巴勾住芬妮往身后退卻，他抓起兩只匕首扔在地上，炸裂的電光阻隔了灰泥。
羅塔莉迅速抄起一旁的鐵箱，芬妮卻坐在沙發(fā)上一動不動。
地上不知何時開始滲水，水面剛開始只沒過腳踝，卻在一瞬間充滿了整個會客室，木質(zhì)的家具漂浮起來，每一寸空氣都消失了，只留下無盡的水流，會客室外的景色變成了深淵一般的幽深墨藍。
但調(diào)查隊消失了，這片窒息的海洋剩下了漂浮的家具。
嘶！
斯林格塔猛吸了一口氣，從沙發(fā)上驚起。
果然是夢。斯林格塔敲了敲發(fā)悶的額頭。
另外三人也醒了，納塔西貼在芬妮胸前享受著柔軟的觸感，羅塔莉扶在鐵箱上垂涎著口水，滴在下面發(fā)出滴答一聲。
因為地上鋪著一層水，上面浮滿了灰泥。
克里斯呢？斯林格塔張望著，想要看見他從夢中拖拽回現(xiàn)實之后的驚愕表情，他還記得初次體驗的時候，萊恩對著他的臉大笑的樣子。
但會客室里除了他們四個，再沒有其他人的存在。
正當他困惑之時，樓上傳來了炸雷一般的聲響。
轟！
......
克里斯平靜的張開眼睛，面對著天花板的繪畫，一團灰色的團塊被同樣顏色的絲束縛在在土色的管道里，數(shù)只鐵灰色的瞳孔在冷冷地頂著下面，克里斯平靜的和它對視著，隨后坐了起來。
調(diào)查隊的四人睡在沙發(fā)上，避開了地上灰泥和水
他在沙發(fā)上站起來，灰泥的流動似乎構(gòu)成了一幅圖騰，只是直視便讓他一真惡心。
撲。
翅膀拍打的聲音又響起指引他向上。
樓上嗎？克里斯微笑著，拔出短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