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微生尋了個(gè)小亭子,倚在柱邊靜靜地看著仰梧。
直到白月明晃晃地掛在天空,月下的少女終于注意到了他的存在。她難掩眼中驚喜之色,停下動作向他跑來。
“微生!”嗓音嬌軟,宛如二月鶯語。
女孩踏著夜色而來,莫微生笑著張開雙臂,一頭小鹿便撞進(jìn)他盛滿月色的懷里。
莫微生揉揉懷中人的頭發(fā),眼里是化不開的溫柔。
“做什么躲在這里!自個(gè)兒說要陪在我身邊,結(jié)果現(xiàn)在才見著你!”
女孩嘟起嘴,表情有些氣鼓鼓的:“而且還是我先抱你!”
莫微生低低地笑了一下,沒有說話,只是伸手將她攬得更緊了一些。
這般密不透風(fēng)的懷抱倒讓仰梧略微愣了一愣,不過這樣溫柔的感覺讓她無暇思考其他,只能深深地埋進(jìn)他懷里。
仰梧微微濕了眼眶,其實(shí)她知道微生在顧慮什么。
天下大亂,局勢詭譎。
涂山王的態(tài)度神秘莫測,而后還有陰晴不定的父王……
棋盤處處藏著機(jī)關(guān),而你我皆為棋子……
所謂嗔怒,不過是不想他的眉間總是攏著愁緒。
可是,她太弱小了……弱小得如同一只螻蟻,被人隨意掌控于股掌之間。
“玉兒,你怎么了?”
莫微生感覺到仰梧的手緊緊地攥著他的衣角,有些擔(dān)憂地握住她瘦弱的肩膀。
仰梧緊咬著牙關(guān),在他懷中默然了一會兒。
思慮良久,仰梧抬起頭,看著他帶著的眼睛說道:
“微生,我想保護(hù)你。我好好的,你也得好好兒的?!?p> 莫微生看著女孩泛著光的眼神,內(nèi)心的無措無所遁形。明明還是這樣小小軟軟的樣子,卻比他堅(jiān)定得多……
是的,他比不上她……因?yàn)樗两穸紵o法做出決定……
突然,莫微生眼前一暗,一個(gè)毛茸茸的發(fā)頂湊上來,唇上似有柔軟之物覆上……
……等等,發(fā)生了什么?
莫微生錯愕地看著仰梧。
“殿下,你……”
仰梧捂著唇得意地笑了,眼神有些挑釁的看著莫微生,小樣,就看不慣你老是愁眉苦臉的樣子!
“這是懲罰,誰讓你老是不開心?!?p> 她笑得恣意,眉眼張揚(yáng),眼神中的亮光幾乎灼燒了他的心。
懲罰?這樣的懲罰……多一點(diǎn)也無妨?
莫微生看著仰梧的小表情,不禁打趣般問道:
“殿下可知‘端莊’二字如何寫么?”
月下少女毫不在意,甚至放言道:“本宮才不要端莊,本宮只要你?!?p> 莫微生心中的弦徹底破裂。
這是沉淪的聲音。
“罷了……”莫微生閉上眼睛,在心里嘆息。
第二日清晨,阿雅娜明顯地感覺有什么不一樣了。
“嘖嘖嘖,這股子戀愛的酸臭氣息?!?p> 幾人坐在去往琉火宮的馬車上,阿雅娜的眼神曖昧地在莫微生和仰梧之間來回掃動。
莫微生畢竟已是弱冠之年,對這等場面尚能駕馭,在阿雅娜的眼神攻勢下依然保持著從容不迫的微笑。
倒是仰梧紅了臉龐,深宮寒院也拘不住少女心性。
她趕緊轉(zhuǎn)移注意力,輕咳兩聲道:“阿雅娜,此處距瑜城還有多遠(yuǎn)?”
阿雅娜也不再揶揄他們,板起臉開始說正事。
“殿下,大概還得半月左右。瑜城位于涂山邊境,再往北一點(diǎn),就是梁國了?!?p> “梁國?”
阿雅娜以為仰梧是在擔(dān)心,便寬慰她道:“嗯。不過梁國人還是有些忌憚涂山,雖有些亂軍闖入,到底不敢大行其道?!?p> 阿雅娜似是想到什么有趣的事情,又補(bǔ)充道:“殿下聽說過平河郡主嗎?我們此去,說不定能看到她呢?!?p> “平河郡主?我曾聽說過她‘冠玉梟陽’之名,若能見到她,當(dāng)真是我的榮幸?!毖鑫嘌矍耙涣?,有些激動地說道。
莫微生看她感興趣,便補(bǔ)充了幾句:“這位郡主的英名我倒是早有耳聞,聽說她曾打敗過梁國名將孟云嵐。從前在瑜城見她時(shí),那般威嚴(yán)氣勢,的確當(dāng)?shù)闷饤n陽二字?!?p> 仰梧不禁在心中想象,這樣獨(dú)特的女子,真讓人忍不住想要一睹其風(fēng)采。
馬車晃晃蕩蕩地前進(jìn)著,就在仰梧快要癱在馬車上時(shí),終于到達(dá)了瑜城城口。
待到進(jìn)入瑜城,仰梧心里有些驚訝。
這瑜城雖接近邊境,城中卻甚為繁華。市場上擺著各種各樣的珍奇玩意兒,來往客商絡(luò)繹不絕,甚至還有西域的胡商。
一切都讓仰梧感到新奇,路上碰到賣小物件的小販,聽說他有從王城帶來的桃木梳,仰梧便也買了一把。
就這樣半是游玩的到了琉火宮,奇怪的氣息讓仰梧收起了玩樂的心思。
甫一進(jìn)去宮內(nèi),強(qiáng)大的牽引之力便撲面而來。
仰梧倏地睜大眼睛,心底不斷地涌上熟悉的感覺。
這氣息……究竟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