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條細細的裂紋出現在老酸菜壇子的底部,這肯定就是最近時間里才出現的。
景泰解釋道:“我?guī)煾杆先思铱隙ú粫脗€破壇子封印惡靈,這裂縫應該是最近才出現的。之前那幾個老人說,去年的冬天聽到這邊發(fā)出巨大的聲音,我推測可能就是那段時間,不知出了什么情況把壇子震裂了。”
眾人聽后覺得挺有道理,要不然五十年間從來沒出過事情的西憫寺,怎么就這段時間開始頻繁出幺蛾子了呢?
梁木下掂了掂老酸菜壇子:“里面是裝了酸菜嗎?怎么感覺沉甸甸的。”
“不是?!本疤┓裾J道,“里面應該裝了惡靈的本體!”
“什么?”梁木下的手有點打滑,壇子差點被摔到地上。
景泰趕忙伸手接過去。
百里穎問道:“那么這個惡靈的本體又是什么呢?”
“這......”景泰看了看韓潛碩,發(fā)現他好像也不知道,于是只好搖頭道,“我也不太清楚。我?guī)煾缸龊眠@個封魔符之后就累得不行了,也沒跟我講清楚這里情況?!?p> 百里穎聳肩道:“得咧,你就是個二丈和尚摸不到頭腦?!?p> “哈哈哈~這句話形容得太貼切了。”梁木下大笑,“來趕緊先吃些東西吧,說不定待會兒惡靈就出來了?!?p> 雖然他嘴上依舊開著玩笑,心底卻有幾分失落,還以為他們兩個進去大半天已經把事情搞定了呢,到頭來還得去面對。
看著韓潛碩和景泰吃起東西,梁木下又問道:“你們說這個惡靈到底是什么東西?”
“打開這個壇子不就知道了嗎?”百里穎雀躍道。
“唔行~唔行~”景泰嘴里塞滿了燒烤,他咽了下去繼續(xù)說,“這個壇子可不能打開,現在這個惡靈只是從裂縫里逃出了魂魄,如果把它本體也放出來,它會變得更加厲害的!”
“可是你怎么知道惡靈的本體肯定在這個壇子里呢?”梁木下追問道,“萬一它的魂魄逃了出來,然后用法術把自己本體移走,然后在里面又裝了其他的東西呢?”
“不......不可能,這里還有我?guī)煾傅姆庥∧?!?p> 韓潛碩也開口道:“木頭,你這種猜測是不可能發(fā)生的,法笀大師的封印能夠鎮(zhèn)壓這個惡靈,那么這個惡靈就不可能有挪開封印的能力。除非......”
“除非什么?”
“我倒是想到另一種可能?!?p> 韓潛碩的話吊起了大家的胃口,三人一起追問:“什么可能?”
“除非是有人故意把這個惡靈放出來,而這個人的法力也必須高過法笀大師的封印。”
“誰會那么無聊把一只惡靈放出來?。 绷耗鞠氯嘀栄裨沟?。
“肯定會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嘍。”百里穎接嘴道。
“會是什么呢?”梁木下順著韓潛碩的思路去想。
這時殘敗的大殿里傳出唔唔的聲響,好像大風穿堂而過,但是又與那有所不同,因為這個唔唔的聲音更像女人的哭泣。
陣陣陰風平地而起,向眾人圍著的火爐卷了過來,火苗不斷跳動,時而發(fā)出紅光,時而發(fā)出藍色的火焰。
“怎么回事?難道是惡靈來了嗎?”梁木下緊張不已。
百里穎從挎包里掏出那個寶盒,里面暗紅色的珠子正緩緩轉動。
倒是韓潛碩和景泰兩人分外鎮(zhèn)定。
景泰杵著長棍,瞇眼道:“不像是惡靈的法術......”
他話音未落,卻見之前死了三個靈異探險者的地方冒起三股煙霧,煙霧中似乎可以看到三個鬼魂靜靜地佇立在那里。
他們左看右看,時而低頭看看他們自己的手腳和身體,嘴巴一張一合,似乎在說些什么。
這不得不說他們完美得保留了他們死時的模樣。
一個鬼魂的口鼻中不斷流淌著清水;另一個卻是七竅流血,更加恐怖;最后一個是被肢解的,但是鬼魂沒有完全肢解,只是它的頭顱不在肩膀上,而是在它的手里。
“呃~怎么辦。”梁木下輕聲詢問道。
他手上可沒什么法器,但是他想起之前韓潛碩送給他的一個護身符,于是從脖子上摘了下來捏在手中,如果這兩個鬼魂向他沖過來,他就把護身符懟他們身上,可是他們不是一個啊,而是三個。
梁木下手中的一個護身符似乎有點不夠用。
可是韓潛碩低吟道:“情況不太對勁?!?p> “哪里不對勁?”梁木下問道。
“我能看見這三個鬼魂,景泰也能看見,這些都好解釋。百里穎是什么情況,我不知道??墒悄绢^你是怎么可以看見的?”
“難道我不應該看見嗎?”梁木下驚訝道,“之前在褚大志家的時候,我不也可以看見幽靈和鬼嗎?”
“那不一樣!”韓潛碩耐心解釋,“你之前看到的不是有實體的、物質的東西,就是在夢里看見。但是這三個鬼魂是純粹的靈體,你沒經過特殊的儀式是不可能看見的,除非你有傳說中的陰陽眼??晌抑溃銖男【蜎]這種能力。”
“呃~”梁木下咬著手指,表情古怪,他想了想,似乎還真是照韓潛碩所說的那樣,這樣看來在“他”身上還存在許多自己不知道的秘密。
“那么就好解釋了?!本疤┬Φ?,“這些都是幻覺!”
韓潛碩點點頭:“是幻術!這個惡靈的本事就是幻術了。那個視頻上也是如此,那三個靈異探險者是中了惡靈幻術才被殺死的。不過這個幻術可能不是簡單的制造幻想,而是把那三個人的鬼魂放了進去!”
“大家小心!”百里穎提醒道,“這幾個家伙好像盯著我們看呢。”
“是不是我們識破了這家伙的目的,把它給惹惱了?”梁木下提高警惕。
三個靈異探險者的鬼魂,或者說是由背后的惡靈所幻化出的三個鬼魂直勾勾地盯著眾人,看得他們甚是寒磣。
三個鬼魂看了他們一會兒,竟開始行動起來,它們就像看到了獵物,分散著從三個方向往四人包抄而來。
“木頭,躲到后面去。”韓潛碩急速道。
四人中只有梁木下沒有對付這些東西的經驗和方法。
百里穎手中的寶盒越來越亮,隨時可以發(fā)出紅光;景泰依舊杵著長棍,但是另一只手并指如戟直指鬼魂中的一個;韓潛碩的《圣徒之書》依舊攤開在手心,上面的字似乎像活物一般扭動起來。
梁木下一手抱著景泰剛剛交給他保管的老酸菜壇子,一手捏著護身符。
隨著三個鬼魂不斷接近,周圍的溫度也不斷下降,火爐里的火苗像受驚了的兔子蜷縮成一小團。
“呔!魑魅魍魎速速退去!”景泰怒吼一聲,他指尖上閃出冷兵器般的寒芒向其中一個鬼魂刺去。
被那道寒芒刺中的鬼魂身上頓時冒起一股青煙,疼得它齜牙咧嘴,面容更顯恐怖。
“哇,厲害!”梁木下拍手稱贊。
那鬼魂聽到梁木下幸災樂禍的聲音,不覺惱怒,一雙原本空洞無聲的眼睛居然惡狠狠地剜了他一眼。
梁木下不禁毛骨悚然。
其它兩只鬼魂似乎對百里穎和韓潛碩手中的東西有所顧忌,只在周圍逡巡,卻不敢靠近。
“哼!也就這么點手段嗎?”百里穎冷笑一聲率先發(fā)難。
寶盒里紅光閃過,向那端著自己腦袋的鬼魂襲去。
本以為那鬼魂會奮起反擊,哪料它把自己的腦袋拋向半空,身體慌不擇路地向大殿跑去。
腦袋滾落在地,嘴巴還在一個勁兒地張合著似乎要把自己的身體叫回來。
梁木下豎起大拇指:“牛!太牛了!”
“嘿嘿~怎么樣?我說了我的寶貝是好東西吧,有些人吶,偏要說它壞話!”百里穎又是洋洋得意又是憤憤不平,因為韓潛碩的確遇上了問題。
韓潛碩對上的鬼魂正是那個七竅流血的家伙,這個家伙的怨念似乎最大。它來回走了幾遍,然后似乎是打定了主意,竟不管身體上正冒著一股股青煙,硬是迎著從《圣徒之書》中射出的道道金色光芒向韓潛碩逼近。
無論韓潛碩怎么努力,都無法將它逼退,眼見它那雙長著鋒利指甲的手就要戳到韓潛碩的眼睛里了。
韓潛碩只得轉攻為守,所有金光倒退而回,在離他只有手掌厚度的地方形成一層光膜。
那七竅流血的鬼魂雖然難纏,此時卻像碰在了鐵墻上,雙手扭成一團。
鬼魂不知道疼痛,但依舊張大了嘴巴,更多鮮血從他口中噴涌而出,但是都被韓潛碩的光膜擋住了。
“哈!”梁木下興奮極了,他覺得這個破廟里的惡靈也不過如此嘛。
“加油啊,干掉它們!”他一直在為幾人打氣,卻沒注意到那個壇子底下的裂縫里滲出一團液體,那液體就像是有生命的一樣,沿著壇子的外壁向梁木下的手爬去,速度比蝸牛稍快。
景泰的指間又點出幾道寒芒,將“水鬼”逼得倒退不止,就在他準備醞釀出大招把對方一舉擊潰的時候,卻聽到后方有人發(fā)出驚叫,然后緊接著聽到壇子被打破的脆響。
他大吃一驚,連忙回頭朝梁木下看去。
只見梁木下正捏著自己的手腕,手掌皮膚下面似乎有一條蟲子正在左沖右突,令他痛苦難當。
而地上,壇子已經四分五裂,里面流淌出一大堆黑色的粘液,并發(fā)出陣陣惡臭。
“呃??!到底怎么回事?。俊绷耗鞠峦纯嗟么蠼衅饋?,他剛剛還在給三人鼓氣加油,手上不知怎么傳來一陣劇痛,他手一抖,壇子便掉在地上摔碎了。
當他趕緊低頭去看左手的時候,只看到一個不知道是什么的東西正在使勁往自己手掌的肉里鉆,他忍著劇痛想把那長得像蟲子一樣的東西扯出來,可是那東西滑不溜丟,只一下子就被它鉆進肉里了。
這下子可把梁木下痛得直打滾,他不得不用右手緊緊握住左手手腕,護身符也隨之貼在了左手腕的皮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