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廳里人來人往,絡(luò)繹不絕,大部分的學生都在這里就餐,周銘端著點好的午餐找了一個靠近窗戶的角落坐下。
林海也跟了過來,手里端著兩個餐盤,放到桌子上,看著周銘的餐盤說道。
“周古董,你吃那點能吃飽嗎?”
周銘就點了一葷一素兩道菜和一份大米,倒是林海直接點了五份菜,讓周銘感覺林海是在浪費食物,便說道。
“我可沒你那么大胃口,趕緊吃完我還想回宿舍休息會呢?!?p> 周銘拿著筷子吃了一口米飯,又吃了幾口菜,對面的林海一陣狼吞虎咽,像是餓死鬼投胎似得。
不過說來也奇怪,周銘發(fā)現(xiàn)林海竟然換上了校服,也不知道是什么時候換的,不過有這點自知之明還是好的,總比被校委會發(fā)現(xiàn)開罰單強的多。
周銘吃了大半,抬起頭忽然看到一個戴著鴨舌帽和口罩的男子坐在遠處看著自己,一眨眼卻又消失不見了。
“眼花了?”
周銘揉了揉眼睛,有些不確定。
“周古董,吃飯就趕緊吃,別老是東張西望的?!?p> 林海拍了一下周銘,指著自己空蕩蕩的餐盤。
“不是,剛才我看到個人一直在看我,然后人就突然不見了?!?p> 周銘說道。
“我看你眼花了吧,哪有什么人?!?p> 林海四處張望了一圈也沒看到有什么可疑人士,笑著對周銘說道。
“我給你看著呢,能有什么事情,放心趕緊吃飯?!?p> “那是我想多了吧?!?p> 周銘捂著額頭,感覺有些頭暈,吃了幾口飯,覺得沒有什么胃口,吃不下去。
看著周銘這幾天不對勁的樣子,林海總覺得他瞞著自己在做什么,這和曾經(jīng)他在那段恐怖歲月時的遭遇感覺尤其類似,是一種生命時刻都受到威脅的緊迫感。
林海并沒有把周銘的話當成玩笑,像是一些光學隱身設(shè)備是可以輕易的做到給人一種突然消失的感覺。
他看著四周的學生,不是在吃飯就是吃完了離開,根本沒有任何人有什么異常的表現(xiàn)。
一名男子吃完飯從周銘一旁的餐桌旁走過,看起來一切都是一如往常的樣子,但卻讓林海注意到一點不尋常,影子在經(jīng)過餐桌座位旁時有些彎曲,或者說是延遲。
那里有人嗎?
林??戳搜壅诔燥埖闹茔?,一只手緩慢地抓住了桌子的邊緣,另一只手伸向了衣服的內(nèi)側(cè),要去拿某項東西。
“嗒嗒……”
那個東西動了,不,是它在擴張。
以某一點為中心,無形球狀立場像是潮水般不斷拍擊,擴張,將周圍的光粒子,聲波,電磁波等統(tǒng)統(tǒng)吸收又再度反彈,形成了一個不斷生長的無形球體區(qū)域。
在無形球狀立場的中央,一個陌生人正站在那里,林??梢源_認自己剛才確實沒有看到過這個人,哪怕一眼也沒有。
更恐怖的是,立場外的人像是無法注意到周銘和林海兩人,更像是無視了這片被球狀立場覆蓋的區(qū)域,紛紛繞行而過。
他要做什么?
林海對這個神秘人產(chǎn)生警覺,感覺他的目標就是周銘,抬手就要翻起整張合金餐桌。
帶著鴨舌帽和黑色口罩的神秘人發(fā)出沙啞的聲響,單手握拳朝著周銘打去。
“踐踏生命的家伙都該死。”
周銘拿著筷子,夾著一塊豆腐,正要放到嘴里,卻聽到身旁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他轉(zhuǎn)頭看到一個陌生人朝著自己的面龐打來,一種毛骨悚然從頭部瞬間傳遍了全身,會死的,會死的,會死的,這個聲音在不斷地催促著他。
周銘想抬手阻擋,卻發(fā)現(xiàn)全身像是失靈了一樣,沒辦法動彈,全身都僵在了那里。
“閃開!”
林海怒喊,搬倒了手邊的合金餐桌。
一剎那,周銘的眼前被合金餐桌覆蓋了整個視野,伴隨著一陣地板與金屬摩擦的呲啦呲啦聲,合金餐桌與某個物體相撞。
林海迅速地掏出了身上攜帶的手槍,朝著餐桌連續(xù)射了數(shù)發(fā)子彈。
此時,整張餐桌只剩下了一半壓在神秘人的身上,另一半連同地面的部分竟然神奇消失了,被徹底的在這個世界上抹除,呈現(xiàn)出一個完美的圓弧狀坑洞。
在看到林海掏出手槍的瞬間,來不及躲閃的神秘人按住了地面,他在等待,等待某個事情會因為他與地面的接觸而發(fā)生。
“嘣嘣嘣……”
伴隨著開槍的聲響,神秘人所在的地方,地面上竟然出現(xiàn)了一個詭異的空洞球體,神秘人癱倒在那里,不斷地喘息,手臂上有著明顯的彈孔,流出鮮紅的血跡。
林海迅速上前幾步朝著神秘人所在的球體空洞就開了數(shù)槍,那無形的球狀立場卻在這一刻瞬間崩塌。
“嘣?。?!”
響亮的槍聲瞬間傳遍了整個餐廳,不斷地回蕩。
“啊……”
一聲尖銳的女生喊叫,在林海一旁五六米遠的一名女生看著他手里拿著槍指著自己,瞬間癱坐到地上。
“殺人了?。?!”
不知道是誰喊了一聲。
整個餐廳陷入了混亂,不斷有人向著餐廳外跑去,林海沒有作罷,朝著球狀空洞又是數(shù)槍,直到把槍里的子彈全部打光。
一把連手里的槍都摔了出去,在地上盤旋到七八米外。
“混蛋。”
林海用力地砸了一下身旁的餐桌,發(fā)出咚的聲響。
周銘看著那轉(zhuǎn)瞬即逝的生死剎那,強忍著胸腔中劇烈跳動的心臟,腦海中卻不斷回憶著那個人說的話。
踐踏生命的家伙都該死。
自己到底做了什么,才成為那人口中的踐踏生命者,還有那詭異的一幕,不科學,不科學,一點也不科學……
幾分鐘后,余暉區(qū)警備廳中。
周銘坐在審訊室中,看著面前耀眼的燈光,有些睜不開眼睛,只能隱隱看到對面坐著一名三十幾歲的男子。
“周銘,溫斯塔爾迪生物系,恩,你把當時你們看到的事情說一些,越詳細越好,我們并不會對你進行拷問,只是想讓你配合一下警方的調(diào)查?!?p> 經(jīng)過近乎半個小時的談話,周銘疲憊地從審訊室中走了出來,看到林海和一個蒙著臉體型瘦弱的人談話。
“那人的外貌特征大概就是這樣?!?p> “我知道了,那再說一下當時你們所處的情況,從外部的攝像設(shè)備中并沒有探測到當時你們的影像,你們就像是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現(xiàn)了一樣,我需要你們消失時那段時間的消息。”
夜語氣認真地說道。
“額……這個還真是有些不好形容,就是那個,那個,反正就是像超能力一樣?!?p> 林海的邊說邊比劃,看起來有些滑稽。
“是黑體?!?p> 周銘突然開口,面色蒼白,眼上仿佛抹了厚厚的眼影,語氣顯得有些無力。
“黑體?”
夜有些不解。
“波粒二象性中,提到的一種假設(shè),如果某種物體能夠完全吸收入射的各種波長的電磁波而不發(fā)生反射,這種物質(zhì)就是黑體?!?p> 周銘解釋著,癱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
“你是說,當時你們的存在方式就像是黑體一樣嗎?”
夜有些好奇地問道。
周銘頹廢地點了點頭,眼神沒有絲毫光彩地看向地面。
“是的,不過令我無法想象的是他沒有使用任何儀器進行這個過程,尤其是這種現(xiàn)象突然出現(xiàn)在我們的身上?!?p> “突然性,沒有儀器,像他天生就能這樣,就和超能力一樣,我說的沒錯吧?!?p> 夜聽明白了林海為何稱呼那種情況是超能力了,這確實讓人感覺匪夷所思。
“沒錯,更加可怕的是我當時對著他射擊時,他居然憑空制造出了一個球狀空洞,就和警方提供的消息一模一樣?!?p> 林海對科學那些事情可沒什么興趣,不過這怪事他可比誰都記得清楚。
“這就難辦了?!?p> 夜嘆了口氣,抬頭看向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什么。
“難道沒有采集到他的血跡或者指紋之類的東西嗎?”
林海記得當時神秘人被手槍擊中后,流了不少的血,應(yīng)該會有多少能證明他身份的線索才對。
“沒有?!?p> 夜搖了搖頭,如果有線索早就讓那些警察把犯人抓住了,還要他這個名偵探做什么,又看向周銘安慰地說道。
“總之那個犯人非常的危險,這次行動失敗后很有可能會對你進行再度的暗殺,不過你放心,我會派人對你進行貼身保護,一切以你的生命安全為重?!?p> 周銘蒼白的面孔透著疲憊,他對此卻沒有抱有任何希望,他是一個學生,只想做普通人,度過一個安穩(wěn)的人生,不想在其中摻雜什么豐功偉業(yè),更不要說是這種怪異謀殺。
看著周銘一籌莫展的樣子,林海拍了拍周銘說道。
“周古董就要有古董的沉穩(wěn),這點小事又不是生離死別,有何想不開的?!?p> “想不開?我也不知道自己有什么看不開的。”
周銘發(fā)出陰冷的笑聲,這是一種嘲諷,自我嘲諷,明明是他在被人保護,一切的風險都由別人在面前承擔,他又有什么想不開。
“或許手中握有能決定生死權(quán)利的時候,你就想開了?!?p> 林海拿出一把手槍,遞到周銘的手上,接著說道。
“或許不能決定別人的生死,但決定自己的生死還是沒有問題的?!?p> 看著手中那銀色的槍身上刻有精致的音符花紋,看起來不像是殺人的利器,更像是精美的工藝品。
周銘搖了搖頭,把槍還給了林海。
“它不適合我?!?p> 這個時代持槍是一件合法的事情,卻也不是任何人都喜歡這種東西的,甚至有些人認為它的出現(xiàn)本身就是一種錯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