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離茫然地點了點頭，感覺這些詞分開都認識，放到一起就像是天書一樣。
不過旭度奈馬上做出了解釋：“簡單點說，就是你右手上的東西，你應(yīng)該也明白我在說什么。”
陸離繼續(xù)茫然地點頭，然后回答道：“不明白?！?p> 旭度奈倒是很有耐心，他思索了一下，繼續(xù)說道：“舊神之蛻產(chǎn)生的原因有很多種，是高級神秘學(xué)都不會接觸到的隱秘知識，我也只是知道其中幾種。但是舊神之蛻的特點都是一樣的，不可剝奪，沒有副作用，會立刻給攜帶者全新的能力，同時必然會持續(xù)強化靈體?！?p> 陸離聽罷，心思百轉(zhuǎn)。老馮這個說法乍一聽上去，似乎就是在說自己右臂刺青后的那個沙漏。
然而沙漏分明是在自己“激活”了底盤之后才有了新的反應(yīng)，更像是有著某種判斷機制的器物。
更何況，沙漏背后閃過的詭影，看著也不像是人畜無害的樣子。
還有所謂的全新能力，自己分明是繼承了麥克斯曾經(jīng)掌握的魔法能力，這也能算全新么？
這么一想，到底是老馮判斷準確，還是那沙漏是另外的存在，或者說……自己既有舊神之蛻在身，又帶著那詭異的沙漏。
陸離在心中默念奧卡姆剃刀原理——如無必要，勿增實體。如無必要，勿增實體。想得太多也沒有意義，眼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旭度奈看陸離思索片刻，像是接受了這個知識點的設(shè)定，滿意的敲擊雙鐮吸引了沉思中的陸離。
“所以情況就是這樣，能安然攜帶舊神之蛻的生物，是各大勢力全力培養(yǎng)的對象，更何況你似乎找回了麥克斯作為元素法師的記憶，那你的培養(yǎng)價值就更大了。這也正是我剛才突然邀請你的原因。”旭度奈的蟲臉上似乎帶著笑意，胡子一抖一抖的。
聽到旭度奈的解釋，陸離更加堅定了自己的想法，不要立刻加入異行者聯(lián)盟。
既然因為靈體的變化，自己已經(jīng)有了選擇的余地，何不看看其他可能出現(xiàn)的選擇。老馮雖然一直坦誠相待，但是明顯也有著他的目的。
想到此處，陸離開口說道：“我明白了，我還沒有好好了解自己現(xiàn)在的情況，需要給我一些時間。”
旭度奈并不感到意外，如果陸離在知道了舊神之蛻的神異后，還一口答應(yīng)加入，那才是略顯奇怪的行為。能提前給陸離一個友好的信號，就是旭度奈的主要想法。
陸離這時注意到了旭度奈刻畫的金屬板，板子上最頂部是一團不可名狀的陰影。陰影的右側(cè)像是破損了一樣，溢出一縷縷黑線，在右下方構(gòu)成了一道門……陸離正待細看，旭度奈已經(jīng)重新打開了空間裂縫，老螳螂的目的已經(jīng)達到了，陸離也該去面對長老會了。
陸離把金屬板上的畫面記在了腦子里，凡是和舊神有關(guān)的一切都是自己需要了解的，畢竟，自己是因為舊神的某種圖謀才來到了羅格大陸。
回到老馮的煉金實驗室，愛麗絲已經(jīng)不在了，朱麗葉正在收拾餐車，茶壺小吵鬧也不見蹤影。
旭度奈告訴朱麗葉，等麥克斯結(jié)束審查之后，需要正式的禮服參加晚宴，讓朱麗葉去準備。
朱麗葉向二人行禮后離開，陸離還在出神地看著女仆提著餐車的背影，忽地聽到一聲爆響。就看見熔爐中的魔法火焰已經(jīng)升騰了起來，在旭度奈巨鐮勾勾點點的拉扯中，那火焰像是某種顏料一樣，涂抹在了空氣上。
旭度奈回頭說道：“走吧，應(yīng)該有不少人在等著你了。”然后就示意陸離往熔爐里跳。
陸離還是不太能接受自己把自己送到火里烤的操作，下意識先伸出一只右手，就感覺那面火墻后存在著別的空間，于是猛地一跨步……
突然昏暗的環(huán)境，讓剛迎著火焰而出的陸離不太適應(yīng)。他還保持著跨步而出的姿態(tài)，就聽到一陣悅耳的輕笑從側(cè)面飄來。
陸離一回頭，發(fā)現(xiàn)自己是從腳后一團微弱的篝火里跳出的?，F(xiàn)在自己身處的房間更像是一個中世紀的法庭，不過不只是“法官席”，周圍所有的座位都高高在上。
自己面對“法官”，背后是一條長長的走道，兩邊高處的座位上坐滿了人，因為只有幾點燭焰在墻壁上掛著，陸離根本看不清任何人的臉。
之所以說是法官，因為正面的席位明顯有著更醒目的特色，那席位背后的花紋盤旋而上，頂部掛著一副畫像，當然，陸離也看不清畫像上的人是誰。
突然，一道細如蚊鳴的聲音在陸離的右耳響起。
“嘿，我們來打個賭吧？如果你能安然走出這個房間，你就會獲得大妖……咳咳，就會獲得我的友誼。如果你死了！你就要把靈魂交給我，怎么樣？劃算的賭局，你賭么？”
陸離充耳不聞，一點都不想管這個聲音。
一開始陸離以為這就是魔鬼的誘惑，自己在地球時很多文學(xué)作品里都對此有所描寫，但是有這么猥瑣直接的魔鬼么，魔鬼的代名詞是狡詐，耳邊的聲音聽上去像是某個打算撿漏的賭徒。
就在這時，法官席上的人影開口說話了：“麥克斯·恩卡圖，上前來?！?p> 陸離正準備邁步，耳邊的聲音又響起來了：“小子！你再好好想想，機會不是每個人都能把握住的”看著陸離不為所動，那個聲音無奈說道，“好吧好吧，如果你毫發(fā)無損的走出這個房間，大妖精可以分給你一半的寶藏，平分！是平分！你要是失敗了，條件不變，我只要你的靈魂。”
聽到寶藏，陸離心有所動，邁步向前，情況越來越有意思了。
“如果你同意了，最后一步就邁左腳收右腳擺右手，記住，是邁……”
隨著陸離逐漸接近法官席，本就細弱蚊鳴的聲音逐漸消失，也不知道是離得太遠還是被屏蔽了。
陸離想了想早上和朱麗葉的對拼，又想到旭度奈前后改變的計劃，想到老螳螂本來說自己會死，然后又改口，心中有所明悟。
想要我的靈魂，你吃的下么？陸離暗道。然后他沉穩(wěn)的邁出左腳，站定后右手擺出又收回。
法官看到陸離站定，沉聲說道：“麥克斯·恩卡圖，把你從離開恩卡圖家族起，直到昏迷回歸的所有情況講述一遍，如果有所欺瞞，等待你不僅僅是靈魂追索的痛苦！”
陸離正準備開口，突然，一個懶洋洋的聲音在右側(cè)響起。
“等一等，我有異議。”
一道高瘦的身影緩緩起身，繼續(xù)說道：“在請面前這位開口之前，我們應(yīng)該確認一個問題，底下站著的，到底是誰？”
陸離瞇起了眼，事情果然沒有像賽麗安娜一開始跟他講的那樣簡單，長老會上帶著惡意的手已經(jīng)不斷地伸了出來。
這時，左側(cè)有一道人影對立著站了起來，大聲說道：“克洛賽！這個問題之前已經(jīng)有過定論，你現(xiàn)在又突然提出來，是你個人的意思還是代表了整個烏瑞恩家族？”
似乎是因為情緒波動，左側(cè)的人影隨著她激烈的語氣，散發(fā)出一股腐朽的氣息。
被稱為克洛賽的男子毫不在意對方的質(zhì)問，不置可否地說道：“今天這么多大人物在場，不是為了聽恩卡圖家族的某些人講故事浪費時間的，我們還是直奔重點吧，賽麗安娜?！?p> 陸離感覺十分詫異，他不是驚訝于眼前的針鋒相對，而是法官的默不作聲。
這名義上至少是恩卡圖家族的長老會，但是主持者居然都不制止克洛賽這種挑釁的行為，情況看來比想象中的還要嚴峻很多。
克洛賽的話語讓場內(nèi)的一些人開始交流，空氣中涌動著不安的情緒。
賽麗安娜冷哼一聲，直挺挺地看著克洛賽說道：“烏瑞恩家族果然是有了新的靠山，能在這種場合派出你胡言亂語，攪亂局勢?！?p> 克洛賽一攤手，聲音中帶著笑意：“哼哼，你以為我是有所圖謀？不，我只是有感而發(fā)，恩卡圖家族永遠喜歡掩蓋自己的錯誤，我相信，不只是我一個人有這樣的感受?！?p> “我……我覺得，克洛賽先生說得對，恩卡圖家族不需要靠一個冒名頂替者來掩蓋什么，我們……我們自己的問題自己解決！”一個憨厚的聲音突然響起。
隨著這句話，陸離聽到一小片驚呼和重物落地的聲音，轉(zhuǎn)過身后陸離發(fā)現(xiàn)，背后的走廊上迎面沖過來一道人影，腿上似乎受了傷，血腥的氣息撲面而來。
電光火石間，陸離下意識的伸出了右手，掌心對著撲向自己，雙手帶著氣化手套的突襲者……
不少人一下子都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因為場面突然變得不可收拾，他們看到，大段大段的冰塊從麥克斯·恩卡圖的手里噴涌而出，像是重錘一樣，砸在了猝不及防的突襲者身上。
而麥克斯·恩卡圖，在瞬間了結(jié)了突襲者之后，安靜地站在原地，好像剛才瞬間爆發(fā)的不是自已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