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仰面朝天,摔到四十英尺開外的地方。我站起來,他向我沖過來,劍揮向我的頭,我躲開了,然后反擊,全力推向他。他退了幾步勉強站住。我又試著用心靈傳動把他舉起來,但不起作用。在這個空間里,我的能力被削弱,基本失效。在這兒,摩伽人就占上風了。
看到我的心靈傳動不起作用,他又露出嘲諷的笑,雙手舉起手中長劍。劍活了過來,從閃閃的銀光化作冰藍色,劍鋒上籠軍著藍色火焰。這就是六號所說的燃燒著能量的劍。他揮劍向我劈來,又有一把首從劍尖射出來,直刺向我。
這我能對付,我想。我和德古拉在后院練了這么久,就是為了對付這一招。雖然平時是用刀子練習的,但大抵上和比首差不多。難道德古拉早就知道他們會用這一招?當然,在我對摩伽人入侵的回憶中,從來沒有看到過類似的情形,但我也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怪物。他們和侵略洛伽的摩伽人不太一樣,外貌沒有那么邪器。
在人侵洛伽的那天,摩伽人看上去病快快的,沒有吃飽的樣子,地球上的摩伽人看上去強壯多了、健康多了。難道是地球上的資源讓他們康復過來了?難道這都是地球自作自受?
匕首劃空而來,就像在尖叫。刀上的火越拉越大,火焰包裹了整把刀。我剛要把它撥到一邊,它爆炸了,裂成一個火球,火焰向我撲來,熊熊烈火立即把我包圍,形成完美的火球。
換作其他人,早被燒壞了我可不怕,而且火焰讓我覺得自己的力氣又回來了。我的呼吸越來越順暢。這個土兵可能還不知道,他非但沒有置我于死地,反而讓我越來越強大了?,F(xiàn)在輪到我來嘲笑他的無能啦。
“你就這點招數(shù)?”我叫道。
他被氣得滿驗通紅,賭氣似的伸出一只手,從背后掏出一把榴彈炮一樣的槍,繞到他前臂上,很快和他的身體合二為一。
我從后褲兜掏出折疊刀,就是我回學校前從家里拿的那把。刀子很小,派不上大用場,但聊勝于無。我彈出刀刃,裏著那團火球,沖向敵人。那士兵擺正身體,用力壓低劍尖。我用折疊刀蕩開它的劍,刀刃卻被厚重的劍身崩成兩半。我丟掉手中的刀柄,用力掄拳打向他。
第一拳打到他肚子上,打得他彎下腰來。但他馬上又站直了,使勁揮劍。劍鋒
就要碰到我的一剎那,我一矮身躲了過去,就這樣還把我頭頂?shù)念^發(fā)燒焦了。他的劍鋒剛過,槍又開火了。我已沒有時間作出反應,被子彈擊中肩膀。我悶哼一聲,仰面倒下。那士兵又將榴彈槍重新組合,將槍口對準天上。
一開始我還不明白。只見大樹的灰色都被那榴彈槍吸了進去,原來如此!他那把槍毎開一次火,就要上一次子彈,需要竊取大地的精華做彈藥。那些大樹的灰色也不是影子,而是樹木的生命,是它們生命最基本的層次?,F(xiàn)在這些樹木的生命都被莫加多爾人偷走了,被他們消耗掉了。這個外星種族為了發(fā)展已經(jīng)耗盡他們自已的星球,現(xiàn)在又跑到地球上做同樣的事情。正因為這個原因,它們?nèi)饲致遒?;也是為了這個目的,他們要入侵地球。
大樹一棵棵轟然倒下,化為一堆堆灰塵,那把槍卻因此越來越耀眼,以至于肉眼無法直視。留給我的時間不多啦,我發(fā)動進攻。他一只手揮劍,一只手舉著槍指向天空。我躲過劍鋒,一把撞到他懷里。他身體繃直,痛苦地掙扎扭動,我裹著的火團燒到他身上。他還站在那兒,我門戶大開。
他還在揮劍,雖然已經(jīng)軟弱無力,不足以傷我性命,但我也沒法阻止劍落在我身上。劍鋒落到我身上,我整個人被向后拋出五十英尺,就像被閃電劈到一樣。我躺在地上,身體如觸電般抖動,久久不能平息。我仰起頭,在我倆周圍有三十堆倒下的大樹化成的灰。
這能讓那家伙開多少槍啊!微風漸起,這些灰末從我倆之間的空隙漏下去。月亮又出來了,摩伽人加在我身上的世界慢慢褪去。他意識到了,槍也蓄勢待發(fā)。我挺身而起,在離我一兩英尺的地方,有個東西閃閃發(fā)光,原來是他投向我的一把匕首。我拾在手上。
他低下槍口瞄準我。裹在我們周圍的白色開始黯淡下來,露出世界原來的顏色。這時榴彈槍開火了,噴出一道耀眼的白光,光線很強,我只能看到一張張我所熟悉的面孔有德古拉、丹尼爾、伯尼·科薩,還有莫麗卡,只不過在這個替換的空間,他們都已死去,化作厲鬼,拼命地拽著我,要把我也拉進去。這道光滾作一個發(fā)亮的能量球,向我襲來。我試著推開這團沖擊波,怎奈它威力太大。白光一直擴散到火焰觸及的地方,當兩股力相撞的時候,進發(fā)了一陣爆炸,沖擊力把我向后推。我重重地落在地上。檢查一下全身,并沒有受傷,只是裹著的火球熄滅了。
應該是它吸收了榴彈槍發(fā)出的沖擊波,救了我一命,否則我必死無疑。這也就是榴彈槍的工作原理,一命換一命。還有意念控制的力量和促生恐懼的手段,這些都是通過對地球元素的摧毀實現(xiàn)的。那些斥候只是學會一點皮毛,不知如何運用他們的意念,而這些土兵則依靠這些武器形成更大的殺傷力。
我站在原地,那把閃光的ヒ首仍握在手中。那士兵拉動榴彈槍邊上的某根杠桿,像是要裝子彈。我大步?jīng)_向他,離得足夠近時,瞄準他的心臟,使全力扔出手中ヒ首。與此同時,他的槍也響了。這次是橙色的光,像顆魚雷射向我,這次我必死無疑。匕首和子彈沒有在半空相撞,我已經(jīng)在等著這第二顆子彈擊中我,帶來死亡,但情況發(fā)生了變化。我的刀先刺到他。
替換空間終于消失了,陰影褪去,寒冷和黑暗回來了,仿佛它們從沒離開過。兩個世界的切換讓我頭暈目眩,我向后退了一步,摔在地上,眼睛半天才適應缺光的環(huán)境。我看到那個士兵黑色的身影在我上空盤旋,槍發(fā)出的沖擊波不見了,而那把發(fā)光的比首則深深插入士兵的胸,刀柄在月光下顫動,發(fā)出橙色光芒。他搖搖晃晃,比首在他身上越插越深,最終不見蹤跡。他痛苦地呻吟,從傷口噴射出黑色的血液,眼睛慢慢沒了神采,深陷下去,整個身子倒在地上,一動不動,很快騰起一團煙霧化為灰爆,落得我滿腳都是。
這可是一個摩伽士兵啊,是我殺的第一個,希望這不是最后一個
在替換空間中發(fā)生的事情讓我變得虛弱,我大口喘息,試著穩(wěn)定自己的情緒,伸手想去撐靠旁邊的大樹,樹已經(jīng)消失不見。環(huán)顧四周,我倆周圍所有的大樹都已倒下,化作一堆堆灰燼,就和另一個空間里發(fā)生的一樣。而摩伽人死了,也像這樣化作灰盡。
我又聽到巨獸的吼叫,抬頭望去,想看看我們的學校還有多少沒被它毀掉。但我沒看到學校,卻看到其他東西,在離我十五英尺的地方,高高忙立著一個摩伽人,一手握劍,一手拿著和剛才那個相似的榴彈槍。槍口正對著我的心臟,而且很明顯已經(jīng)充滿能量,發(fā)出懾人的寒光。又一個摩伽士兵。剛解決了一個,我再也沒有力氣眼這個家伙干上一仗了。
我手邊沒有東西可以做武器丟過去,而且我倆隔得很遠,我還沒沖上前,他就會開槍。只見他胳膊猛地一扯,槍聲在空氣中回蕩。我本能地抽搐一下,以為這一槍要把我撕成兩半,可我居然沒事,安然無恙。我抬起頭,滿臉詫異:在那邊,士兵的前額上,有個二十五美分硬幣大小的洞,阬臟的黑血從里面沿淚地涌出,他倒下化灰了。
“這一槍是替我爸打的。”身后傳來丹尼爾的聲音,我轉(zhuǎn)過身。是丹尼爾,他右手拿著一把銀色的手槍。我笑了,他放低槍口解釋說:“他們是從鎮(zhèn)中心直接穿過來的,我一看到那拖車就知道肯定是他們。”
我試著喘兩口氣,望著薩姆心有余悸。就在剛オ,在第一個摩伽士兵的沖擊波里,我見到的他是一具腐爛的尸體,從地獄里躍出要把我拉下去,現(xiàn)在卻是他救了我的命。
“你沒事吧?”他問。
我點頭:“你是從哪兒過來的?”
“他們從我家經(jīng)過后,我就開著我爸的卡車在后面眼著。十五分鐘前,我開車進學校,馬上就被守在那兒的摩伽人圍了起來。我又開出去,把車停到一英里之外的地方,然后從樹林里穿過來?!?p> 我們從學校窗戶看到的第二對汽車頭燈光,應該就是摩伽開的車。我開口剛要搭話,一聲炸雷響起,驚天動地。又一場風暴在醞釀,看來六號還活著,這多少讓我感到一些寬慰。一道閃電把夜空撕成兩半,黑云從四處涌來,遮天蔽月。夜色更深了,傾盆大雨隨之而來;丹尼爾離我只有五英尺遠,我卻不得不瞇起眼晴才能看清他。學校更是看不清了。
這時一道閃電劃過,剎那間照亮了周邊的一切,我看到閃電擊中那頭巨獸,接著就聽到它搖撼天地的痛苦號叫。
“我必須要回學校里去!”我大聲對丹尼爾說,“馬克和莫麗卡還在里面”
“你去,我也去?!备糁Z隆的雷雨聲,他對我喊道。
我們走了不到五步,狂風大作,把人往后推,豪雨傾瀉,打在臉上生痛。我們渾身濕透,凍得瑟瑟發(fā)抖,刺骨的寒冷也讓我意識到自己還活著。丹尼爾先是單腿跪在地上,最后干脆趴在地上,以防被風吹走,我也學他的樣。我瞇起眼睛,看到天上的烏云又黑又密、鋪天蓋地,圍著學校旋轉(zhuǎn)形成若干個同心圓。同心圓的圓心,風暴的正中央,就是我拼命要趕過去的地方,一張面孔浮現(xiàn)出來。
這是一張飽經(jīng)風霜的老人的臉,頜下有須,看上去很平靜,仿佛睡著了一般,看上去甚至比地球的年歲還要長些。烏云開始下垂,慢慢接近地面,吞沒了地上的一切。
整個世界籠罩在黑暗中,沒有一絲光線透進來,漆黑一片,讓人很難想象在黑暗外面的什么地方居然有太陽的存在。又一聲號叫,帶著憤怒和絕望。我試著站起來,但一下又被吹倒,風實在太大了。那張瞼他活過來啦!像是剛剛從夢中醒來,睜開眼睛,仰起臉,露出痛苦的表情。
難道這也是六號創(chuàng)造出來的?這張臉表情變幻,變得憤怒,顯露要復仇的神態(tài)。他迅速地向地面墜落,下面的一切似乎命懸一線。這時他的嘴張開,露出饑色,嘴層一撤,現(xiàn)出牙齒;斜睨的眼神中全是怨恨,全是完完全全、徹徹底底的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