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道上規(guī)矩

　　大哥一句“四爺手下留情”，四爺竟然真的有了回應(yīng)，只見他微微地斜睨了一眼大哥，我這顆心咚咚咚地跳個不停，真不知道四爺會說出什么話來，不會是直接把大哥丟出門外一陣亂棒打個半死不活吧？我實(shí)在是擔(dān)心大哥的安危，壓根兒都沒有功夫去想一想自己處境如何，更是對于喝下的那盅燒嗓子燒心的烈酒沒有半點(diǎn)反應(yīng)。

　　時間仿佛就像是定格在了那一刻似的，原本鬧哄哄的屋子登時安靜得連掉根繡花針都能夠聽得到，也不知道最終到底是過了幾個世紀(jì)，總而言之，四爺將那白眼珠子又翻到了我的這一邊，然后才慢條斯理地開了口。

　　“有人求爺手下留情，你說爺該怎么辦？嗯？”

　　他還特意把那個“嗯”字拐了好幾個彎，就像一個大男人挑了個蘭花指似的，讓我聽了只覺得難受極了，兩盅酒下肚沒讓我怎么著，這一個“嗯”字差點(diǎn)兒讓我晚節(jié)不保，滿滿一肚子酒全都吐了出來。千杯不醉的名聲可不是吹牛吹出來的，所以這一肚子酒終是安安妥妥地呆在了它們該呆的地方，只是四爺?shù)倪@個“嗯”字讓我怎么回答？他想怎么辦不是他說了算嗎？問我有何用？難不成我說了什么他就能聽我什么？

　　啊，對啊，反正是他問了我的，這千載難逢的機(jī)會怎么能白白地錯過呢？相反，我若是傻了巴唧地不聲不吭，那豈不是便宜了他！

　　“回四爺，那個，徐大掌柜不是已經(jīng)把這條命給交給您了嘛，那個，那個，大人不計(jì)小人過……”

　　“你這是想要勸告爺，得饒人處且饒人？”

　　哎呦喂，這個四爺，可真是一丁點(diǎn)兒的臉面都不給我呢，直接把我懟了一個啞口無言。不過，為了免將大哥拉入泥潭，我只好豁出去了，也換上了一副剛剛所不恥的那番嘴臉，連我自己心里都厭惡極了。

　　“那個，其實(shí)，我只是想說，您是宰相的肚量，能撐船的。”

　　這一輩子都沒有干過溜須拍馬之事，頭一回干，實(shí)在是嘴皮子不夠利索，說完這句話，下邊都不知道該繼續(xù)說什么才好，于是氣氛一下子又尷尬了起來。

　　不知道為什么，四爺似乎又變得好說話了起來，對我的提議沒有再冷嘲熱諷，那不成果然是應(yīng)了那句老話，伸手不打笑臉人？

　　“原來你也會拍爺?shù)鸟R屁，這就有點(diǎn)兒意思了?！?p>　　我能不拍您的馬屁嗎？我大哥不是被您小人家捏在手心里嗎？

　　四爺好像是真的是有讀心術(shù)，居然知道我在心里頭暗自誹腹他什么，這不，還不待我在心里痛痛快快地再多罵他幾句呢，人家就又開口了。

　　“心疼你大哥了？手足情深是不是？好，就沖你一點(diǎn)，爺若是不答應(yīng)你，那爺就真是要落下人間惡名了呢！喏，你常在這道兒上走，也應(yīng)該知道這道兒上的規(guī)矩，徐大掌柜欠了爺一盅酒，你給還還上了，這個爺不能有二話，不過，你若是只還這一盅，爺若是答應(yīng)，往后還怎么在這道兒上繼續(xù)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