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討債(4)
多拿樂呵呵道:“對對,說得好。風(fēng)臨旬語太文氣,你們這一張張小嘴說出來也不解恨。你們之前都沒見過他嗎?”
“那書生嗎?以前從來沒見過呢,瞧他裝束,好像也不是風(fēng)臨城的人。王爺何必跟他計較?!币慌計傻蔚蝿竦馈?p> “就是啊,王爺可是權(quán)傾西澤的王子,破落書生怎么能跟大人比呢?”
“我們眾姐妹整夜陪著的是大人,又不是那病書生,大人還有什么不滿足的?”
“王爺呀,您就別念叨著那書生啦。瞧他那體虛的模樣,跟沒了魂兒似的,走兩步就喘不上來氣,起都起不來吧?!北娕訉iT拿捏著多拿的心情說話,越說越夸張,西澤二王子聽到夸自己英氣,心情大為好轉(zhuǎn)……
數(shù)到五、六百兩的時候,嘉揚(yáng)和副手終于被叫了進(jìn)去。屋內(nèi)的香味太濃,墮落成酸腐的氣息,他不露表情,靜靜等待。多拿肥胖圓臉的粗糙皮膚上新留下的一道傷,好像本就歪扁的瓜碰了個大裂口,聯(lián)想那破口大罵時提到的“病書生”,他暗中一笑。
“風(fēng)臨城的女人味道就是不一樣,甜的發(fā)膩?!蔽宥躺聿牡亩嗄酶車拿廊藘鹤髶碛冶?,肥壯的上臂夾著美人兒的纖細(xì)脖子,肥肉稍一用力就會夾掉頭顱似的。多拿淫笑著向嘉揚(yáng)說:“狼頭領(lǐng)怎么不試試?”
穿粉色小衣的女子會意,捂著所剩無幾的布料,邁著修長潔白的長腿,兔子一樣輕步來到嘉揚(yáng)身邊,一雙柔弱無骨的手蛇一般纏繞上狼頭領(lǐng)的腰,襲人的香氣嗆得嘉揚(yáng)差點噴嚏。
嘉揚(yáng)不為所動。
粉色小衣女子糾纏了一會兒,見攀上的是塊木頭,頓時興致大減。多拿肥腸一樣的嘴喝干杯中美酒,胡茬黏黏濕濕,一把抓過腰細(xì)如柳葉的粉色小衣女子,在手里搓玩:“總是板著臉,真沒意思,不夠男人。”
嘉揚(yáng)欠身,他是來討回傭金的,不是來陪多拿尋歡作樂。
“好,那就說正經(jīng)事。你來干什么了?啊,你來討錢?!倍嗄猛崎_擠上前來的眾女子,正坐于堂中,“嘉揚(yáng),你知道本王出手向來大氣,不跟小肚雞腸的娘炮一樣。雇你們的錢本王不會少給一分。不過你們會不會辦事?啊?走一趟貨遲了不說,還弄丟了?”
嘉揚(yáng)便如實描述半路遭遇匪人和石猴偷襲,縱然多拿同樣有錯,騙了沙漠狼,不說箱子里究竟為何物,但是在雇主白花花的銀子面前,他隱忍著聲音,低下著姿態(tài)。
“你說什么?能變成石頭的猴子真的來了?”聽狼頭領(lǐng)說到石猴偷襲,身形圓胖笨重的多拿一下子跳了起來,眼睛瞪得銅鈴一般,顯然聯(lián)想到了剃光自己頭發(fā)的罪魁禍,這出生居然敢再度犯事!而不中用的沙漠狼還能讓死猴子跑了?
多拿肥圓的肚子開炸,正待破口大罵,嘉揚(yáng)則做好了為了銀子承受一切的準(zhǔn)備,忽見一人在兩個下等奴才的攙扶下氣喘吁吁跑來,他有五十多歲的年紀(jì),顯得異常蒼老與憔悴,這人腳底輕飄,捂著肚子,走路姿勢別扭,所到之處總會留下一陣惡臭氣,來到多拿面前撲通一聲一頭栽倒:“主子啊,菱香閣里哪一個膽大包天的居然對您出手?怎么主子受了傷都不跟下人們通報一聲?奴才后知后覺,實在該死。不知道是誰敢傷了西澤王子,奴才立刻帶人去把這狂徒抓來處死,給王子消氣?!?p> 嘉揚(yáng)和副手悄悄站到一邊。
老奴的一通哭求熄滅了多拿腹中的怒火,瞧著他說話聲音毫無底力,彎腰弓背直不起身來,想必下的瀉藥十分強(qiáng)勁。多拿悄悄得意著,暗中給巴旦使了個眼色,夸他事情做得漂亮,一面捏著鼻子嫌臭,一面忍住不笑:“你還能走路啊。”
跑來的這個奴才名叫達(dá)答,與徒弟巴旦一樣在奴才中位列上等,可直接服侍主子。而且他是多拿的兄長——席多的人,二王子對大王子的敵意在心里結(jié)成了個太大的疙瘩,經(jīng)常把火氣發(fā)泄在達(dá)答身上。而達(dá)答一張嘴實在啰嗦,臉皮又厚,多拿罵沒有用,還不能打,更加煩不勝煩。
所以,巴旦出陰招,絲毫不顧及昔日師徒之情,悄悄在飯菜里下了瀉藥,導(dǎo)致達(dá)答后半程跟不上多拿的車馬。
剛才一陣奔跑,達(dá)答只覺得肚子里天翻地覆,好像又要排泄出一整個人似的,哭喪著臉:“奴才不該在節(jié)骨眼兒上壞肚子,丟下主子沒人照應(yīng)?!?p> 罪魁禍?zhǔn)装偷┤滩蛔⊥敌Α?p> 看到二王子臉上的傷,這位倒頭便跪的老奴眼淚縱橫,指著偷樂的巴旦就罵:“還敢笑!叫你保護(hù)好王子,你這個奴才死到哪里去了?二王子去菱香閣你不跟我說,有人砸場子你也不跟我說……主子受傷了你還不跟我說……出了這么大事最后一個告訴我。加爾博大人和席多大人可不會放過你我。蠢貨,通告太史老爺了沒有啊?沒有?真是個沒用的東西……出了這等大事,整個風(fēng)臨城應(yīng)該貼出告示去抓啊。”
巴旦賠笑:“師傅您言重了,我怎么沒告訴您老人家,您這不知道了嗎。再說您畢竟是老資歷,是加爾博大人親自賜給多拿主子的,這點事情,哪兒敢麻煩您啊。”
達(dá)答瀉得渾身無力,罵起人來比平日里緩和不少,甚至有些細(xì)聲細(xì)氣。昔日親手調(diào)教的徒弟暗下殺手,他氣不打一處來:“你這個臭奴才,吃了幾天多拿主子府里的飯,長能耐了是不是?加爾博大人早就命令過,這趟出行,直接照顧二王子的應(yīng)該是我,你算什么東西敢越位?瞧瞧吧,讓主子受了傷?哼,等回了西澤,我一定把這事稟告席多大人,把你亂棍打死。”
巴旦臉色煞白,向多拿求救。
眼瞧著大王子席多派來盯梢的達(dá)答比自己手下巴旦高一頭,動不動就搬出父兄威脅,多拿心中別提多不樂意:“行了行了,本王心煩,你鬼哭狼嚎給誰聽。沒用的東西,除了會告狀,就會拉黃水。不帶你去菱香閣,還不因為你一身臭氣,把姑娘們都熏跑了,本王還玩樂什么?”出完了氣,繼續(xù)朝著巴旦開炮,“一嚇唬就傻眼,你也忒沒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