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不僅功夫了得,就連人的想法都能揣摩出來?!鄙蚰涎哉f道,“不過,我笑并不是因為提到這件事我很得意,而是我很少聽到有人這么夸我了。我現(xiàn)在在摘星樓中,都被人看成吃軟飯的了?!?p> “沈樓主可愿說起當(dāng)年事?”
沈南言道:“當(dāng)年之事,只因我還吃著皇糧。而如今我已是摘星樓的人了,陳、顧二位樓主即是同事,這些個往事就不用再提了。”
郭清再問道:“那沈樓主可愿意與我過過招?”
沈南言聽得此言,眼光閃動,他早就想與這位劍法登峰造極的劍客比試了,便說道:“我自幼便跟隨師傅習(xí)劍,練劍約有十五年。而我進(jìn)入公門之后,便用上了官刀,這一用,便又是十余年。如今我已有四十三歲,比郭老弟虛長幾歲,今日就斗膽討教幾招劍招?!?p> 沈南言說罷,便要拔刀,可郭清一把壓住了沈南言的手,說道:“你我既然安坐于此,就不要起身了?!?p> “郭老弟是不想比了?”
“不是不比,只是刀劍容易傷了和氣。”說罷,郭清拿起桌上一支筷子,刺向了沈南言。
沈南言沒想到郭清竟以這竹筷作劍,凌厲的劍氣一瞬之間便劃過了他的臉頰。沈南言反手抄起竹筷,立即向郭清連刺五劍。
另一邊的陳清風(fēng)此時正在安置顧明月,史修默默地盯著他,他若不動手,史修就不會動手。
只是顧明月一倒,陳清風(fēng)實在是沒了再戰(zhàn)下去的興趣。他也默默地坐在一旁,看著史修,史修若不動手,他也不會動手。
地上已經(jīng)躺了七個不會再動手的人了。張寬在擊倒顧明月后,便來幫助李申怡對敵,卻沒想李晴苓出手實在狠辣,一鞭下去便打得人頭骨開花。
“你不該殺他們。”
“不然?被他們殺?”李晴苓說著,又用一鞭套住了一個黑衣人的脖子。
張寬心中不忍,只得搶在李晴苓之前,連點七人的百會、膻中、腎俞等穴,將這七人擊暈。
十五人一倒,卻又來十五人。
“你們?nèi)f用閣是菜市場嗎?怎就隨意闖入了這么多人?”
李申怡道:“定是前些時日新招傭工中,混入了摘星樓的奸細(xì)。只好先擊退這波敵人,再做打算?!?p> 李晴苓不滿道:“我只愿你們莫要再心慈手軟,能速戰(zhàn)速決就不要拖泥帶水?!?p> 沈南言的臉頰還在流血,郭清只刺了那一劍,沈南言卻已經(jīng)攻出了二十五劍。他早就將劍法融入了刀法之中,如今再用竹筷作劍,仍是得心應(yīng)手。
郭清一直在守,他已有多年沒有與高手過招了,此刻的他竟然有些興奮。但是他還是克制住了自己心中的狂熱之情,一招一招地守了二十五劍。
沈南言的劍法輕靈、奇巧、變化多端,可郭清總是能輕輕一劃就破解掉劍招。沈南言見郭清竟如此熟悉自己的劍招,便越攻越急,越急就漏洞百出。
終于在第三十劍時,郭清轉(zhuǎn)守為攻,那竹筷竟似閃出了劍刃一般的光芒,一筷洞穿了沈南言的肩膀。
沈南言此時莫說拿刀劍,就連拿竹筷的力氣都沒有了。
“千里追風(fēng)的劍法,我受教了?!惫迤鹕?,微微一躬。
“你也曾見過鐵鷹老人?”
郭清道:“你所說的鐵鷹老人,可是教你劍招之人?”
“正是。”
郭清道:“沒見過,更沒有聽過?!?p> 沈南言道:“我也早知如此,可你對我劍招似是了如指掌,讓我不得不有所懷疑。但你既說沒有見過,我想你也沒有理由在這上面騙我?!?p> 郭清道:“我只知道天下劍法,無論變化再多,追根溯源只有一個目的,就是殺人。你的劍是沖我要害來的,我守住要害便可,哪管你的變化。”
沈南言苦笑道:“萬用閣的‘劍’果真是真正的名不虛傳,而我這雙‘聽風(fēng)’的銀耳和‘追風(fēng)’的劍法,在你面前已經(jīng)是不夠看的了。我已經(jīng)力不從心咯?!?p> 說話間,水閣外又多了十五個不能動的人了。
李晴苓見大局已定,便領(lǐng)著張、李二人迅速地沖回了水閣,將摘星樓的三位樓主圍住。
史修問道:“你們?yōu)槭裁匆綇垖挘磕美顪匮缘氖终f事。”
倏然間,陳清風(fēng)身形暴起,抱著顧明月就往外跑。當(dāng)他穿過珠簾之時,將其一把扯下,以掌力推出。
眾人見勢紛紛躲避,卻見水閣之中閃出幾道劍氣,“叮叮當(dāng)當(dāng)”的聲音響起之后,便有數(shù)瓣珍珠掉落。
郭清的劍快,而史修的人更快。只聽見衣袂帶風(fēng)的聲音,他身子已在水閣外面,去封堵陳清風(fēng)的退路。
沈南言卻還是中了招,此時已癱坐在椅子上,變成了真正難言的人。
陳清風(fēng)最終也還是逃了出去。
郭清不禁感嘆,三石島的功夫著實讓人捉摸不透。史修已算是萬用閣中,乃至當(dāng)今武林中輕身功夫數(shù)一數(shù)二的人物,陳清風(fēng)竟還能在帶著一個人的情況下逃走。
看著沈南言的尸體,李晴苓不解道:“這沈南言既說自己不知道,為何陳清風(fēng)還是要殺人滅口?”
郭清道:“就算不知道為何要捉走張寬,但他作為樓主,知道了摘星樓太多的機密??此麡幼?,就像是真的要將秘密脫口而出了。但這些都不是沈南言必死的原因。”
史修道:“原因就是陳清風(fēng)公報私仇,顧明月如今這個樣子,沈南言難辭其咎。”
張寬突然想到了什么,說道:“我?guī)Ыo你們的黃布,難道他們是想要這個?”
史修皺眉道:“陸老大在書信中只叫我好生保管,卻不知這東西到底有何重要。”說罷,他將黃布交予了郭清,“我相信你比我更能守好這個東西?!?p> 郭清本想推辭,卻想到眾人皆要前往蒼州,便收下了黃布。畢竟這東西現(xiàn)在在他身上應(yīng)該是最安全的。
史修繼續(xù)說道:“本想等幾位分壇主到總閣再前往蒼州,現(xiàn)在看來,此事宜早不宜遲,我們明日就出發(fā)。剩下的人,只有隨后前來了?!?p> 郭清道:“蒼州之內(nèi),到處都是寧定遠(yuǎn)的眼線,我們最好分頭行事。”
史修問道:“郭大哥可是又想單獨行動了?”
郭清道:“寧定遠(yuǎn)絕對會盯著我的,你們跟我在一起的話,會耽誤了整個行動?!?p> 此時張寬卻截道:“我既然已將東西帶到,又得李姑娘醫(yī)治,本可不再與你們同行了。只是蒼州路途遙遠(yuǎn),神算門在西武林也算是大門派,有我同行的話,也不必吃太多的苦頭。”
史修笑道:“張老弟若能同去,我們這隊伍便是如虎添翼,只是這路程一去就是一個多月,你身體可受得了?”
張寬驚道:“陸閣主可是給我說十余天便能到達(dá)啊?!?p> 史修道:“那你下次就莫要再被誆了,年輕人?!?p> 眾人聽罷,不禁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