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在路上
「唉唉唉,你這魚還沒熟啊,還要多烤會?!挂炼饕话褗Z過盧娜烤了一半就要往嘴里塞的魚肉,繼續(xù)放在火上。
「在我們那都這么吃。」盧娜反駁道。
「吼!那你們那兒的人還能活著是真的命硬?!?p> 盧娜就不解了「我父親也這么吃,也沒什么事情啊,包括我的祖父母,他們都活到了七十歲。」
伊恩細(xì)心地將插在削光的樹枝條上生魚來回翻烤,「如果他們注意一點(diǎn)飲食的習(xí)慣,相信我,他們還能多活十年!」
說著,他從包里偷偷拿出一小瓶裝著顆粒玩意的東西,從里面取出幾十粒圓滾滾的小顆粒,然后遞給盧娜,「拿著,把這東西拿石頭磨成粉,當(dāng)心別掉了?!?p> 盧娜看著手里那新奇的顆粒,先收起咕咕叫的餓意,在河邊的卵石灘上找了兩塊石頭,先洗干凈,然后仔細(xì)地將手里的玩意研磨成粉,在這過程中她聞見手上傳來一絲怪異的芳香,那股味道她說不清道不明,卻非常刺激她的嗅覺與味蕾,令她口中生津。
一會兒后,盧娜干脆把那暫時作為研磨盤的石頭一同拿了過來,對伊恩說道:「不小心掉了三顆?!?p> 伊恩的臉僵硬地抽了抽,接過磨盤的他差點(diǎn)沒把上面的粉末全失手倒出去……
他將完全烤熟的魚肉用小刀切下,然后將魚肉在那粉末上輕輕蘸了蘸,拿手接著遞給盧娜,「試一口?要不要,唉唉別用手了,直接那嘴巴接。」在伊恩的催促下,盧娜雖不情愿但還是被那魚肉散發(fā)的香味給吸引了,小嘴湊上前叼住魚肉,咀嚼一番吞下,剛才還僵硬的小臉?biāo)查g開了花,捂著嘴細(xì)細(xì)品味剛才的味道。
「嘿,好吃吧,雖然我可不怎么像某個老霍那樣會烤魚,畢竟手頭上沒什么調(diào)料,不過有這玩意就行了。」伊恩十分滿意盧娜的反饋,將那神秘的瓶子藏回自己身上。然后給自己也切了一片,蘸上粉末往嘴里一送。
盧娜可聽不懂他說的老霍是誰,卻很想知道伊恩那神秘的瓶子內(nèi)裝的是什么?!改隳莻€是什么呀?」
「你說這個?」伊恩指著那些粉末,「你想知道?那你先答應(yīng)我一件事?!?p> 「什么事?」顯然她對那瓶東西的興趣更大。
伊恩湊上前去,小聲道:「我叫什么名字,回答我我就告訴你?!?p> 盧娜一臉疑惑,語調(diào)充滿疑惑,「你叫什么,你叫……你,你叫什么?我不知道」盧娜想了半天才發(fā)現(xiàn)她居然沒有記住面前這個男孩的名字,支吾半天只能問道。
伊恩一字一句說:「記住了,我的名字叫做伊恩,我來自阿卡爾家族,所以我叫伊恩·阿卡爾。」
「所以呢?!?p> 「所以我希望你以后就用伊恩稱呼我,不要一直你啊你啊的,懂了嗎?!顾贿吚^續(xù)說道,一邊繼續(xù)切著魚片送入盧娜嘴里。后者倒也不拒絕,因?yàn)榇_實(shí)比干吃烤魚好吃很多。
「這玩意叫做胡椒,是一種植物,至于什么是植物?!挂炼髦钢厣系那嗖荩慌缘拇髽?,「這些都叫做植物。胡椒也是,把它磨成粉灑在食物上吃,簡直就是這個世界上最美味而不可多得的食物。」
「話說在你見過黃金嗎?」伊恩準(zhǔn)備打個比方。
盧娜搖搖頭,「平常父親也就給我?guī)讉€銀幣作為零花錢,黃金做的飾品什么的都被長老們拿去做侍奉品了?!?p> 信仰圣教的人們也會拿黃金制品侍奉神,從某方面來說人都是一樣的?!改俏腋嬖V你,這玩意可比黃金都值錢,你剛才掉了那幾顆,怕是能換同數(shù)量的絲綢呢。」在北方,絲綢這種貴族才用得起的東西,價(jià)值真的是商業(yè)鏈的頂端,在斯特林的市價(jià)是一個金幣等于一匹。但是伊恩手里的胡椒的價(jià)值比它尤過之。
盧娜不敢相信自己剛才居然吃了兩口黃金,捂著嘴從牙縫中再細(xì)細(xì)品味,惹得伊恩不得不多給她切些烤魚肉去,「你怎么會有這樣寶貴的東西?」
伊恩嘴角浮起一抹神秘的微笑,「這些當(dāng)然不是我的,在走之前我偷偷溜進(jìn)我大哥的書房里,從他藏的好地方偷出來的,大哥不舍得享受我來幫他享受唄?!?p> 「你偷的?」盧娜一臉嫌棄?!敢炼鞔笊贍?,像你這樣在我們北方是要被砍去雙手的?!?p> 「在我們南方也一樣?!挂炼鞴恍Α笇α?,你剛才叫我啥?」
……
簡單吃完一餐,把火堆撲滅后,伊恩與盧娜便繼續(xù)趕路,他們要在今天晚上之前趕到福爾科鎮(zhèn)。
「對了伊恩,一直想問你,那天如果我的母親不放伊薇的話,你是不是真的會動用那叫什么……血鷹的東西?!?p> 伊恩知道他又想起那天的事情了,聳聳肩道:「哪能吶,那玩意就是說出來嚇你們的,要是未來我沒什么本事去做個屠夫,那我可能會學(xué)那門本事。」
「我母親說你那天的模樣像是真做得出來一樣。」盧娜緊靠著伊恩坐在后頭,沒有馬鐙的她只能牢牢把著伊恩的腰才不至于被甩下去,之前被另一匹馬摔下去似乎給了她一些陰影。
「我那是在拖啊。」
「拖?」
「后來比爾先生不是上來了嗎,有他在,難道還需要我嗎,在那之前羅克的話你們聽不進(jìn)去,也就只有被你們視為目標(biāo)的我說話有點(diǎn)分量了?!蛊鋵?shí)這些話完全是伊恩現(xiàn)在編出來的,那時候情況危急,他這顆腦子又不是萬能的,能考慮如此周全。
盧娜還真的被他一頓“說教”給唬住。
拿出地圖,在一處高點(diǎn)觀察周圍的大致情況確定自己的位置。最后伊恩覺得羅伯特給他的地圖就是一張廢紙,因?yàn)樯厦婢蜆?biāo)著一條前往愛丁堡的筆直線路,但是伊恩面前卻出現(xiàn)了三條通向不同方向的道路。
「我們該怎么走???」盧娜在他后面伸著脖子問,她看了看其中一條路道:「要不我們先走走看?」
「走錯了今天就在外頭宿營吧?!挂炼骼浜咭宦暋M瑫r,他又看見一個駕著牛車的斗笠老翁從正對面的路駛來,干脆徑直迎了上去。
「大爺!大爺?」
「誰是你大爺?」只見那“老翁”憤怒地掀起自己的斗笠,斗笠是一張長滿雀斑的臉,胡子邋遢地懶得打理,嘴上還叼著一根細(xì)樹枝。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挂炼鬟B忙道歉?!肝抑皇窍雴?,福爾科鎮(zhèn)是走哪條路?」
那人掃了伊恩一眼,不耐煩的說:「就走我這一條,筆直走就到了,哎你不是有地圖嗎?」
伊恩趕緊把那丟人的地圖塞進(jìn)馬包里,對著那人行了一禮,「謝了大叔!」然后他便駕馬加速前行。
「哎!臭小子,我就二十六,怎么就大叔了!」那人不高興地跳起來道,目送伊恩的馬匹消失在蜿蜒道路的盡頭,突然像是想到什么的大喊:「哎!你們記得不要住鎮(zhèn)子頭一家黑鴉酒店,那里可是黑店!」
也不知道伊恩聽見了沒,那人一屁股坐回牛車上,繼續(xù)駕著牛車前進(jìn),嘴里念叨著:「哎,又是兩個愣頭青小孩,也不知道是私奔了,被家里人趕出來的,怕不是要被吃的連骨頭都不剩?!估吓W叱鋈装儆⒊吆螅侨嗽趺聪朐趺床粚?,「咦?剛才那馬上的人,怎么有點(diǎn)面熟啊,總感覺在哪見過?!?p> 他怎么也想不起啦,最后吼叫著拍飛自己的斗笠,拉扯著老牛的韁繩掉頭就往回走,嘴里還叫罵道:「我一定是在多管閑事,再說了,牛車怎么就追得上馬啊!」他的聲音回蕩在林間。
……
「剛才那人真沒禮貌?!惯B盧娜都覺得那人沒禮貌了。
伊恩笑答:「人家好歹還告訴了咱們怎么走,你在這種荒山野嶺能遇到人就不錯了?!?p> 「你不是侯爵之子嗎,把你的身份報(bào)出來教訓(xùn)教訓(xùn)他?!贡R娜在他身后狐假虎威道。
伊恩聽后笑著反駁:「盧娜,你以為貴族的命就比這些平民百姓的命更值錢多少嗎?在沒有護(hù)衛(wèi)在身邊的時候,我要是大搖大擺地在路上走,怕不是會有幾百人人想把我劫走呢?!箾]錯,他就是在影射盧娜,只是后者沒聽出來。
「那如果那人是騙你的呢?」
伊恩想了想,攤手道:「那就涼拌唄,找個開闊地當(dāng)作今天的營地吧。難不成還要把那人追回來打一頓不成?」
「如果要在野外扎營,伊恩你有帳篷不?」
說了問了這么多,盧娜她終于問倒了伊恩,他回頭看了看另一匹馬上的行李,訕訕的說:「他們真的沒有給咱們準(zhǔn)備帳篷啊,別說帳篷了,連鋪地上的一塊毯子都沒有。」
同時,伊恩還看見他們面前的天空上陰云密布,烏云宛如一塊黑色的幕簾向著這頭襲來,在其中還能看見快速劃過的閃電,以及隨即而來的隆隆雷聲。
「神明又在敲打著天空的裂縫嗎?!贡R娜低頭默念著舊神的祈禱。
伊恩則不做聲,只是想著,這要是在野外扎營,那今天晚上他們可以泡在水里睡覺了,想到這兒他催促卡爾加快腳力,馬蹄子揚(yáng)起一陣灰塵,向福爾科鎮(zhèn)快速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