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釋怨——謀而后行

二十六 不可留下后患

釋怨——謀而后行 凡心渡影 2309 2019-04-15 16:23:59

  司馬長恭一邊剪了德妃剛指的一處枯枝,一邊問司馬長青道:“五哥,同是姜氏女,曹衛(wèi)禮都知道找三哥討一個章程,怎么承恩候府的謝中槐就沒有來找您呢?”

  司馬長青思索了一下,答道:“許是今日朝會上,父皇沒有說要夷三族、滅九族吧!畢竟姜弘靜替謝中愧生了兩個兒子,怎么來說都是嫡子。且那兩個嫡子皆是聰明伶俐、知書識禮之輩,只怕謝洪生謝老候爺舍不得兩個嫡孫呢!”

  聽了這話,一直笑意暖心的德妃臉上沾了些寒氣,輕飄飄地說道:“素珍雖是張家三房的庶女,進了承恩候府十年,也為謝中愧生了一子一女,卻一直做小伏低,從未有抬起頭來做人的時候。

  承恩候是一個蔭封的爵位,襲不過三代。到了謝洪生這里已經是第三代了,謝中愧想要承爵,最多是降等承襲,謝洪生腆著臉替謝中愧請封候府世子的折子至今都沒有批下來。以前姜家在的時候,他們還想依著姜家把這個候爵保下來,如今姜家沒了,如果要保這候爵的爵位,那候夫人的位置就得我們張家的姑娘來坐?!?p>  說到這,看向司馬長青道:“說起來,素珍也是你的表妹。”眼中深意明顯。

  “孩兒知道了。”司馬長青聽了德妃的說話,立刻就知道了自己母妃的意思。

  “算了,今日也累了,便不修剪了?!闭f起張家,德妃便有些興致厭厭,突然間連最愛的杜鵑花都不受待見了。

  司馬長恭直起一直彎著的腰,討好地笑著對德妃說道:“母妃怎地突然沒了興致?可是因為巴青府不如水江府、錢杭府?”

  德妃臉上帶著少有的郁色,說道:“李輔靈任大司徒兼宰輔,博原李氏一直排在清邑張氏的前面,李家去了水江府,也算當得。可沈家去錢杭府算怎么回事?”

  司馬長恭諂笑道:“母妃快別心煩了,其實廣成堂哥去了巴青府,咱們張家在三家當中才是最好的?!?p>  聽了這話,德妃和司馬長青都臉帶異色地看向司馬長恭。

  司馬長恭晃了晃手上的剪子,對德妃道:“母妃,還是讓兒子幫著您把這盆杜鵑修剪完吧!您看兒子都修好大半了?!?p>  德妃瞬時又臉帶笑意地點點頭,重新開始指點起司馬長恭要下剪的位置。

  只聽得司馬長恭道:“趙氏掌管三府織造時,歷年都是巴青府最少。但事實剛好相反,實際上巴青府每年的絲帛產出最高?!?p>  德妃與司馬長青對視一眼,都抬眼看向司馬長恭,很是疑惑他怎么知道。

  司馬長恭心下一稟,忙收起臉上那一絲得意,換為一種極為羞澀的表情,解釋道:“綺蘭前些日子剛小產,落下是個男胎,心情極為不好。兒子見她終日里傷心難過的,便想尋點她喜歡的物事讓她開心。”

  德妃幾不可查地皺了一下眉,不明白司馬長恭何以從巴青府轉到了他的皇子妃高氏。只一瞬,她便恢復了平靜可親的臉色,耐心地聽司馬長恭說。

  司馬長恭繼續(xù)說道:“綺蘭去年見到皇嫂那件云錦做的衣裳一直很羨慕,皇弟我便想著去工部司作監(jiān)范仕會那邊找點路子,要是能給綺蘭尋到云錦做衣裳,說不定能讓她開心?!边@話卻是朝著司馬長青說的。

  “怎知到了范仕會那里,他說半匹云錦都沒了。卻介紹了一個去處給兒子,說那里指不定有。”說到這里時,目光又轉回到德妃這邊。

  這一點他是跟德妃學的。跟人說話時,在場的人都要盡量照顧到,不能只看某一個人,否則不小心得罪了誰都不知道。何況現(xiàn)在他面前的一個是教養(yǎng)他長大的母妃,一個是母妃真正的兒子,哪一個都不是他可以冷待的。

  “范仕會說的去處是祥袢街一個專門做絲帛生意的店,老板姓周,正好是巴青府那邊的人,兒子確實在他的鋪子里買到了云錦。聽他說,巴青府云錦的產量其實比水江府、錢杭府要多許多,只是不知為何運到隆安城的這般少?!彼抉R長恭繼續(xù)說完這段話,仍躬著腰修剪花枝。

  聽了司馬長恭的話,德妃和司馬長青明顯的放松了臉上疑惑的表情。

  司馬長青似是解釋地對司馬長恭說道:“你皇嫂那衣裳是去歲方知舟回隆安述職,路過巴青府時帶回來孝敬我的。統(tǒng)共兩匹,一匹送到了母妃這里,一匹你皇嫂自己留著做了衣裳。早知道弟妹喜歡,真該讓你皇嫂給弟妹送去。”

  德妃接口道:“那云錦是好,就是那果綠的顏色太鮮亮了,母妃年紀大了,哪里還能穿這么鮮嫩的色?果綠正適合綺蘭她們這般年歲的媳婦穿,等會出宮時,讓丁嬤嬤找了給綺蘭帶去?!?p>  司馬長恭忙道:“母妃不必破費,那是五哥孝敬您的心意,怎么能拿給綺蘭?兒子在祥袢街已經買一匹給她?!?p>  德妃道:“破費啥?母妃這里的東西,只要能帶得出去的,便都是你們兄弟的。綺蘭喜歡,就多做一身,放在母妃這,也是放箱底里壓著,白白的浪費了?!?p>  聽了德妃這般說,司馬長恭沒再堅持。說道:“兒子在這替綺蘭多謝母妃賞賜。”身形因著在修剪花枝,只微微的一躬。

  司馬長青道:“聽九皇弟適才所言,莫不是趙家以前私下貪沒了巴青府的絲帛?”

  司馬長恭道:“我也是聽了那姓周的商人說起,才想到巴青府離晉西趙郡其實不遠?!?p>  司馬長恭這話一出,德妃與司馬長青又是飛快地對視一眼。

  司馬長青沉吟道:“如果這事是真的,趙家這次被滅族也不算太冤?!?p>  稍頓,又道:“只不過晉西現(xiàn)在已不在大慶的領土范圍。今日朝堂之上,父皇與眾朝臣之所以沒有議及姜、趙兩家夷三族或是滅九族的事,實是當初姜氏的發(fā)源地北武與趙家的發(fā)家之地晉西,如今都不屬大慶了?!?p>  德妃點著頭道:“姜、趙兩姓世代通好,與皇家不聯(lián)姻,與朝臣世家結姻者少。姜家尚有女兒倘爾嫁到世家,或擇有前途的年輕仕子結親;趙家自慶安年間人丁大損之后,女兒更少,即便是嫁回趙郡,也沒有嫁到別家的。皇上若下令夷三族,也不過是抓一兩個曹衛(wèi)禮、謝中愧之流。若是滅九族,怕是要派兵攻打北武、晉西才成?!?p>  司馬長恭似是才明白何以今日朝堂上,為何一個‘謀逆’的罪名,居然就這么囫圇地過了。

  德妃又對司馬長青說道:“你得空去見一下你舅舅,將這事與他好好說一說,少不得派些得力的人去查一下。查實后具體怎么做,早點拿出個章程,也好讓廣成到了巴青府后知道怎么行事。至于祥袢街的那些個絲帛商人,該清理的清理干凈,萬不可留下后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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