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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生劫之亂世歸塵

第十七回 義軍之變

長生劫之亂世歸塵 穆然詭念 9104 2019-06-26 19:05:41

  正值樊天行欣喜之計,敲門聲響,樊天行收整心神,喚進來人,卻見是丹曷。丹曷推門走入,隨手掩閉房門,上前恭敬呼道:“弟子丹曷拜見師父!”樊天行現(xiàn)丹曷神色有異,出言問道:“此來何事?”丹曷道:“不知師父認(rèn)為紫陽師兄如何?”樊天行皺眉道:“你無緣無故問這做甚?”丹曷與紫陽常有較計之心,但往往樊天行較為偏袒紫陽,只因紫陽資質(zhì)出眾,日常修煉勤懇,知書達理,深得師父和長老喜歡,故樊天行聽丹曷單獨找自己問詢自己對紫陽的看法,大為不喜。

  丹曷亦明師父常有偏袒,但他此來就是要揭露紫陽的虛偽表面。丹曷道:“難道師父未察紫陽師兄有叛逆之心嗎?”樊天行臉露不悅道:“爭強好勝是好事,惡意中傷可就非我正道中人所為之事,你且下去吧!”丹曷身軀一顫,知道樊天行已對自己不喜,但他還是壯著膽子繼續(xù)道:“師父,我可是親眼所見,那紫陽與齊長老暗中勾連,意圖不軌,這都是事實??!”樊天行道:“我知曉了,你去吧!”丹曷頹然離去。經(jīng)丹曷幾語,樊天行心情不悅,遂放下手中事務(wù),去了暖春院。姜素英留在樊菁柔院中,一夜未歸,樊天行久等不回,覺得困倦,先行睡了,時至午夜,樊天行忽然驚醒,肅然不語。

  翌日,南宮逸云到訪,樊天行早已在議事殿等候,要說這南宮逸云也是長得俊俏,身高七尺,身形健朗,龍行虎步,嘴角含笑,自信盎然。隨天陽宗弟子進入議事殿,見殿中樊天行高坐,他忙上前躬身拜道:“小侄南宮逸云拜見樊宗主!”

  樊天行朗笑道:“南宮賢侄年紀(jì)輕輕,便頗有你父南宮宗主七成風(fēng)范,確是人中之龍?。 ?p>  “樊宗主過贊了?!蹦蠈m逸云拜謝道。

  樊天行看著南宮逸云道:“只是不知南宮賢侄此來是為何事?”

  南宮逸云道:“近日洛城慘案想必樊宗主定是知曉,逸云受家父之托,特意來與樊宗主商議此事。”

  樊天行道:“洛城之事,你我三大宗門弟子損傷慘重,早日尋出幕后黑手確是急事,只是不知南宮宗主有何打算?”

  南宮逸云道:“家父的看法與樊宗主不謀而合,只是這千年僵尸已逃,尋其根源怕是不易?!?p>  樊天行道:“不知南宮賢侄可有所發(fā)現(xiàn)?”

  南宮逸云道:“小侄獻丑,據(jù)小侄推斷,這洛城千年僵尸屠城一事怕是與義軍脫不了干系?!?p>  樊天行點頭道:“那依照賢侄之意,下一步應(yīng)當(dāng)如何?”

  南宮逸云思慮片刻道:“現(xiàn)今敵隱暗處,情況不明,小侄覺得還是莫要驚動為好?!?p>  樊天行道:“南宮宗主也是此意?”

  南宮逸云點頭。

  樊天行想了想,看向南宮逸云道:“賢侄才思敏捷,所言盡和我意?!?p>  南宮逸云笑道:“樊宗主過獎,小侄以為,此事事關(guān)三宗,大家理應(yīng)共通有無,以便早日尋出幕后之人,不知樊宗主以為如何?”

  樊天行道:“理應(yīng)如此。”

  “爹爹!”就在兩人聊得起勁,樊菁柔急急闖入,一見殿中有生人,心知定是紫陽所說客人,但她不以為意,看向樊天行道:“爹,你可有婉兒妹妹的消息?”昨日樊菁柔已經(jīng)去問過秦子萌,但秦子萌言語模糊并未告知樊菁柔真相,憋悶一夜,樊菁柔還是忍不住找上了樊天行。

  樊天行皺眉對樊菁柔呵斥道:“女孩子家家這般莽撞成何體統(tǒng)?”

  “爹~你就快告訴我吧!”樊菁柔不顧樊天行的冷臉,快步來到樊菁柔身邊,晃著樊天行的胳膊道。

  樊天行見此只得無奈道:“尚且沒有,等有消息我定然第一時間告訴你可好?”

  樊菁柔聞言微有失落,但既已如此,她也強求不得,只得悶悶應(yīng)下。

  樊天行道:“快些下去,讓客人見著了笑話。”

  “喔~”樊菁柔悶悶而去。

  等到樊菁柔離去之后,樊天行才看著南宮逸云道:“這是小女菁柔,讓南宮賢侄見笑了。”

  “無…..無礙的?!蹦蠈m逸云早已被樊菁柔的美貌所迷住,若非聽見樊天行叫自己,他還不能回過神來。

  南宮逸云的異狀自然是被樊天行瞧見,他心中思慮,這南宮逸云儀表堂堂,天資聰慧,又是歸云殿的少宗主,若是能與菁柔在一起,倒也是天造地設(shè)的一對。

  樊天行想到這里,笑著對南宮逸云道:“賢侄難得到我天陽宗,便在宗內(nèi)多待幾日,我讓菁柔陪你四處走走如何?”

  南宮逸云聞言,頓覺心動,他猶豫片刻,便拜謝道:“那就有勞樊宗主為小侄安排了。”

  卻說盧自寒兩人一到天翔城,便被天翔城的雄偉所震懾,數(shù)十丈高的城墻一眼望不到邊際,城門口人潮攢動,進出城門井然有序,守城士兵軍容整齊,氣勢威嚴(yán),城門內(nèi)十?dāng)?shù)丈高樓林立,店鋪繁華,過往之人多是身著錦衣之人,一看便知莫不是權(quán)貴公子。

  二人一對俊男靚女,尤其陸清婉美貌絕倫,常引路過貴公子頻頻側(cè)目,若非陸清婉身著天陽宗內(nèi)門弟子服飾,只怕早有色心大起之人動手搶掠了。盧自寒望此笑笑,轉(zhuǎn)頭對陸清婉道:“瞧我家婉兒多么美貌,引得這些人口水直下?!标懬逋裥邼恍?,道:“他們又哪里比得上自寒哥哥?”盧自寒笑笑,與陸清婉一同尋了處酒家坐下,叫過小廝,點了些天翔城的特色菜肴,便靜坐等待。

  酒家內(nèi)人多口雜,說的盡是義軍攻陷洛城之事,不過大多也都是道聽途說,不切實際,倒是千年僵尸屠城一事,似乎被皇族禁言,少聽有人說起,即使有所談?wù)摚彩峭乐说吐暭?xì)語,若非盧自寒與陸清婉耳聰目明,卻也聽不真切。

  盧自寒對此也不甚感興趣,他更想知道虛宇的消息,但顯然這些人并不可能知曉,他也就沒做多聽,只是和陸清婉說些趣事,吃了飯也就在酒家住下,然后盧自寒就獨自出門打聽虛宇的蹤跡。

  在城中待了數(shù)日,卻始終沒有虛宇的消息,盧自寒心中那絲期待漸漸泯滅,盧自寒走至窗邊,仰頭望著無盡星空,嘆氣道:“恐怕師叔真是遭遇不測了?!标懬逋褡阅侨昭咧潞螅驗榭匦牡ひ雅c盧自寒有了微妙間隙,雖白日情意綿綿,但到晚間卻如路人。盧自寒出了房門,來到陸清婉門前,敲了敲,半晌無人回應(yīng),且屋內(nèi)無甚動靜,盧自寒不由心中擔(dān)憂,用勁推門而入,左右查看,瞧見陸清婉躺在床上,睡容安穩(wěn),盧自寒方才松了口氣。他來到床邊,看著陸清婉秀眉恬靜的面容,柔和一笑,近些日子,他也察覺到了陸清婉的變化,他雖不知陸清婉是怎么了,但她終是自己決定要照顧一生的人。

  突然窗外月下人影閃過,一人竄入屋內(nèi),盧自寒吃驚回頭,見是一陌生年輕男子,男子黑巾蒙面,手持長劍。盧自寒喝道:“何人?”那人不答,持劍便刺,盧自寒側(cè)身躲過,冒著寒光的劍身從盧自寒眼前而過。盧自寒右手探出,兩指夾向利刃。蒙面人長劍一橫,削向盧自寒面容,盧自寒撤手出掌,擊在床沿,盧自寒借力飛退數(shù)步,腳尖一踏,身形折返,右手劍指點出,從腳底升起一股巨力,直入劍指,正是天九玄功的沖字訣。蒙面人聽見盧自寒指尖勁風(fēng),知曉此擊看似平凡,實則威力驚人,他劍鋒撤回,舞劍歌道:“青鋒回身前,劍氣化青蓮。”青蓮劍氣護住周身,盧自寒一驚,他與天陽宗數(shù)次交手,自然識得此乃天陽劍決之青蓮劍歌。

  盧自寒劍指擊于青蓮花瓣上,只見漣漪陣陣,盧自寒指尖勁力盡數(shù)隨著青蓮花瓣上的漣漪散及四周,將屋內(nèi)地板桌椅震得粉碎。盧自寒喝問道:“你是天陽宗的人?”蒙面人不答,手中劍訣一轉(zhuǎn),青蓮花盛開,香氣襲人。微風(fēng)吹來,隱隱有淡淡清蓮花香氣,盧自寒警惕四周,忽然右側(cè)勁風(fēng)起,凌厲劍氣突斬而來,盧自寒后退躲避,卻見左側(cè)正是陸清婉所睡床鋪,此時陸清婉仍躺床上未醒,盧自寒心中驚奇之余亦不敢懈怠,又踏步上前,手握黑金匕首,震字訣發(fā)動,只聽嗡嗡聲響,緊接轟然一聲,酒樓震動,人聲鼎雜,更有慌亂腳步聲起。陸清婉所在屋內(nèi)已成廢墟,只有床鋪還是安好。盧自寒接此一擊已是虎口流血,手臂酸麻,他駭然于蒙面人的功力,更驚訝于他的動機。

  天翔城不愧為天翔國國都,這邊的巨大動靜早已驚動城內(nèi)高手,盧自寒兩人已能感受到有人在接近。蒙面人望了眼盧自寒,盧自寒竟然從他眼中看到了笑意。接著蒙面人身影一閃,躍出廢墟,幾下沒了蹤影。盧自寒見蒙面人離去,亦帶了陸清婉極速離去。只給后來之人留下一片廢墟。

  盧自寒帶著依舊熟睡的陸清婉來到另一家酒樓,開了房間,盧自寒將陸清婉放在床上,伸手把了陸清婉的脈搏,又用真元探查了一番陸清婉體內(nèi)的情況,卻是發(fā)現(xiàn)陸清婉心臟處有異樣,不過瞥眼望向陸清婉胸前,卻驚訝的發(fā)現(xiàn),陸清婉胸口處竟有一團漆黑的骷髏印記,這讓他不由想起自己身上的寒冰符印來。他小心用真元試探,突然陸清婉痛苦驚醒,雙唇緊咬,臉色蒼白,汗如雨下,直將盧自寒驚得手足無措。

  直到一刻鐘過去,陸清婉才舒緩過來,她疲憊的睜開雙眼,望著盧自寒問:“我這是怎么了?”盧自寒關(guān)心問道:“你現(xiàn)在覺得怎么樣?”陸清婉呼了口氣道:“好多了?!彪S即她現(xiàn)自己處于了一個陌生的環(huán)境,不由訝然問道:“出了甚么事嗎?”盧自寒笑道:“剛有個天陽宗的人找上門來,打壞了地方,我便換了個住處?!标懬逋耋@道:“天陽宗的人?”盧自寒道:“我也不確定,但他用了天陽劍訣?!标懬逋癯聊?。盧自寒問道:“你這胸口的印記是怎回事?”陸清婉一驚,慌忙拉過衣服掩住胸口道:“沒甚么。”盧自寒見陸清婉神色有異,但陸清婉不愿告訴自己他也不便追問。兩人又說了會話,盧自寒才回了房間去。陸清婉低頭沉思道:“我已暗中通知過天翔城分部的人,不得出手,那這動手的又是何人?”突然他想起一直未歸的紫陽來,但隨即又搖頭道:“若是紫陽,他又有甚么目的呢?”久思無果,他只得收回輸入控心母丹的藥力,陸清婉頓時軟倒床上,暈了過去。

  第二日清早,陸清婉早早找到在房中打坐的盧自寒,對盧自寒道:“自寒哥哥,我們在天翔城也有些時日了,你看……”陸清婉本意是指盧自寒該教她天九玄功了,但盧自寒以為陸清婉是說師叔虛宇數(shù)日不來,盧自寒嘆聲道:“只怕那清心惡賊說的是真的,師叔恐怕是兇多吉少?!标懬逋褚汇?,她倒是第一次聽及虛宇出了事情,不由心中又有了主意。她悲傷的看著神色擔(dān)憂的盧自寒,輕輕的坐在盧自寒身邊,執(zhí)手寬慰道:“哥哥你且放心,師叔乃是福大之人,定能無恙。”盧自寒嘆氣,他知陸清婉是在安慰自己,想起自己與陸清婉月余來四處奔波受難,不由歉意道:“婉兒,你這樣跟著我,真是讓你受苦了?!标懬逋駬u頭道:“只要陪著哥哥,婉兒只會覺得快樂,又怎會累呢?”陸清婉深情望著盧自寒,又道:“在這世上,婉兒就只剩哥哥你一個親人,若是連你都不讓我跟著的話,我就真的不知道還能去哪兒了?!北R自寒輕輕地將陸清婉摟進懷里,陸清婉將頭靠在盧自寒的肩上,輕聲道:“哥哥,我想回去祭拜我的父母?!北R自寒身軀輕顫,他想起陸清婉自知道父母身亡的消息后就未能回過陸家村,如今提起,更讓盧自寒覺得歉意,他點點頭,道:“行,我們今日便回陸家村去,沿途尚可打聽師叔的蹤跡?!标懬逋駳g喜笑道:“我這便去收拾?!?p>  兩人主意打定,簡單收拾了行囊,又備了些干糧,這才行小路前往陸家村。但當(dāng)兩人出城不久,行經(jīng)洛城通往天翔城之間的要道望門谷時,荒山野嶺間竟有爭吵之聲傳來,兩人本欲繞開,卻聽其中一人聲音極為熟悉,盧自寒好奇探身而窺,見有兩人身披義軍盔甲,相對而立,當(dāng)面一人正是顧滕云,在他對面那人只有背影,見其身形,盧自寒便知自己不曾見過,顧滕云臉有怒容,不知為何事與面前之人爭吵,盧自寒心想此乃別人私事,不易多管,況且自己要陪清婉回陸家村,不便牽扯是非,便欲離去,不想左側(cè)林中出來一人,正是清心,盧自寒身上殺氣一閃而逝,見清心側(cè)頭往這邊望來,盧自寒趕緊收斂氣息,等到清心放松回頭,盧自寒方才松了口氣,暗想:若是被發(fā)現(xiàn),可就在劫難逃了,但既然不能發(fā)現(xiàn),何不聽聽何事?若是有關(guān)自己和師叔,也可早做準(zhǔn)備。

  義軍自占領(lǐng)洛城后,稍作休整,便行軍天翔城,途徑望門峰,山勢奇險,大軍難行,于是伏浹下令谷外扎營,尋山問路,數(shù)日無果,伏浹心感煩悶。忽有近衛(wèi)來報,道:“元帥,顧將軍有事找您?!碑?dāng)初撤職顧滕云,伏浹不過一時之氣,事后不久便恢復(fù)了顧騰云軍職。他素知顧滕云為人剛直,義釋唐麟一是看重他的為民之心,二是對義軍屠戮百姓多為不滿,而顧滕云未做辯言,乃是自知確已觸犯軍令,甘愿受罰,伏浹也是乘此事震懾軍心。

  而當(dāng)初派遣顧滕云去血祭千年僵尸也是聽了羅嚴(yán)的命令行事,伏浹自己根本就是身不由己,若是論起,他自然是不喜歡顧騰云有事。

  伏浹讓人帶來顧滕云,顧滕云自洛城戰(zhàn)后,每日閉眼都是慘死百姓,使他難以安睡,是以十?dāng)?shù)日下來,已是愁容慘淡,病氣入體,但行走坐臥仍是有板有眼,嚴(yán)以律己,今日之所以前來尋找伏浹,全是因為他深感義軍大義已變,特來請辭的。

  伏浹笑著迎過顧騰云,叫來近侍替顧騰云端上座椅,便笑問:“騰云此來莫非是怪我那日囚禁之罪?”顧騰云搖首嘆息道:“洛城末將放走唐麟確實觸犯軍法,元帥從輕處罰已是大大恩惠,末將感恩不及,何來怪罪一說?”伏浹責(zé)怪道:“誒!你我兄弟并肩起義,相處已有十余年了,怎還這般生疏?”顧騰云不言,似在回憶。伏浹不知顧騰云所想,便又問道:“騰云今日前來莫非是對通過望門峰有甚高見,不妨說來我參考參考?”顧騰云道:“望門峰地勢險峻,大軍難行,繞行又多費時日,若我當(dāng)日未釋唐麟,便不會這般艱難,此時帝國早有準(zhǔn)備,恐難通過,這一切都是騰云之責(zé),因此騰云今日前來是請元帥責(zé)罰的?!?p>  “嗯?!”伏浹看著顧騰云,似是明白了顧騰云的用意,道:“你想好了?”

  顧騰云點點頭,此事他早已思慮多日。伏浹背轉(zhuǎn)過身,不知在思考著甚么,良久才見他轉(zhuǎn)身,緊盯著顧騰云道:“你我兄弟一路坎坷走來已有十?dāng)?shù)載了,如今眼見大事將成,為何棄兄弟而去?我若應(yīng)了,豈不是讓世人說我伏浹是過河拆橋之人?!鳖欜v云皺眉道:“此乃我之意愿,世人何以怨起元帥來?”伏浹道:“你執(zhí)意要走?”

  “是!”顧騰云堅定答道。

  伏浹左右踱了幾步,對顧騰云道:“既然你去意已決,那便隨我來吧!”顧騰云疑惑道:“何去?”伏浹道:“你來了便知?!闭f完伏浹當(dāng)先走出營帳。

  出了帳門,伏浹叫過守門兵卒,道:“我與顧將軍前去望門峰勘察地形,若是馬護衛(wèi)問起就說我稍后即回?!狈鼪颜f完帶著一同疑惑出來的顧騰云往望門峰的西南面而去。

  只是就在兩人要出大營時,卻見洛思誠押解了幾名百姓往營帳而來,這些百姓身形瘦弱,臉帶沮喪。顧騰云見此,轉(zhuǎn)身問伏浹道:“這是何意?”伏浹拉了一把顧騰云,示意他快些走,顧騰云茫然不解也只得跟著伏浹加快腳步,趁著洛思誠未靠近,先一步入了密林。

  要說這些日子以來,顧騰云也見過好幾次有人押著百姓進入大營,起初他還以為是找了當(dāng)?shù)匕傩赵儐柾ㄟ^望門峰之法,可次數(shù)一多,今日再見,這才好奇對伏浹詢問。

  進入密林,顧騰云停下腳步,疑惑看著伏浹背影道:“伏浹,你且與我說清楚,你們捉那么多百姓做甚?”伏浹嘆息一聲道:“騰云,有些事你還是不要知道得好?!鳖欜v云冷笑道:“莫非你們又是做了甚么齷齪之事,怕人知曉不成?”伏浹沉默,良久才道:“你走吧!如今你已出大營,便再無人阻攔了。”

  顧騰云卻是不急,他冷笑的看著伏浹道:“你且與我說實話,我們在洛城抵抗援軍,我所俘虜那數(shù)千將士去了哪里?”

  “除去兵甲,放回家鄉(xiāng)去了?!狈鼪逊笱艿馈?p>  “那這數(shù)日帶進大營的數(shù)百無辜百姓去了哪里?”顧騰云又問道。

  “詢問之后便已放回?!狈鼪牙^續(xù)敷衍道。

  “那......”顧騰云還欲繼續(xù)再問,卻聽伏浹一聲怒喝:“夠了!說這般多廢話做甚?要走便走,我伏浹行事坦蕩,何須你來指責(zé)?!?p>  顧騰云氣急哼道:“殘害降卒,濫殺無辜,你也敢自稱行事坦蕩?”

  伏浹沉默不言,顧滕云所言確有其事,不過這些都是清心派人所為,原不與他相干,但顧滕云以為清心是聽令于伏浹,而清心的真實身份又只有伏浹與馬清洋知曉,其余人是萬萬不能透露身份的,是以這些罪責(zé)也只有算在他伏浹頭上了。

  顧滕云氣道:“伏浹,你為何不說話?”伏浹悠長嘆氣,道:“滕云,你還是走吧!”顧滕云冷笑道:“我自然會走,我可做不了對無辜百姓下手的事來?!鳖欕评浜咭宦?,正在這時,清心的身形突然從草叢中走出。

  本與伏浹爭論的顧滕云見清心到來后,氣哼一聲,視若不見,只對伏浹責(zé)問道:“伏浹,我與你同生共死十?dāng)?shù)載,生來死去無數(shù)回,為何到了如今,你卻忘了初心,做了個黑心歹肺之人,你屠戮降卒我還可作沒見,卻又為何指使部下殘害無辜百姓?你于心何安?”伏浹對于顧滕云的質(zhì)問,毫不在意,他平靜的與顧滕云雙目對視,淡然道:“不錯,我已不再是你認(rèn)識的那個伏浹了。你若是不想再留在義軍,你大可離去,我絕不阻難?!毖粤T,伏浹背轉(zhuǎn)過身,盧自寒這才見得伏浹面貌,只見此人斜眼歪眉,耳大鼻挺,身高人瘦,遠(yuǎn)不如顧滕云雄壯,但就是此人統(tǒng)領(lǐng)義軍,竟已奪了帝國四分之一的江山。

  顧滕云氣急敗壞的看著若無其事的伏浹,他幾欲拔劍,卻終因往日情誼而放棄了,他望著伏浹背影,頹然一嘆,他摘下頭盔,輕輕地放在地上,輕輕道:“你以后好自為之?!鳖欕茡崦殡S他多年的頭盔,再次一聲嘆,然后站起身,瞪了眼笑臉盈盈的清心,轉(zhuǎn)身離去。

  聽著顧滕云離開的腳步聲,伏浹在心中嘆道:“遲早脫離這無底深淵也好?!彼粗欕屏粝碌念^盔,面無表情對清心道:“道長所來何事?”清心冷笑道:“伏元帥莫非以為成了氣候就敢背叛上使嗎?”伏浹道:“我自然是不敢,不過道長為何不及早趕回復(fù)命呢?”清心臉色微變,伏浹與馬清洋自然不知清心奪城的真實目的,但上使必然知曉,是以他才托辭久久不領(lǐng)僵尸回去復(fù)命,而僵尸并未完全成型,每日需大量血食,因此沿途百姓卻是遭了殃,顧滕云也正是為此責(zé)怪伏浹殘忍無情,遺忘義軍起事之本。

  清心故作鎮(zhèn)定,行至伏浹身邊,道:“伏元帥,要想成大事,怎能心慈手軟?顧滕云可是知曉不少義軍茍且之事,就算他一無所知,便是將沿途殘害百姓之事捅露,義軍只怕也會成為眾矢之地?!狈鼪褠澣坏溃骸拔遗c滕云相交多年,又怎能下此毒手?”清心不以為然的,撇嘴笑道:“天下攘攘,皆為利往。所謂割舍不掉的兄弟情誼,不過是利益不夠多罷了,既然你如此念及舊情,這事便交于我吧!當(dāng)初羅嚴(yán)與你設(shè)計送他祭這千年僵尸,不想他被人所救,不僅誤了上使之事,還讓羅嚴(yán)受了懲罰,我可不想步羅嚴(yán)那老匹夫的老路,今日就讓千年僵尸吸了他的血食,也算勉強補個殘缺,我于上使也有個交代?!鄙洗沃?,著實影響不小,上使怒意不輕,否則也不會讓他取一萬活人精血了。伏浹輕嘆,心中對顧滕云說了聲抱歉,轉(zhuǎn)身往營帳而去。清心冷笑一聲,走到顧滕云留下的頭盔旁,猛然一腳,將頭盔踢得不知去向,這才身影閃動。往顧滕云離開的方向去了。

  隱藏于一旁的盧自寒,正欲跟上,卻是想起陸清婉還在不遠(yuǎn)等待自己,他忙回身與陸清婉交代幾句,聽了陸清婉叮囑,方才朝著顧滕云離開的方向追上。

  顧滕云離開后,默默沉沉,也未去告知屠千山等人,乘馬奔出望門峰,回首一望,感慨萬千,輕嘆一聲,方才策馬遠(yuǎn)去。顧滕云沿路想著今后去路,想來想去才現(xiàn)沒甚么地方好去,索性便往老家行去,雖家中親眷不在,但再守著那幾畝十分地,做個閑云野鶴,耕耘農(nóng)夫,悠閑度過余生也是不錯。

  念頭雖好,但行不及數(shù)里,就現(xiàn)前路中央立了個道人,正是追來的清心。顧滕云勒緊馬韁,皺眉喝道:“你這惡道,擾亂軍心,涂害百姓,于路阻我,莫非是伏浹派你來取我項上人頭不成?!鼻逍墓笮Φ溃骸邦檶④姽锹斆髦?,既你已心知肚明,那便將你那狗頭乖乖呈上,免得費我手腳?!鳖欕品硐埋R,拔刀遙指清心道:“身為戰(zhàn)士,豈有不死于戰(zhàn)斗之理?!鼻逍睦湫Φ溃骸俺扇?。”

  顧滕云勁透腳底,仰刀上前,攜勁風(fēng)斬向清心頭顱,其勢之快,人過風(fēng)起。清心手臂一抖,長劍入手,于身側(cè)挽了個劍花,拉向身前,輕巧無力,卻是擋住了顧滕云凜冽一擊。勁風(fēng)吹起清心發(fā)絲衣角,仍未令他移動寸步。顧滕云虎口刺痛,雙手捏刀,反身橫斬,清心劍尖上挑,將顧滕云這一擊從頭頂撥了過去。顧滕云兩擊不中,眉頭深皺,他學(xué)之刀法,擅力道失輕靈,而清心已柔勁應(yīng)對,正是顧滕云刀法克星,清心亦明此理,他冷笑一聲,執(zhí)劍攻左,顧滕云回刀護左胸,哪知劍尖臨刀卻是忽然轉(zhuǎn)右取心臟,顧滕云一驚,微往后仰側(cè)轉(zhuǎn)身形躲避,盡管顧滕云反應(yīng)及時,但劍尖仍在他胸前劃下一道尺長口子,鮮血流出,浸濕胸前衣衫。

  清心一擊得手,卻不及進攻,而是冷笑對顧滕云道:“你與我有天地之別,妄圖掙扎不過是妄受凌辱,還是早早自刎,自圖快活罷!”顧滕云怒急,突然躍起,雙臂肌肉鼓脹,從上而下,借勢斬下,此擊已近顧滕云畢身之功,刀勢未至清心已感受到厚重壓迫,所散刀氣封住四周,清心雖然戲敵,亦不敢托大,真元入劍,劍身嗡鳴,于身前左七右八快速點動,不時快速閃過的劍影竟是匯成一面盾牌來,盾牌成時,攻擊方到,震天巨響炸開,勁氣蕩開四方,顧滕云吐血倒飛,刀斷手折,清心雖面無變色,但覺胸口發(fā)悶,暗道此擊果然威力巨大,卻見他腳下地面蛛網(wǎng)密布,卻是全將勁氣卸入腳下。

  就在這剎那之間,清心身后人影乍顯,一人手持匕首劃向清心脖頸。清心只覺渾身骨肉俱顫,心臟劇烈收縮,思想尚未反應(yīng),身體已本能向旁躲避,頸間刺痛傳來,血線浮現(xiàn),清心不及思痛,回手一劍劃出,卻劃了空,原是來人見偷襲失敗,早已退開。清心這才轉(zhuǎn)身望去,只見一人含怒望向自己,望了此人,清心由怒轉(zhuǎn)喜道:“好小子,逃過一命不思遠(yuǎn)遁,竟又送死上門,真是老天成全我清心道人了?!北R自寒道:“等你活了命再說不遲?!痹捯袈湎拢逍耐挥X頸部發(fā)麻,清心心中一驚,知盧自寒匕首上有毒。原來盧自寒心知即使自己與顧滕云聯(lián)手亦非清心對手,故在出手前喂了絕毒之藥。

  清心運氣抵住毒素蔓延,但此毒毒性猛烈,一入體內(nèi)立刻四散,清心運全身真元抵擋,依然有蔓延的趨勢。他故作鎮(zhèn)定,哈哈大笑道:“莫非你以為此毒便可要了我清心的命嗎?”盧自寒皺眉道:“能且不能,試試便知?!北R自寒腳下晃動,隱入四周,清心全神戒備,并暗自操控僵尸來援。忽然,靜心若有所感,取出一符祭出,數(shù)支冰箭嘯破長空,擊向左側(cè)空中,叮叮數(shù)響,盧自寒現(xiàn)出身形,又隨即隱沒。顧滕云早已發(fā)現(xiàn)盧自寒出手,他雖受傷,卻勉強撐起身子,強忍手臂痛楚,奔踏而來,飛身躍起,重重一腳踢向清心后心。清心臉有變色,運勁躲過,又感盧自寒刀手齊攻,清心低頭躲過短刀,借勢回身出掌,兩掌相交,清心只覺大力傳來,身子一抖,竟飛數(shù)丈,盧自寒踏步追上,舉刀欲了結(jié)清心性命,忽見一影飛至,兩臂如刀直刺,盧自寒舉刀格擋,鐺鐺兩聲,短刀脫手,盧自寒吐血倒飛,胸口凹陷。

  只耽擱這片刻功夫,清心已面目發(fā)黑,他知自己毒急,又見盧自寒兩人受了重創(chuàng),忙命僵尸斷后,自己先行逃命解毒去了。盧自寒強忍身體痛楚,掙扎起身,驚駭望著千年僵尸,他本就是因清心身邊無這僵尸方敢出手,不想雖是重創(chuàng)清心,自己卻也身陷絕境。顧滕云站立在盧自寒身前,眼中滿是暢快決絕之色,他對盧自寒道:“自寒兄弟,你我相識雖短,但你數(shù)次救我危難,滕云無甚感激,此次再次仗義相救,害你身處險地,實乃我之罪過,兄弟能力淺薄,唯有拼死抵擋,趁兄弟薄命尚在,你自離去,能否活命就看你的造化了?!闭f完不等盧自寒回應(yīng),腳踏步法朝千年僵尸殺去。

  盧自寒望著顧滕云義無反顧的背影,心中感動,他身形不動,只因他知以千年僵尸的實力遠(yuǎn)非二人能敵,即使兩人全盛時期合力出手,也不過多支撐一時半刻罷了。果不其然,顧滕云身形才進數(shù)步,僵尸躍來,雙掌如槍,刺入胸腹,顧滕云嘴中鮮血狂吐,胸腹腥紅一片,僵尸露出尖銳獠牙,伸頭咬向顧滕云側(cè)頸。顧滕云臉露解脫,微笑仰頭看著高懸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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