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晨。初生的太陽啊.....真是.一個很有希望的名字啊”。
樓上的中年男子似有感慨地重復念道楚晨的名字，就好像遇到了什么值得紀念或值得銘記的東西。
半響后，中年男子終于意識到自己的失態(tài)，收斂了一下面容，又咳了兩聲，說道：“我叫我路啟明，大路的路，啟明星的啟明。在軍隊中是一個小團長”。
楚晨嘴角微翹，念道兩下，說道：“也是個很有希望的名字，不是嗎？”
“哈哈~”兩人同時大笑道，笑容如菊花般燦爛，就像遇見了心有靈犀的伯樂。
路啟明對楚晨招了招手，說道：“上來坐坐吧”。
被稱為陳兵的軍服男子，一邊攙扶著有些受驚的女兵，一邊雙眼警惕地盯著楚晨。當楚晨走過去的時候，他手臂忽然一伸，卻是將他攔了下來。
眉頭皺起，楚晨忍著疼痛挺直了腰桿，微怒道：“還是想打？”。
“你最好掂量好自己，囂張的人死的快”。
“多謝，不勞煩提醒”楚晨甩甩手說道，然后徑直向前走去，走上通往三樓的樓道。
剛走出陰暗的樓道，楚晨就在出口處看見了幾具橫躺著的尸體，他們面目猙獰并且都帶著明顯的槍洞。
“那是一些很不幸的人，我們不得不殺了它”，不知何時來到樓道口的路啟明對看著尸體有些微微皺眉的楚晨說道。
楚晨低頭看著光滑大理石板上拖拉的血跡，看著依舊有暗紅色血液流出的槍洞，看著他們身上艷麗的衣裳，忽然說道：“他們會恨我們嗎？”
空氣好像凝固，一時間無聲。
走在前面的路啟明頓住腳，沉默了兩秒后說道：“也許吧，誰知道呢”。
透過單向透明的玻璃窗，大樓外面一片安靜，高層的建筑相互攀比，幾量轎車停在方框化成的格子里，格子有很多，但相比以后都用不著了，沒人再會去爭搶車位，所有的喧囂在前日的夜里都隨風散去。
浩源研究所的三樓是員工辦公的地方，由一個又一個格子相組成。讓楚晨驚訝的是，這些格子里竟然擠著一些人，他們大多衣衫襤褸，面容污泥不堪，精神上則滿是頹廢和疲懶。
看著這些癱坐在一起的人，楚晨心中忽然閃過一絲疑惑，摸了摸激斗后有些發(fā)痛的手指，心中下意發(fā)問：“這里為什么有這么多人？為什么不連夜趕路？為什么要停留？”
見楚晨走進大廳，路啟明也從靠了過來，帶著滿臉笑容。他的腿看起來有點跛，走路的時候總是要刻意的去提右腿，可盡管這樣他依舊給楚晨一種風行雷利的感覺。
“楚兄，來坐。那個，小秀你去給楚兄找一身干凈的衣服來，別讓楚兄在光著了”，路啟明對一女兵指揮道。
一聽路啟明拿兄相稱，楚晨立即推辭道：“不敢當，您比我年長，還是叫我小楚吧，這楚兄真擔當不得”。
“有什么擔當不擔當的，世界變了，拳頭大就有理，楚兄拳頭比我大，自然擔當的起”
楚晨瞄了瞄路啟明腰上的手槍，還有各處站著的身穿軍服的衛(wèi)士，下意識的沒有接話，只找了個干凈的地方坐下。
拳頭大是狠，但狠不過槍。
路啟明瞇眼一笑：“楚兄身手那是真的好，不知師出何處?！?p> 天老的秘密自然不能道給外人聽，正想搪塞過去，忽然，一團柔軟撞進楚晨懷里，連帶著的還有一股清淡的幽香。
這里是浩源的研究所，第一時間楚晨想到的是林霜霜，不過隨即便將這個想法否定，林霜霜是那種無論好壞只會默默站在一旁給你個微笑的人，是一個理性的人，是一個注重舉止的人，所以她絕不會這般失態(tài)。
低頭看向懷中，撥開有些散亂的頭發(fā)，那是一張很清秀很稚嫩的臉，這張臉無論怎么看都像是那種恬靜的少女，但只有楚晨知道，她有著一顆想要叛逆的心。
懷中的少女正是蔡雪，那個死后逃生第一件事便是問楚晨要煙的少女，那個說欠他一條命的少女，那個自己向天老答應的最后的一次心軟。
“太好了，你還活著”，懷里傳來少女喃喃的細語。
聽著少女發(fā)自內心的聲音，楚晨忽然心里一緊，仿佛扎進了一根刺，攪拌的他五味雜糧不是滋味。
輕輕的撫摸少女順滑的絲發(fā)，說道：“傻瓜，我命可是誰也奪不去的”。
······
······
站在窗邊楚晨已經換上了一件松綠色的軍裝，經過數次生與死的戰(zhàn)斗后楚晨身上本就帶有一種凌厲的氣勢，現在穿上軍裝，那種凌然的氣勢更是無可遮掩，整個人就像鋒利的刀刃。
窗外下著小雨，雨水順著綠化樹的葉子滑下，落在灰色的地面上，然后順著傾斜的勾道進入下水溝。這是一幅很恬靜的畫面，可這并不能讓楚晨減緩筋脈帶來的鎮(zhèn)痛，蔡雪已經去幫他找止痛藥了，希望能有一個好消息。
路啟明踏著小步走來，站在楚晨身側并隨手掏出了一只煙遞給楚晨，動作很流暢似乎以前做過很多回。
接過煙，楚晨說道：“有打火機嗎？”
路啟明輕輕一笑：“自然有”。
點燃煙火，兩人都沒有在開口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淅淅瀝瀝的雨，看著遠方山上忽而冒起的白霧。楚晨已經知道了昨日是路啟明等人救了蔡雪，也看見了他們停放在研究所后的越野汽車。
他很感激他，可他并不打算直言說出來，說出來了就等于欠了人情。而欠的，終需是要還得。
也許是看雨看霧看膩了，路啟明開口道：“雨應該要變大了，天上的烏云都粘在了一起”。
抬頭望去，半邊天空都黑漆漆的，低沉的氣壓更是重了幾分。
路啟明接著說道，“雨下大了就會打雷，打雷的天氣不方便出行”。
“下雨天本來就不方便出行，更何況是現在”
楚晨隨意回到，心想既然是聊這些隨意小事，那應該不會牽著道什么需要拼命的東西。然而路啟明的下一句話來的和閃電后的雷聲一樣，震驚四野。
路啟明對著窗戶吐出一個煙圈，若有所思了一會兒，說道：“能不能幫我一個忙”。
“不能?！背炕卮鸬臉O為迅速干脆簡潔。
“為什么？我想我需要一個理由?！?p> “也許是因為懶吧，我只想自己好好地活著，不想也不愿意做太多的事。”
路啟明說道：“但有時，總是需要人站出來的，而那個人通常都是有能力的人”。
楚晨微微皺眉，不想多說，光顧著將手中的煙屁股按滅在窗臺上。
路啟明靜靜地看著他，忽然開口說道：“彈藥，糧食，軍職。你隨便挑。”
楚晨瞥了他一眼，聯想到大廳中的種種，猜測他們?yōu)槭裁床涣ⅠR走的緣由，開口說道：“我要你們提供庇護”。
路啟明猛吸一口煙，將煙屁股同樣按熄在窗臺上：“太少了，在加點”。
于是主雇二人，在窗臺上開始了討價還價。窗外的云雨越來越濃，越大，遠方的城市，似有低吼呻鳴，靜寂的山林，傳出希希索索樹葉抖落的聲音。
“那你說怎么辦吧?！背空f道。對面前這個有些啰嗦的家伙表現出一絲不耐煩。
路啟明在一次掏出兩根煙，笑咪咪道：“這樣吧，拿到東西后，分你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