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們吃完最后一道菜時,侍應(yīng)生走過來說我們的車子在停車場發(fā)生了點事情。于是,吳昊讓我在餐廳里等著,他自己一個人到停車場去。
可是三十分鐘過后,依然不見他回來。打他的電話卻在通話中,我越來越擔心他,畢竟他剛剛喝了很多酒,我不應(yīng)該讓他一個人去的。我找來侍應(yīng)生,問他究竟車子出了什么事。他只是說沒什么大事,讓我無需緊張。
但我怎么也坐不住了,準備想去停車場找吳昊時,便收到他發(fā)來的微信,說他喝多了酒不舒服,自己先回房間了。我忽然覺得十分奇怪,以我對吳昊的了解,他從來不會這樣的,除非他真的是很不舒服了。
我快步地走向房間,打開房門時,里面的燈是亮著的,我找遍了全屋都不見他的蹤影。我整個人都懵了,又再打他的電話,這次電話并沒有在通話中,卻是久久地沒接通。我心急如焚,這時我的電話響了起來,來電人正是吳昊。
我馬上接通電話,把心里的委屈向他控訴:“你去哪里了?你不是說不舒服回房間了嗎?我在房間找不著你?!蔽壹拥貌铧c就要哭出來了。
而他卻語氣平和地說話,一點喝醉酒的跡象都沒有,“我就在房間里啊。”
“你在房間里?我找遍整個房間都沒看見你啊,你在房間哪里呀?”我非常地不耐煩。
“我就在窗簾后面啊,傻瓜?!彼穆曇艉軠厝幔坪鯇ξ业牟荒蜔?,一點都不以為意。
“窗簾?房間有很多窗簾啊,你在哪里的窗簾后面?”
“傻寶寶,你每扇窗簾打開看看就知道了?!眳顷缓孟褚稽c都不愿意把他所在的位置準確地告訴我,我心里也急躁,完全搞不懂他的葫蘆里到底賣什么藥。
我本是在臥室里的,于是我先去翻臥室的窗簾,接著是浴室的,接著是餐吧的,到最后才是客廳里。因為客廳很大,窗簾也多,我也變得越來越不耐煩了。
“吳昊!你到底在搞什么!”這是我認識他這么久,第一次氣到直呼他的全名。
他還是柔聲地哄著我去找他,但我卻一點都聽不進,我本來少有的暴脾氣就被他一下子激起。
待我準備開口時,我拉開了那一扇窗簾,隨之映入我眼簾的,是一張張被放大的照片,它們一張張地貼在了落地玻璃窗上。上面的人不是別人,正是我。從十九歲開始的我,到現(xiàn)在的我,其中有些照片我還沒見過的,不知道是誰拍的。
再拉開旁邊那一扇窗簾,上面貼著的是我和吳昊的所有合照,也就是從十余年前到現(xiàn)在的照片。那一幕幕藏匿在我心底的場景又再一次在我眼前閃現(xiàn),恍如發(fā)生在昨日,多么的熟悉,多么的令人懷念。
我強忍著已經(jīng)讓我視線模糊的淚水,不斷地吸著鼻子,卻什么話都說不出。只是呆呆的站在那扇玻璃窗前,直到吳昊站在我身旁,緊緊地牽著我的手時,一陣滾燙感輕輕地劃過我的臉頰,離去的瞬間又留下一陣冰涼。
頓時,我心里原有的委屈和煩躁,與現(xiàn)在的欣喜和感動交織在一起,讓我情緒膨脹。等我轉(zhuǎn)過頭,看著眼前那個真真實實的吳昊時,那復(fù)雜的情感如崩堤的洪水一般洶涌襲來,淹沒了我所有的感官。
他那雙明亮漆黑的眼眸至始至終都看著我,甚至讓我錯覺地認為,我就是他的全世界。他向我伸出雙手,我閉上了眼眸,投入了他的懷抱中。熟悉的味道侵襲著我的鼻腔,一種安全感悠然而生,仿佛是失而復(fù)得。因為心安,那本來再次強忍著的淚水便嘩啦啦往下滾著,我也不管不顧地在他懷中肆意地哭泣著。他只是輕輕地撫著我的腦袋,在我耳旁低聲說著話,直到我停止哭泣。
我把自己推離他的胸口,埋怨著他:“你知不知道我剛剛多擔心你啊,打電話也不接,還以為你發(fā)生什么事了,神秘兮兮的?!?p> “是我不對,我只是想給你個驚喜?!彼麧M臉歉意,用手撓了撓后腦勺。
“驚喜?驚嚇的部分比較大吧?”我瞋了他一眼。
“你不是喜極而泣嗎?”
我戳了戳他的胸口:“那是被你氣哭的!”
“難道你不喜歡嗎?”他指了指貼在落地玻璃窗上的照片。
“當然喜歡?!蔽铱吭谒膽牙铮臐M意足地說道。
我們久久地站在玻璃窗前,看著那一張張的照片,說著以往的事情。
然而下一刻,我便傻了眼,他單膝跪在地上,從他的夾克口袋里掏出一個精致的小盒子并打開,里面是一只閃閃發(fā)光的鉆石戒指,他低沉的嗓音在房間內(nèi)飄蕩著:“寶貝,嫁給我好嗎?”
我生生地愣住了,看著面前的男人,我竟一句話也說不出,只能勉強地吐出:“我......”,我完全不知道此時此刻的自己在做什么,腦海一片空白。我知道自己想答應(yīng)他的,卻怎么也說不出“我愿意”三個字。最后我只是說出了“我想考慮一下”。畢竟,我是完全沒有預(yù)料到的。剛剛本來還在“大悲”中,現(xiàn)在又變成了大喜,而且我還在氣頭上。
吳昊的臉上滿滿是失落之情,隨后他把脖頸上的項鏈摘下來,又將項鏈穿上戒指。他站起身,緩步向我走來,把原來他送我的項鏈取下,再把這條新的戴上。
“那我可以先預(yù)定嗎?”他幫我整理著頭發(fā)。
“可是,我還沒答應(yīng)你,這太貴重了。”我想著把項鏈摘下來。
他拉著我的手說:“我送出去的東西,就不會收回來。等你考慮清楚這個戒指的去向,再取下來?!彼f得十分鄭重,我無法反駁他,只能收下了。
吳昊非常滿意地看著我,然后又拉上我到浴室里去。浴室中點了幾支香薰蠟燭,旁邊的桌子上還放置著兩只裝著紅酒的酒杯。那巨大的浴缸中放了少量的水,上面還漂浮著幾片玫瑰花瓣。我們倆坐在浴缸邊上,泡著腳,喝著紅酒。
可是我的酒量實在是太差了,喝了幾杯便醉了。第二天醒來時,我才發(fā)現(xiàn)我和吳昊躺在了床上,而我整個人幾乎是睡在他厚實的胸膛上,腦袋隱隱作痛,昨晚酒后的場景如潮水般涌來。果然,喝了酒,什么都亂了。
我起身走到梳妝臺前,看著自己在鏡子中一頭亂發(fā),然而眼睛上的眼線卻絲紋不動,形狀還完好如初,還真是如Kat所說的那樣,我笑了笑。
我摸著脖頸上的那枚戒指,再看看床上還睡著的男人,心里一片暖洋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