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對不起,你認錯人了
“放開?!碧粕俚穆曇舾永淠词乖谡f這兩個字的時候,他仍舊目不斜視,就像在對著空氣說話一般。
調(diào)酒師松了手,卻錯身站到了我和唐少中間,隱隱有種把我護在身后的意思。兩人身高不相上下,讓我沒有想到的是,就連氣勢上調(diào)酒師也沒有落了下乘。
我看著眼前瘦削的人,默默地記住了這個背影,然后從他身后走了出來。
躲避解決不了問題。
我也不需要任何人的保護。
“唐少——”正當我開口,準備打破眼前的僵局,突然另一個女人的聲音插了進來。
“錦修,你在這里呀!”
來人沒穿高跟鞋,腳步聲很輕,加之我和唐少身高上的差距,我沒有第一時間看到她也走了進來。
“你怎么來了?”唐少看向她的眼神完全變了一個人,淡漠的聲音一下有了溫度,仿佛春風乍起,寒冰消融。
而那個溫度的名字,叫做寵溺。
不過面對如此美麗動人的女人,能有幾個男人舍得冷眼相對呢。
若說今天晚上和我一起來的女人們,也都稱得上漂亮,可和眼前這位一比卻頓時黯淡無光。
如瀑布般散落的黑發(fā),白皙中泛著淡粉色的皮膚,靈動活潑的眼睛。即使穿著打扮清新休閑,卻在舉手投足間另有一番別樣的優(yōu)雅,可謂是清純與美艷的完美結(jié)合了。
“我聽伯父說你今天從國外回來,猜到你會被他們拉出來胡鬧。你一直都不喜歡這種場合,我當然要快點趕來美人救英雄啦?!彼贿呎f著,一邊小鳥依人地挽住了唐少的胳膊。
下一秒,她像剛剛才看到我一樣,問道:“這位是?”
我笑道:“我只是被秦少找來唱歌助興的罷了?!?p> 她臉上的表情一瞬間變得僵硬,語氣也有些不自然。
“你、你是白初?”
聲音里有種強裝出來的鎮(zhèn)定。
我搖搖頭,笑道:“您和唐少還真是默契,但您二位都認錯人了。”
她理了理頭發(fā),掩飾一笑,說道:“抱歉,你和她的聲音真的很像。不過仔細看看,確實和她長得不太一樣呢。”
而后她又抬起頭看向唐少,甜甜地笑道:“再說,白初怎么可能回來?!?p> 唐少不置可否。
我好奇地問道:“看您二位都在找那個姓白的女人,想必那人對您二位很重要吧?!?p> 她臉上的笑意凝固住,又迅速消失。
“沒什么重要的,不過是以前認識的某個人而已?!?p> 一旁的唐少抬起手揉了揉她的頭發(fā),說道:“好了。現(xiàn)在你來了,我終于能離開這個鬼地方了。走吧?!?p> “誰讓你回國都不說先聯(lián)系我。”
“我這不是想給你一個驚喜嗎?”
兩個人挽著手,說說笑笑地走遠了。
自打這位美女進來之后,直到兩個人離開,唐少都沒有再看過我一眼。
仿佛他對我的好奇,他到衛(wèi)生間找我的舉動,都不過是我的一場幻覺罷了。
我在心里冷笑一聲。
果然是絕情的男人啊。
看著兩個人的身影徹底消失,站在我斜后方的男人走到了我身邊,說道:“其實你是認識他們的,對吧。”
“你怎么知道。”我面無表情。
我聽到他突然笑了起來,一只溫暖的大手落在我的頭頂上揉了兩下。
“喂,別在我面前擺出這幅防備的姿態(tài)。我只是對人說話的聲音語調(diào)小有研究,隨便猜猜罷了?!?p> 我扭過頭,瞪了他一眼,說道:“麻煩你,也別在我面前擺出一副我是個小女孩需要你保護的樣子?!?p> 他又往前走了兩步,我聽到富有磁性的聲音在我的頭頂上響了起來。
“嗯,確實很小?!?p> 說完竟還得意地笑了兩聲。
“小女孩現(xiàn)在可否告訴我自己的名字了?”
我后退兩步,離開被他的磁場鎖住的包圍圈,沉默兩秒,像是下了什么決心,又好像只是漫不經(jīng)心地開口說道。
“就是你剛剛聽到的那個名字,就是他們剛才都提到的那個名字?!?p> “我叫白初。白天的白,初次的初?!?p> 面具完全遮擋住了他的臉,我不知道他現(xiàn)在是什么樣的表情。
可我已經(jīng)沒時間再去探究了。
這一晚上,我在衛(wèi)生間花費的時間比在包間里還多。
要是再不回去好好做本職工作,今天晚上這幾杯讓我受罪的酒怕是要白喝了。
“我要走了?!蔽覔]了揮手,往外邊走去。
他突然說道:“新聞里的那個主播是你吧?!?p> 我停了一下。
“你很缺錢嗎?”
而后恍若未聞,大步離開。
幸運的是,回到包間的時候我像身披隱身衣一樣,完全沒有受到任何人的關(guān)注。也或許是酒過三巡后的氛圍和我離開時已有了很大的變化。
包間里的燈光愈發(fā)黯淡,音響里原聲自顧唱著纏綿的情歌,男男女女摟在一起癱在龐大舒適的沙發(fā)里。
盡管沒人注意我,也并不妨礙這一刻我站在這里的突兀。
還沒等我找到我應該坐的地方,黑暗里一只手拉著我又去了外邊。
拉我的人是林風。
他皺著眉,欲言又止,似乎想說什么又不知道該怎么說。
我靜靜地等著他點燃支煙,吸了兩口。
“唐少已經(jīng)走了,你不用回去了。”
“好。”
“他留了兩萬塊錢讓我給你。”
很高的數(shù)字了,抵得上我前幾次加起來的總和。
我毫無異議地點頭道:“謝謝林總。”
“只是——”
他又沉默了。
我猜到他接下來的話會對我有不小的影響。
“沒事,說吧。”
“唐少說,”他又吸了口煙,“你不能再直播了?!?p> 為什么?
僅僅因為他猜測我是白初?
還是因為他今晚受到的幾次頂撞讓他不爽?
我心里說不上是什么滋味。
只是空空如也的胃又有了擰在一起的趨勢。
明明已經(jīng)擁有了足以睥睨全世界絕大多數(shù)人的資格,為什么不能高抬貴手,為什么偏要肆意濫用自己的身份左右他人的命運。
我想起曾見過小孩子們蹲在路邊觀察螞蟻,總愛在它們前進的路上扔兩塊小石子作為障礙??粗鼈冊谇奥吠蝗槐唤財嗪蟛恢?,又只能乖乖地翻山越嶺,而后再把新的石塊接著放在它們面前,反反復復,樂此不疲。
唐少的愛好比灌我喝酒更讓我惡心。
“不過你明天還可以在播最后一次。唐少說,允許你和你的觀眾最后道個別?!?p> “好?!蔽以频L輕地說道。
我差點忘了,他們這類人除了惡趣味,還有一個專屬特點,就是假慈悲式的虛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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