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秋千
江雪兒慢慢往云宮里走,記起第一次是懷丘帶著自己走進(jìn)來的,當(dāng)時滿心都是在質(zhì)疑他,現(xiàn)在想來覺得好笑,不由搖頭嘴角上揚(yáng)。
她一路走著一路觀賞,云宮和之前的模樣稍微有了些差別,那些景致慢慢變得模糊了起來,大概是因?yàn)閼亚鹉芰u衰的原因。
江雪兒擔(dān)心起藺竺來,也不知道他現(xiàn)在怎么樣了?至從她走后,他有沒有想她。
正低頭走著,直直撞到一個人,江雪兒抬頭剛要道歉,便看見了懷丘一臉溫柔的看著她,她忙將思緒先放在一邊,也回以他微笑。
懷丘柔聲說:“走路的時候還是要看一下前方,特別是在這個危機(jī)重重的異界?!彼亓朔块g后只覺得心里有事睡不著,便想著出來走走,沒想到遇見了正好回來的江雪兒。
江雪兒“嗯”了一下,見他站立得有些不穩(wěn),忙上前去扶。
懷丘見她扶自己,心里有些愧疚起來,明明是他讓江雪兒一再的深陷險境,她卻還要對自己這么好,見她強(qiáng)硬著要扶自己,便由著她扶著,兩人來到小橋邊的一顆大樹下的秋千旁。
江雪兒見到秋千先是奇怪,心道“之前在云宮似乎從沒有見過這個秋千?!贝来烙麆拥南胍锨叭プ谇锴显囋?,但又覺得懷丘在身旁有些不好意思。
懷丘看出她的想法,將她輕輕按在那秋千上,說:“這秋千是素姬沒有死之前纏著我做的,本來已經(jīng)做好了,只是還沒來得及裝在這樹干上,她就······,好在我這些天終于閑下來,才把它裝好?!?p> 江雪兒見至從自己來后他就在不停地提起素姬,于是猶豫道:“其實(shí)你這么想念素姬、愛她,那么當(dāng)年為什么要?(讓她去獻(xiàn)祭)”
這是她心里一直以來的疑問,這件事甚至讓她對懷丘這個救命恩人有了看法。
懷丘站在江雪兒身后,用手輕輕推動那秋千,將她緩緩蕩起,過了一會又將她停下,說:“這件事是我永恒的傷疤,本來打算爛在肚子里,既然你今天問起,那我就將這傷疤撕開來?!彼nD下來,似乎在回憶,又說:“我跟素姬是在人界尋藥時認(rèn)識的,那時的她明媚動人,我一見到就已經(jīng)覺得傾心于她了,后來她似乎也對我有了好感,于是我們便在人界成了親······”
“那一晚的她,我永遠(yuǎn)不會忘記,這上千年來,我?guī)缀趺咳斩紩粢娨簧砑t衣裝扮的素姬,后來,她要求我?guī)齺懋惤纾f是想要看看異界的風(fēng)景,那時我的身體很好,帶著她隨意進(jìn)出異界是很容易的事。”懷丘走到秋千旁的一塊大石,坐了下來,看著云宮頂上朦朧的月亮只覺思緒萬千,他發(fā)了會呆,似乎想起了當(dāng)日的情形,臉上揚(yáng)起笑容,過了會,又說:“后來不知怎么她認(rèn)識了藺竺,至從認(rèn)識藺竺之后,她就變得很奇怪,情緒變得起起伏伏的,我也不知道她究竟是怎么了,可我害怕她離開我,于是我對蛇族發(fā)動了戰(zhàn)爭,當(dāng)時的戰(zhàn)爭中,我和藺竺都受了重傷?!?p> “混亂中,藺竺搶走了素姬,可是不知道為什么素姬很快又回來了,還帶給我一顆蛇王內(nèi)丹,我很清楚那是藺竺的內(nèi)丹,當(dāng)時我傷重不治,且已經(jīng)到了五百歲,壽命將盡,而神上卻沒有給我們巍山族人一個新的尋藥人,而我,成了巍山最后一個尋藥人,如果我死了,那巍山族就會消失,我的族人們,為了不讓巍山族消失,最后將素姬······”懷丘此時滿臉悲憤、眼里盛滿了淚、緊握雙拳,似乎瞬間就要打在那地上。
他哽咽著,用手遮住自己的眼睛,道:“可我,卻不能去阻止、也沒有去阻止。”
“那,你吃了藺竺的內(nèi)丹?”江雪兒沒想到懷丘、藺竺、素姬三人間居然有這么一些往事,怪不得懷丘、藺竺會對自己這么好,難道只是因?yàn)樽约旱拈L相?
懷丘嘆了口氣,從石頭上站起來,慢慢踱步到那小河邊,看著河中的流水道:“是,我這上千年的歲月也就是藺竺給我的,其實(shí)我對他也有內(nèi)疚,只是我別無選擇?!?p> 怪不得藺竺對懷丘恨之入骨,如果單單只是為了個素姬還不至如此,想來就是因?yàn)樗丶_取了他的內(nèi)丹給了懷丘的關(guān)系。
江雪兒抬頭看頂上的月亮,那明月越來越模糊,如人界的毛月亮,雖奇特,但又很美。
她突然想到一點(diǎn),那究竟千年之前是因?yàn)樗丶У墨I(xiàn)祭起了作用還是因?yàn)樘A竺的內(nèi)丹起了作用呢?她想要開口問問懷丘,哪知正要去問,懷丘就倒在了地上,昏迷不醒了。
江雪兒忙披上青羽絳,扶著懷丘往房內(nèi)飛去。
在懷丘房內(nèi),江雪兒手中拿著一碗滴了三滴吊魂草汁液的水,慢慢給懷丘喂去,從之前的一滴到現(xiàn)在的三滴,雖然那瓶中還剩下許多,而懷丘的身體雖表面有了起色,內(nèi)里卻還是在慢慢衰壞,現(xiàn)在更是時刻都會昏迷過去,江雪兒不自覺擔(dān)憂起來。
懷丘慢慢醒轉(zhuǎn)來,一眼看到江雪兒擔(dān)憂的樣子,心里微微一動,微弱地說:“雪兒,是我對不起你,將你扯入這個地方來?!?p> 江雪兒見他醒來,心里大石落下,又聽見他說這些話,腮中仿佛被酸灌滿,忍不住流下淚來,說:“你不要這么說,如果不是你,我當(dāng)時也會死在那井里?!币膊粫娮R到這個奇異的世界、和那些人。
懷丘說:“我的身體快不行了,大概也就是在這兩天,但我會想辦法把你送回你的地方,不要擔(dān)心!”說完似乎用盡了力氣,又暈了過去。
江雪兒知道現(xiàn)在最緊要的就是將他安穩(wěn)好,以支持他多活些時日,于是她將懷丘的被子蓋好,走出房間,回身輕輕關(guān)上了房門。
這時一個冷漠的聲音從背后響起:“怎么?離開我就是為了來照顧他?”
江雪兒驚喜地轉(zhuǎn)過身去,那聲音不是藺竺是誰!
回頭看去,一身黑袍、長發(fā)零散開來披在肩上、腰上束著一條暗紅的腰帶,佩上一塊翠綠的翡翠,臉上沒有血色,緊閉著雙眼,睫毛長長壓在眼瞼上,如一個受了委屈的娃娃般,站在院中。
江雪兒只覺心中疼惜,她緩緩上前,想要好好和他解釋自己所做的一切。
可剛走上一步,藺竺便后退一步,眼看著他馬上要退到那河中去了,江雪兒慌忙跑上去,想要抓住他,誰知還沒摸到他的手,便被他緊緊擁在了懷里,這一刻她靠在這個結(jié)實(shí)的胸膛里,只覺只要有了他,她就可以放棄一切了,甚至是回人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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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衣燕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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