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互相添堵
“就是前幾日陪你來的那位?。 辈恍嗾f著,竟直接站了起來,有些自戀的走到紙人堆邊,好似在欣賞著自己上佳的手藝。
見他這模樣,琴桑有些混亂,卻還是斂了心神,仔細探問:“你是說,小捱買了同他自己長得極像的紙人回去?”
“當(dāng)然,他不但來買,還十分滿意我這手藝呢!”不朽得意的說道。
聽到這里,琴桑卻暗暗心驚,“你說他買了好幾個,一共買了多少,都是什么時候買的?”
“這個......”不朽仔細想了想,“記不得了,少說也買了三四個吧,什么時候買的我可說不清,反正最近的一次是在三年前?!?p> 三年前.....
琴桑在心中默默重復(fù)著這個時間,如果說這一次蕭捱為她買紙人,都要用自己的玉牌來換,那他前幾次又是從哪來的錢。記得聽秋景容說過,蕭捱為了自己,這些年的花銷非常大,甚至需要靠去秋醫(yī)館試藥來換藥。
如此的捉襟見肘,卻買了好幾個昂貴的紙人,可能么?
琴桑想著,再次看向不朽,“你說這些,可同之前來的陰兵提過?”
不朽回頭,有些奇怪的看向琴桑,笑道:“我一個在黃雀街混飯吃的,陰差大人問什么,我便答什么,絕不會多說一句沒用的。”
看著不朽走回柜后,不再理人。琴桑只覺得這小小鋪子,竟透著幾分深不可測,再想想剛剛的對話,更覺得自己似乎對蕭捱,多了許多疑問。
難道,蕭捱真的和赤竹林的紙人有關(guān)?
想到自己蘇醒后,蕭捱一連串的古怪安排,琴桑心中有些不安。卻只能猶豫的走出不朽閣。
卻未注意到,在她的身后,不朽慢慢抬頭,看著她消失在門口,卻嘆氣低聲道:“快點引人過來吧,我能耗在這的時間可不多??!”
此刻,蕭捱仍就躺在房中,可四周的安靜卻在提醒他,門外已無人在守。
想到這里,蕭捱嘆氣起身,卻難得的走出了房門透氣。閻王殿的客房,幾萬年的形同虛設(shè),蕭捱站在門口,壓根也沒指望能碰到其他房客。
可當(dāng)他走院門口時,卻意外的看到旁邊殿室十分熱鬧。
看著來來往往的陰差,蕭捱急忙拉住一位,問道:“這位陰差小哥,咱們地府可是來了什么客人,這么大的排場?”
“魔王來了,排場能不大么!”陰差說著,好似耽誤不起一點時間,急忙殿內(nèi)跑去。
魔王,乾刎?
如今的魔王,蕭捱只聽過,卻未見過,他來干什么?
想到這里,蕭捱便去找熟人打聽,可這個熟人能是誰,當(dāng)然是崔玨。
看著這對師姐弟輪番的攪合自己,崔玨實在是舍不出好臉??擅鎸λ氖掁邊s是個不在乎的,迎上人便問:“魔王怎么來了?”
崔玨照例,翻著白眼,老實回答,“赤竹林出了事,雖說是你和你那個師姐惹的禍,可人家魔王膽小啊,怕天界因為這個事,誤會他們魔界有反心,便主動跑到地府,說要配合閻王調(diào)查。瞧你們能耐多大,硬是嚇著了魔王大人,怎么不跟著斗戰(zhàn)圣佛學(xué)本事!”
挨崔玨懟,蕭捱這五百年那是經(jīng)驗豐富,此時讓這話入了耳,卻沒一句讓它走了心。反而想了自己門口的空曠,不太自在的問道:“你和琴桑說什么了?她怎么出去了?”
“我讓她出去查查,查什么都行,反正別老像個怨婦似的守在門口,給仙界丟人!”崔玨無所謂的說著,順便還看了看手邊的書簡。
哪知蕭捱一聽這話,急了!
“怎么能讓她一個人出去呢?現(xiàn)在明明什么都沒查清,她一個人出去,太危險了!”
說著,不等崔玨反映,蕭捱直接沖了出去。
崔玨看著蕭捱還有些晃晃悠悠的背影,氣的笑出了聲,“就這樣還想甩了人家,出息!”
就在蕭捱滿地府里一通亂找時。
琴桑卻還在猶豫著,倒底是直接去問蕭捱,還是找人再打聽打聽??捎帜苷艺l呢?崔玨?
想到那位一看自己便甩張臭臉的模樣,琴桑有些抗拒的搖了搖頭。就在這時,琴桑發(fā)現(xiàn),遠處似乎有一個人影,正在張牙舞爪的向自己跑來。
“琴桑!琴桑!我可找到你了!”
這是.....秋景容?。?p> 看清來人,琴桑下意識的便想往旁邊躲,卻突然想到自己要打聽的事,當(dāng)即換上一張嘴臉,主動迎了上去。
哪知二人當(dāng)街碰面,還未等琴桑開口,秋景容迎面便是一句:“你還熬湯么?”
原來,自從喝了琴桑熬得鮮湯,秋景容便再也看不上地府里的冷食,整日食之無味,如同嚼蠟。盼了幾日,突然聽說琴桑出現(xiàn)在黃雀街,秋景容當(dāng)即放下身段,親自當(dāng)街抓人。
一個強請,一個愿意,二人以極快的速度進了秋醫(yī)館,琴桑更是輕車熟路的開始煮起了湯。
聞著院中越來越香的味道,秋景容那個美啊,自然是琴桑問什么,他便說什么。
“小捱這些年,一直都缺錢么?”
“也就是這百十來年吧,之前好像還能撐?。 鼻锞叭菘粗偕3槌鋈墩婊?,點了紙錢。
“那.....小捱可經(jīng)常去不朽閣?”
“沒啊?小捱除了在地府處處人情,便是去人間護著你,若不是因為身上的錢用得差不多,也不會到黃雀街打工啊!”秋景容說著,眼睛緊緊的盯著鍋。
下肉了!還沒風(fēng)干的祭壇牛骨??!
“那這幾年,小捱可曾來過黃雀街?”聽了秋景容的話,琴桑越聽越納悶,抬頭問道。
看著琴桑手里切了一半的爛山藥,秋景容著急啊,卻又不敢催,只能垮著臉,說道:“沒來過,這幾十年都沒來過。祖宗,小捱捱是什么人物啊,他那個美人模樣,一進黃雀街口,消息便傳的整條街都知道。這些年他在哪家?guī)兔Γ衷谀募屹I了什么東西,地府里的人都知道。就連前兩天,小捱捱用什么玉牌換了紙人,我們都知道!”
“什么?!”琴桑沒想到,蕭捱在地府竟是這樣一個存在,當(dāng)即嚇得轉(zhuǎn)過了身,“那他這些年,都在干什么?”
“在寒骨池?。 贝藭r,秋景容再也等不了,干脆自己搶到了鍋邊,小心的下著山藥?!昂浅乩锏墓砩從氖悄敲春盟藕虻?,他最近一次進池子,整整二十三年沒出來?。 ?p> 二十三年!
“這二十三年,都沒出來么?”琴桑大聲問道。
“出不來,他是帶著罪,進的寒骨池,不贖干凈了,閻王也不放他啊!”秋景容說著,看著湯水似乎開了鍋,便想著嘗嘗。
哪知此時,琴寒卻好似有了什么大發(fā)現(xiàn),根本沒管他在鍋邊瞎折騰。
秋景容說的清楚而肯定,在琴??磥恚瑢Ψ礁緵]有理由來騙自己。那騙人的會是誰,應(yīng)該是不朽!
雖然琴桑還想不通對方為何要騙自己,可此時的她卻覺得,這里絕對有問題。
想到這,琴桑扯下圍裙便要往外走!
哪知這人還未動,蕭捱卻突然沖進了秋醫(yī)館,對著站在鍋邊的二人,便是大聲喝問:“你們在干什么!”
以前為人時,琴桑在昆竭山也曾偷看過戲本,那百姓人家的相公,看到娘子做了對不起家的事時,其反映應(yīng)該同眼前的蕭捱差不多。
此時,看著蕭捱那怒發(fā)沖冠的模樣,琴桑下意識的看了看自己,又瞧了瞧被嚇得不清的秋景容,第一反映便是沖著蕭捱,解釋道:“沒有,都是誤會!”
看著眼前的二人,一個慌張的擺著手,一個小心的護著鍋。蕭捱只覺得腦袋里有一堆人在敲鑼,震得他太陽穴突突的跳。本來只是因為在地府里找不到琴桑,蕭捱便想著來黃雀街碰碰運氣,哪知這人才走到街口,便聞到一股十分熟悉的香氣。
這是......
剛剛感知時,蕭捱根本不敢相信,卻越走越無法懷疑,這分明是仙人的真火燃燒的味道!
“你們在用什么熬湯?!”
此時,蕭捱異常氣憤,甚至不敢相信的沖了過去。琴桑從未見過這樣的蕭捱,嚇得站在一邊,連動都不敢動,只見蕭捱看到那鍋底的三味真火。
當(dāng)即氣得揮開湯鍋,直接將真火握在了手中!
“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此時,蕭捱怒極,將握著真火的拳頭舉到了琴桑的面前,“你連仙身都沒有,元神還少了一魄,若這三味真火再出了問題,你還怎么當(dāng)神仙!”
看著眼前的蕭捱,琴桑雖然有些委屈,但還是慫得低下了頭。卻發(fā)現(xiàn)秋景容比她更慫,竟抱著滾燙的湯鍋,悄悄往角落里躲。
“小捱,你別急,我......我只是想幫忙.....”
“幫什么忙!”不等琴桑說完,蕭捱直接將真火推入她的體內(nèi),可臉上卻沒有半點平日的溫和,“我現(xiàn)在只是個散仙,沒資格用您幫忙,您現(xiàn)在能顧好自己就行了?!?p> “小捱.....你!”沒想到蕭捱竟會對自己如此不客氣,琴桑的那點委曲,瞬間化成了火,燒得她開口便想頂回去。
哪知這蕭捱也是動了氣,竟不給琴桑說話的機會,“我與你,只是同門關(guān)系,無需師姐如此操勞,我蕭捱受不起!如今臨遙上仙就在閻王殿,望師姐謹(jǐn)記天將身份,莫要丟了仙界的臉,失了自己的仙途!”
說著,蕭捱彈指念訣,竟瞬間將院中的灶臺盡毀。更在看到秋景容嚇傻的模樣時,一把搶過他懷里的湯鍋,直接甩向地面,砸的粉碎。
琴桑站在原地,看著蕭捱離開,只覺得對方最后甩給自己的話,好似一把尖刀,扎在了她的心口。
許久,秋景容慢慢從地上爬起,小心的看著門口,確定無人后,才哆哆嗦嗦的說道:“原來,他也會生氣啊......”
一聽這話,琴桑氣得胸口生疼,硬是將眼眶里的淚水憋了回去,“都是活人變的,誰還沒有脾氣!”
說著,拎起地上的碎石塊,折騰幾下便搭了個土灶,“還有沒有鍋?”
“還熬啊!”一聽這話,秋景容嚇得大叫一聲,“小捱捱平日不發(fā)火,這一發(fā)火就把我這灶都拆了,若咱們再惹他生氣,他不得把我這來醫(yī)館拆了??!”
“他是神仙,我還是金仙呢!你到底喝不喝!”琴桑大喊著,干脆坐在了地上。
看著眼前這人的模樣,秋景容無奈嘆氣,可想來想去,卻只能氣自己管不住這嘴,惹了別人的忌諱。如今想來,用金仙的真火熬湯,確實不妥。若有朝一日,上面怪罪下來,他這個小小的醫(yī)館,還真沒好日子過。
想著想著,再看看眼前的人,秋景容收了貪念,卻也動起了心思。“想喝,不敢?!?p> 此言一出,直接引琴桑抬頭瞪他。
哪知這會,秋景容也有了主意,慢慢蹲到了琴桑的身邊?!澳銈冞@是......散了?”
“誰散了?鬼才散了!”一聽這話,琴桑直接炸了毛。
閉著眼挺過這波怒氣,秋景容無奈的點了點頭,“你說沒散,那他這是......”
“欠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