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朽木不可雕
白胡子老者顫顫巍巍抬起胳膊,用食指指著江白,強忍心中怒意,呵斥道:“孺子不可教,不可教也!”
怕老者氣出問題,江白上前一步,扶著老者,拍著老者的后背給老者順氣,道:“先生,別生氣,我錯了?!?p> 白胡子老者看著江白忐忑地小模樣,似乎消氣了一點點。想到江白剛才交上來的作業(yè),他道:“六公子莫要學(xué)平民自稱我,要稱孤!六公子既然知道錯了,老朽便給公子加點課業(yè),公子可答應(yīng)?”
“答應(yīng)、答應(yīng)!”我敢不答應(yīng)嗎??。。?p> 江白強撐著睡意,沒辦法,教書跟念經(jīng)似的真讓他提不起精神。
中午,江白抱著比別人都多的作業(yè)回家了。
信管事見江白回來了,帶著阿正走過來,躬身行跪禮,道:“公子,阿正心細(xì),更適合陪公子讀書。”
江白聽到了,嘴角有些抽搐??磥硇殴苁聦τ谒蛱彀寻⒅刳s走不讓陪伴讀書的怨念很大??!這兩天凈是被人說教了,大多都是在提醒他,他是公子,不能做出有失公子體面的事情!
哎,累啊。江白暗想。
阿重抱著宣紙,他也覺得比起伺候江白讀書,更合適做些活兒,例如打掃院落什么的。而且,今天公子被先生訓(xùn)斥的事情,他也知道了。若是昨晚上堅持不離開,公子可能也不會將課業(yè)堆在一起,暈染的看不出字體了。
“信管事,我覺得吧,”江白話沒說完,信管事的眼刀子就飛過來了。好吧,他忘記信管事跟白胡子老者一樣,都是注重禮儀規(guī)矩的人了。以前他扮成內(nèi)侍,怎么說話,信管事都縱容著??勺詈罂v容出問題了,要不是他正好是公子,命都可能沒了。于是,信管事現(xiàn)在對于江白禮儀這塊很是注重!“呃,孤的意思是,孤想一個人呆著!”
信管事眼中寫著:這不可能!
用眼神拒絕江白無理要求,這是這段時間信管事總結(jié)出的經(jīng)驗。江白典型的吃軟不吃硬,喜歡獨立??缮頌楣?,怎可事事親為?所以他總結(jié)出這個經(jīng)驗后跟伺候江白的女侍、內(nèi)侍和護衛(wèi)都強調(diào):只要小公子做事不符合公子禮儀,一概用眼神攻擊!
也就阿重這個二愣子學(xué)不會!
妥協(xié)的代價是,阿正看著江白小手一抖,一滴墨滴到宣紙上瞬間染開。默默地抽出那張即將寫滿的紙,重新?lián)Q上一張,對著江白眨眨眼,似乎無聲在說:公子,那張寫費了,重寫吧!
江白很想拒絕,只是一滴墨好伐?我可以繼續(xù)寫!黨組織告訴我們,不可以鋪張浪費要節(jié)約!
可江白內(nèi)心再怎么吐槽,也抵不過阿正堅定不為動搖的心!
阿正內(nèi)心也很惶恐啊,這可是公子啊,自己這樣做是大逆不道吧,是吧,是吧!可隨后見江白妥協(xié)的重寫了,懸起來的心放下了??磥砉诱嫦裥殴苁抡f的那樣,只要是為他好,自己做的對,公子就不會發(fā)火!
江白不知道自己的妥協(xié),為以后他們打著培養(yǎng)最完美公子的計劃蹬鼻子上臉做了鋪墊,不然,他一定不會妥協(xié)!
寫完所有的作業(yè),江白的手都要廢了。
拒絕女侍幫忙給洗澡的要求,再怎么看他也拒絕。
泡個澡總算是舒服了,江白穿上里衣癱在床上。想當(dāng)初上小學(xué)都沒這么累,自動鉛筆咔咔一按自動出鉛。想怎么寫就怎么寫,寫錯了還可以用橡皮擦,不至于從頭再寫。
這個坑人的年代??!
江白將作業(yè)遞給白胡子老者,期待老者的夸獎。
老者打開宣紙,第一印象,不錯,雖然字大小不一、粗細(xì)不一,落筆有誤,但好在干凈!可第二眼瞅向那字,怒氣值噌噌往上漲。
這小子連祖宗造的字都敢改,還有什么是他不敢做的?老者一怒,將宣紙丟在地上,顫抖著手指著江白的鼻子,道:“公子,老朽,愧為人師!”
江白目瞪口呆看著老者遠(yuǎn)去的背影,暗想:這是怎么了?我怎么了?
再看向被丟在地上的紙張被風(fēng)吹起的一角,江白傻眼了。完了,全完了,寫成簡筆字了!昨個因為被阿正那個小豆丁抽去寫了大半張紙后,為了趕進(jìn)度騰時間修煉,腦子一熱,自動將繁體字轉(zhuǎn)化成簡筆字了!
這、可、怎、么、辦?
江白也不管自己作業(yè)了,蔫巴巴地轉(zhuǎn)身回院落。
阿正見江白剛進(jìn)去就出來,關(guān)心地問:“公子,這是怎么了?”
“沒事?!苯撞缓靡馑颊f他把老師氣走了。
白胡子老者氣呼呼地回到家中,家中妻子見他獨自一人生悶氣喝著酒,走來關(guān)心地問道:“老頭子,你怎么了?”
“氣煞老夫了!”白胡子老者吹胡子瞪眼將將江白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訴妻子,道:“六公子怎不為以后打算?就算是公子也不能這般不思進(jìn)取。還有,對學(xué)業(yè)的態(tài)度,也、唉!”
聞言,老者的妻子笑了笑,在老者身邊坐下,給老者的酒杯添酒,道:“你莫要生氣,六公子也不過只是六歲生性頑劣的小童罷了。他無母親照料,又不得皇帝重視。自是不知你的良苦用心!”
老者的妻子又道:“你生氣自是對六公子期望過高,失望罷了!”
老者端起酒杯一飲而盡,放下酒杯。他也想開了,六公子對他還是很尊敬的,他看得出。可能正如妻子所言,他是期望過高了。老者起身,對妻子道:“老夫回皇家書院了?!?p> 老者妻子笑盈盈地目送老者離開,不生氣就好!
六公子不學(xué)無術(shù),態(tài)度不端正將先生氣走地消息不徑而飛。皇帝對六公子采取一貫態(tài)度,不予理睬。大臣則是對六公子失望至極,好歹是皇家子弟,怎不知學(xué)業(yè)重要,宛若平民家的頑劣孩童不知輕重?
唯獨謝音希拿著被江白丟棄的宣紙看了一晚,也思考一晚。從只言片語可以得出這是《勸學(xué)》,他將江白簡化的字寫在紙上發(fā)現(xiàn),江白這些字,不是缺少筆劃,而是簡化。雖得不出簡化字是按何規(guī)律,可這臨摹的《勸學(xué)》,按他的字是可通篇應(yīng)用的。
雖然這舉動是蔑視祖宗規(guī)法,可不得不說,此子不凡,實乃大才!
江白不知道自己被人稱贊的事情,他窩在被窩里不想去書院。他宅的原因還是有不善于跟人打交道。這下老師都被他氣走了,他很忐忑。
無論是誰勸,都無法改變江白的決定。
江白每次看見信管事,便覺得他左眼寫著:恨鐵不成鋼,右眼寫著:不學(xué)無術(shù)!
白胡子老者等不到江白來學(xué)院,對江白的評價又多了一句:朽木不可雕!可他知道,自己內(nèi)心還是期盼這個孩子來學(xué)習(xí)的。
每年正月二十五是天子祭祀的日子,最近宮中的繁忙似乎又回到了年前??蓪m中的繁忙似乎跟江白無關(guān),不去書院讀書空閑下來的江白潛心修煉,除去吃飯的時間,自己一個人悶在屋里。
修煉的進(jìn)度很明顯,有天地給于的大量靈氣,短短幾日,江白便筑基成功。江白感受著體內(nèi)充裕的靈氣,似乎揮手舉足間能掌控自己為中心點五米的任何事物。江白看著矮桌上的茶杯,釋放出一絲靈氣。
靈氣纏繞住茶杯,茶杯晃晃悠悠地飛到江白跟前,江白很滿意端起空中的茶杯,將茶杯中的涼茶一飲而盡。
江白心情不錯,推開門走出院落。
信管事看見江白終于出門了,內(nèi)心特別欣慰。江白閉關(guān)在他看來,是江白深受打擊把自己關(guān)屋里逃避現(xiàn)實,也不勸說江白去學(xué)院了,只盼著江白哪怕在院子中走走也成!
信管事幾步走到江白跟前,道:“公子,要出去走走嗎?”
出去走走?江白道:“信管事,我、呃,孤能出宮嗎?”
信管事皺起眉頭,他不建議江白出宮。江白太小了,出宮萬一遇上歹人,怎么辦?
江白看信管事不說話猶豫不決,便知道其實自己是可以出宮的,只是信管事有所顧慮。江白說道:“信管事,你看我,”
江白見信管事因為他的自稱扔過來的眼刀子,立刻改口:“孤以前跟阿重他們出去過,不也沒事嘛!”
那能一樣嗎?信管事無語,那時候別人都以為你是內(nèi)侍,可現(xiàn)在大家都知道你是公子了,好嗎!
“公子,宮中還是挺大的?!?p> “信管事,孤”
“公子,你太小了?!毙殴苁绿嵝训溃骸鞍匆?guī)矩,你需等到十歲?!?p> 信管事很軸,特別是在涉及江白人身安全上。他是有辦法讓江白出宮,可這種出去不符合宮中規(guī)矩,他無法保證江白安全。招呼阿重、阿正兩人陪同江白在宮中小范圍地轉(zhuǎn)轉(zhuǎn)。
“公子,后天是皇帝祭祀的日子,這兩日宮中事務(wù)繁忙,為了避免沖撞到您,還請速去速回!”信管事提醒道。
江白忍不住翻白眼,這哪是怕別人沖撞到自己,分明是對上次他毆打七公子的事兒心有余悸,怕他惹事,好不!
江白嘆著氣,走出自己的小院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