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家村來了有十來個人吧,周氏的娘、兄嫂就占了五口,再有村長,帶了幾個村里的骨干分子。
他們既然來了村長,那麻山村這邊也肯定要由村長陳大海出面。
“容丫頭,你想要一個什么結果?”與周家村的村長周大村打了幾句機鋒后,趁著請他們坐,沈氏一個一個派茶時,他示意花想容走到走廊一角,小聲問她。
“改嫁可以,那就和老花家一樣,日后再無瓜葛?!被ㄏ肴菰缬行睦餃蕚洌泊蚨酥饕獾?。
“……”陳大海無語,默了默還是開口多了一句嘴,“既然改嫁了,應該就不會有太多瓜葛了的,沒必要擺在臺上說,白紙黑字的寫出來吧?怎么說她也生養(yǎng)了你們一場。
丫頭啊,你年細聰慧,但老叔要告訴你,這個世界不是非黑即白,咱們有時候也沒必要做的那么極端。萬事留一線,日后好相見。
你這才和老花家斷絕了關系,又和娘舅家劃清界線,你們就沒有一絲靠山了……
你一個小娃子帶著弟弟妹妹,若有人欺了你們,你連一個說說委屈的地方都沒有啊。再說了,逢年過節(jié)的,連個走到的地方都沒有,也不太合適啊?!?p> 陳大海怕花想容這兩天受了太多刺激,心里走了極端,走入憤世嫉俗的死胡同;好心的勸慰了一番。
花想容看著陳大海,眼睛突然有些發(fā)脹,咧嘴一笑。
“沒了他們,不還有陳叔在么?您老人家會任我們姐弟被人欺了去么?我要帶著弟弟妹妹去陳叔家,陳叔會趕我們出來么?”
看著花想容泛紅的眼睛,陳大海這一番話聽的,心里很不是個滋味。
“你這丫頭!”他沒好氣的笑著瞪了花想容一眼,嘆了口氣說道,“你放心,有你老叔在,斷不會讓人欺了你們去的;老叔家也隨時歡迎你們去?!?p> 花想容嘻嘻笑著抹了把臉,猶豫了一下,“……嗯,再要二十兩銀子吧,給我爺奶?!?p> 其實,說的那么傷感,但并不是真的有那么慘?;ɡ蠞h好像莫名對他們三漢抱了什么期望,就算不能明著幫他們,斷然也不會讓他們被欺負死的。
那個還沒有接觸過的五叔,先不說,四叔一家子,應該也向著他們姐弟。
講真!對未來,花想容還是很有信心的。
“二十兩?”陳大海咂舌,昨晚趙氏氣的破口大罵時,好像是說的十兩吧?
“嗯。陳叔,你只要咬死了,周家會給的。”花想容像是沒看到陳大海被嚇到了的樣子,一本正經的點頭。
她其實有一點猶豫,但想著周家村的人進門時,他們姐弟三人叫外婆、大舅母、二舅母,卻連個正眼都沒有得到;她這個外來的芯子倒沒什么,但花想依和花征鴻那一刻受傷的小表情,她看到了。
她這個人吧,心眼真的不大,呃,是很小很小!所以,她幫趙氏多叫十兩銀子的價,就當感謝花老漢突然神轉折幫她吧。
“好,我盡力?!钡搅爽F(xiàn)在,陳大海也不將花想容當孩子看了,這是個有成算的丫頭啊,就先照她說的來吧,不行再降階就是了。
“辛苦陳叔了?!被ㄏ肴葸肿煲恍Γ瑥澭惔蠛P辛藗€禮。
陳大海點頭回了院子中間去,花想容不想靠的太近,就在走廊的柱子墩上坐了下來。
遠遠的看著她大舅母陳氏與二舅母胡氏,親密的一左一右的握著周氏的手,她勾唇笑了笑。
這兩位可是雁過拔毛的鐵雞婆,自打他們家秀才爹沒了后,就再也沒有給過他們好臉色了,逢年過節(jié)周氏帶著三個孩子去了,只恨不得水都不浪費一碗在他們身上。
周氏昨天空著手回去,她們卻沒有趕她回來,今天又是這般姿態(tài),呵呵。用腳指頭想都知道,肯定她們在周氏身上看到了有利可圖啊。
周大村與陳大海兩人化身笑面虎,你來我往的扯了一陣子,終于說到了重點。周大村委婉的表示,周氏還年輕,讓她就這樣守一輩子寡,周氏的娘家人于心不忍。
陳大海點頭表示同意,在熙鳳國喪偶是可以改嫁的。改嫁分兩種,一種直接從婆家嫁,一種是回娘家再嫁。但這兩種,都是必須要讓婆家點頭,付出一些錢物補償婆家的。
所以,只要周家拿出二十兩來,就可以帶周氏回去再嫁,或花家?guī)退液孟录?,直接在老花嫁出門子。
“什么?二十兩銀子?你們怎么不去搶?”毛氏驚的從凳子上蹦了起來。
陳大海用一個二十兩,將鍋給點炸了。除了毛氏驚的跳了起來,她的兩個兒媳也差點摔了一個屁墩。
應該說,除了花想容,其他人都驚著了。不過,周家村的人和麻山村的人,表情不盡相同。
“村長,婆婆昨天明明說的十兩。”原本還想看看情況,要是能趁機用不改嫁拿捏住突然變了性子的花想容,就決定不改嫁了的周氏,氣呼呼的站了出來。
這個陳大海,莫不是想在她改嫁的事上貪銀子不成?!
“你婆婆是說了你想要改嫁,必須給她十兩銀子,那你三個孩子的死活你就不管了?”周氏站出來的行為,讓陳大海很不滿,他直接甩了個大臉子。
“二十兩,你婆婆十兩,三個小的十兩,少一文,你都別想改嫁。就留在老花家侍候公婆,撫養(yǎng)孩子吧!你要安份,到孩子大,我給你請座貞潔牌坊回來!”
花想容之前沒驚著,這下倒是驚著了。不管最后的結果怎么樣,陳大海的這個情,她承了。以后,她若能像那些穿越前輩一樣發(fā)達起來,不會忘了他的。
學穿越前輩的,造福整個村子,正式成了她N多目標之一了。
“當初老花家可才來了一兩聘金……”二十兩,毛氏是絕對不會肯定的,往外掏錢,那比割她的肉還痛。
“她嫁到老花家后,拿回娘家的東西少了?花老三在時,她哪一次回娘家不是趕著牛車運年節(jié)禮了?”陳大海搶在趙氏之前開了口。
“就是。”誰被搶了白,趙氏只是好悶聲悶氣的吼了兩個字。陳大海說的內容和她要說的是一個意思,但用詞與語氣上實在差太多了。
那些話,難道不是罵罵咧咧的說更帶感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