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個經(jīng)歷相似的‘皇子’秉燭夜談了一晚,只恨長夜太短,不能讓他們聊個暢快淋漓,不吐不快。
天色漸漸得發(fā)白,二人卻誰也不愿再提及分開的事情,直到少林五兄弟,來到中軍帳尋找李雙喜,二個才依依不舍地停止了話題。
“六弟,下一步我們怎么打算?我可是聽說那阿濟格派人去搬火槍隊了?!?p> 馬超興一進來,就皺著眉頭直奔主題了。
“人生相遇,自是有時。送君千里,終須一別。兄弟,人生沒有不散的宴席,哥哥我就此要和你別過了?!?p> 李雙喜聞言站了起來,想到即將要和這個剛剛‘合拍’的兄弟分別,不免有一些傷感襲上心頭。
“大哥,你真的不和我一起走嗎?”李定國也站了起來,從小無父無母,也無兄弟姐妹,除了義父張獻忠,自己就從沒有和一個人這么聊得來。
“兄弟,你記住哥哥跟你說的話,以后大漢江山的復(fù)興就靠你了?!毙值芏穗p手緊握,千言萬語竟在不言中。
此刻在英郡王阿濟格的營帳之中,他也是一夜未眠,這次的對手,實在是無法讓他如同從前一樣的輕松面對了。
“稟報王爺,李定國大軍有拔營起寨,準(zhǔn)備撤離之勢?!?p> “休得打草驚蛇,命令做好防御,不要輕舉妄動。”要阿濟格一個人對付李定國二人,他真的是沒有取勝的把握。
“報王爺,李定國的隊伍已經(jīng)離開營帳了?!?p> “那黑衣輕騎呢?”現(xiàn)在阿濟格更關(guān)心的是黑衣人的舉動。
“李定國的隊伍里沒有發(fā)現(xiàn)黑衣人?!?p> “王爺小心有詐呀!”看到阿濟格沉默不語,索千戶說話了。
“你是說,他們又想搞二面夾擊?”索千戶說中了阿濟格的心思,昨天的情景還歷歷在目。
“不得不防呀,王爺。”
“火槍隊到了嗎?”
“沒有呀,王爺,所以還是得小心為上呀?!?p> 索千戶何嘗不知道阿濟格的心思,他的每句話,都點中了阿濟格內(nèi)心中的痛點。
“繼續(xù)探來?!卑裰荒軣o奈的吩咐道。
半個時辰之后,軍士再次來報:“王爺,那李定國已經(jīng)退到了五里之外啦?!?p> “那黑衣人呢?”
“還是沒有黑衣人的蹤跡,”軍士道。
“不好,中計了。快快去搜索李定國的軍營?!卑窕帕?,看來李定國是在轉(zhuǎn)移他的目標(biāo),好掩護黑衣人的逃跑呀!
大西軍的軍營一片寧靜,除了丟棄一地的廢棄物之外,已經(jīng)看不到一個人影。
阿濟格帶著隊伍沖進了軍營,氣得臉都綠了:“快給我四處找找,一個角落都不要漏過。”
這次來陜南,竟然讓他一次遇到二個朝廷‘要犯’,正是讓自己建功立業(yè)的大好機會,自己怎么能夠錯過呢?
“王爺,抓到幾個洋人?”
“洋人?這里怎么會有洋人?快給我?guī)蟻??!?p> 幾個被丟棄在營房的洋人,被帶了上來。阿濟格是和洋人打過交道的,他知道湯若望不是站在他這邊的,所以他對洋人的印象并不是太好,而且以他傲慢的性格,他也不喜歡對洋人卑躬屈膝。
“你們幾個洋人,跑這里來干什么,快說?!卑駴]有心思去審他們,他的心思,都放在消失的黑衣人身上。
“我們是準(zhǔn)備到這里的隔離區(qū)去傳道,順便給那些病人傳播天主教道義的,誰知道走到這里,卻被他們給抓了。”
“隔離區(qū)?這里有瘟疫!”一聽到隔離,倒是把英郡王阿濟格嚇了一跳。
“是的,這里幾公里之外,有陜南最大的天花隔離區(qū),我們就是要到那里去的?!毖笕顺惶炀毜闹形?,算是說清楚了他們的來意。
說到天花,阿濟格沉默不語了,這是他們滿清最大的心理‘?dāng)橙恕?p> “報,王爺,發(fā)現(xiàn)黑衣人的蹤跡?!?p> “在哪?”總算聽到了一點好消息,阿濟格瞬間興奮了起來。
“剛有幾個黑衣人,騎快馬沖出了營寨,正向東面逃竄。”
“還不快給我追?!卑褚膊还軒讉€洋人了,出門帶著他的親兵就追了出去。
“大人,東面就是隔離區(qū)呀?!闭f著蹩腳中文的洋人,在后面大聲的叫喊著,阿濟格哪里還管得了那么多,現(xiàn)在他怎么樣也不能放過這個捉拿黑衣人的機會了。
遠遠地,六匹快馬在前面的平原上狂奔,雖然他們都用黑巾蒙著面,但是阿濟格還是一眼就認出了領(lǐng)頭的正是他要抓的黑衣人。
“索千戶留下以防偷襲,衛(wèi)隊跟本王去抓黑衣人?!卑褚豢磳Ψ街挥辛鶄€人,再也容不得他多想,點齊自己的護衛(wèi)隊就追了上去。
李雙喜從洋人的口中得知,這里有著陜南最大的天花隔離區(qū),不由得計上心頭?!@可是天賜良機呀,只要自己能夠?qū)駧нM隔離區(qū),他不就是第二個等死的多澤了嘛!’
于是,李雙喜含淚告別了李定國,然后讓李家兄弟脫下黑衣,夾雜在大西軍中一起離開。只剩下少林五兄弟,卻怎么樣也不愿離開,李雙喜沒辦法,只能讓他們都留下和自己一起誘敵了。
“六弟,我們五個師兄弟誰都不服,就服你,以后上刀山下火海,我們一起共同進退,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死?!?p> 少林五兄弟對天發(fā)誓,讓李雙喜感動得熱淚盈眶,不知道說什么好了。
“五位哥哥,等下進了‘天花隔離區(qū)’你們千萬要屏住呼吸,不要停留,直接從另一邊穿過去,剩下的交給我就行了?!?p> 李雙喜一邊催馬狂奔,一邊叮囑著少林五兄弟。
“知道了,六弟,我們在前面等你的好消息?!?p> 廣闊的平原上,視眼開闊、一望無際,在視力所及的遠方,似乎正有炊煙在冉冉升起。
李雙喜不假思索,拍馬帶著五兄弟向著炊煙燃起之處奔去。
不遠處,一個小村莊映入了眼簾。近了一看,村口立著一塊長方形的木板,上面寫著九個血一樣的鮮紅大字:“天花隔離區(qū),請勿進入?!?p> 李雙喜回頭望了一眼阿濟格的追兵,已經(jīng)越來越近,再看了一眼等著他發(fā)號施令的五兄弟。
“五位哥哥,記得小弟剛才說過的話,屏住呼吸,不要停留,不要回頭?!?p> 說罷,一勒座下戰(zhàn)馬的韁繩,帶頭沖進了‘天花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