獵狐人緩緩從巨大的缺口飄下。
九十九枚金屬球在他腳下綻開,化為數(shù)千枚紛飛的鋒利金屬刃,最后匯聚在一起,拼湊成一朵金屬的刀鋒蓮花。
那刀鋒蓮花半徑十幾米,閃爍著金屬的寒光,緩緩旋轉(zhuǎn)著下降,相互摩擦發(fā)出尖銳的嗡鳴。
獵狐人就負手站在刀鋒蓮花的中央,臉色冷峻。
”一個分身也敢降臨松城?被斬殺在這里,恐怕你也會元氣大傷吧!”獵狐人冷冷開口。
”荷荷荷荷……”
它發(fā)出喘息般的笑聲,巨大的豎瞳轉(zhuǎn)動著,死死盯著獵狐人。
”還是說你恐懼領(lǐng)主想要我們打倒‘沼界’里,把你刨出來,傳首南盟?”
獵狐人的十指結(jié)印,劃出道道殘影。刀鋒蓮花擴散,瞬間把周圍所有的物體絞碎,樓板成為粉碎,飛艇上的金色光輝照入,讓這里一片通明。
樓天銘無奈的被逼出身形。
”你們……若是……能攻克,早就……進來了……荷荷荷荷……”
恐懼領(lǐng)主終于發(fā)出了污穢的聲音。
雖然樓天銘聽不懂它的話,但那聲音入耳,自然而然就懂了其中的含義。
”當年領(lǐng)主斬殺你父體的時候,你龜縮在哪里?”獵狐人冷笑。
”林……柏?!?p> 恐懼領(lǐng)主生硬的吐出了這兩個字,身體上的血光略有波動:”他……也付出了……代價!”
”十四年前,領(lǐng)主一個人深入沼界,斬殺了你的父體,斬殺了十五只高級畸變種,不過是付出一些代價而已!”
獵狐人的臉上露出激動的神色,大聲道。
恐懼領(lǐng)主沒有回答,但是血色波動越來越快,被他觸手插入的女尸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干枯,化為干尸。
”你就是本體前來,也別想在松城做什么事,三番五次的試探,是為了什么?如果你說了,我可以放你這個分身回去?!?p> 恐懼領(lǐng)主沉默了半天:”……是你們?nèi)祟悺o我創(chuàng)造通道,你應(yīng)該……問你們……人類!”
”沒有你的參與?”
”周圍……十四個界主……都看到了……通道。”恐懼領(lǐng)主緩緩說道。
獵狐人沉默,似乎在思索。
突然,他腳下的刀鋒蓮花驟然綻開,數(shù)千枚刀鋒旋轉(zhuǎn),向著下方的虛影激射而去!
所有的刀鋒上都有刺目白芒閃爍,空氣被撕裂,墻壁粉碎,血色虛影轉(zhuǎn)瞬間就已經(jīng)被包圍在其中。
然而刀鋒毫無阻礙的穿過了血色虛影,仿佛那只是一個拙劣的光影效果。
”死——”
污穢的咆哮聲中五道血色的身影瞬間出現(xiàn)在獵狐人的四面八方,他們身體上都有血色紋路流動,血色觸手深深沒入泛白的表皮里。
血光在他們之間連接,形成一個完美無缺的血色五邊形。
那個血色五邊形的中央出現(xiàn)幻夢般的朦朧光影,宛若連通了一個莫名世界。切面沒有任何厚度,從側(cè)面是看不到的,光線在這個切面周圍扭曲,像是蕩漾的湖水。
兩方都沒有任何寄希望于談判,所謂商議,都不過是隱藏自己的手段!
獵狐人的身體被切面分割成兩段,上身不動,從脊椎骨的位置斷開,向下墜落,一行血液噴射而出。
看起來恐懼領(lǐng)主已經(jīng)獲得了勝利,但他五個身體卻是同時破碎。
那些原本向下激射的金屬鋒刃不知何時已經(jīng)消失了,化為灰蒙蒙的殘影,插入那五具身體里。每一枚刀鋒都帶走一片薄如蟬翼的肉片,瞬間五具身體都化為漫天的肉片,在陽光下很剔透,能看到細微的肌肉纖維和蒼白的骨片。
獵狐人的上半身開始掙扎,面孔上露出了痛苦的神色,隨即開始扭曲,變成一個陌生面孔。
獵狐人再次出現(xiàn),這次是出現(xiàn)在樓天銘的身后。
他抓住樓天銘的肩膀,輕而易舉的把他抓起來,后撤了數(shù)十米。墻壁在他身后無聲無息的破碎,兩人出現(xiàn)在半空中。
一個全新的刀鋒蓮花出現(xiàn)在兩人腳下,把他們下墜的身體承載住。
在樓天銘原來的位置上,一團紅色的光膜擴張。那沒有厚度的光膜宛若世間最為鋒利的刀刃,輕而易舉的切割開那里的所有物體。
”空間……是神靈的領(lǐng)域……”
恐懼領(lǐng)主低沉的笑了起來。
”可惜,你只是一個分身。”獵狐人淡淡說道。
”分身……也夠了……”
獵狐人單手一拋,樓天銘被他仍上了天臺。他往下看去,只見一白一紅兩道光芒重新碰撞在一起,無數(shù)磚石碎片滾滾而下。
樓天銘后撤兩步,只見天臺上竟然還有人存活著。
數(shù)名穿著正裝的職員躲在觀房的邊緣,滿身沾滿血液的工人揮動各種沾滿血液的兇器,不斷向他們砍去。那些職員手無寸鐵,不斷有人慘叫著倒下。
但他們也搞到了一些武器,瘋狂的揮舞著,不斷把工人逼退。
樓天銘和那邊只見隔了一個十幾米半徑的大坑,這是剛才獵狐人與恐懼領(lǐng)主戰(zhàn)斗留下痕跡。
飛艇的金色光輝過于無孔不入,天臺上一點陰影都沒給他留下。樓天銘后退兩步,蓄力向那邊跳去。
”死??!”
”砍了他!”
看見樓天銘跳過來,幾人揮舞著消防斧沖過來。
他們都是全身沾滿血腥,樓天銘完全沒有任何留手的理由。陰影從他的手上激射而出,化為月牙形的鋒刃,切過了他們手中的兵器,沒入暴徒的胸口。
噗——
那些身影驟然僵硬,一團團血肉從他們的后背噴出。
他們的胸腹像是被擦除了一片,周圍的血肉從缺口中噴涌而出,他們面孔上的表情凝固,紛紛倒下。
”有人來啦!”
看見樓天銘一躍而過十米,連殺三人,陷入絕境的職員歡呼起來。
而那些暴徒在金色光輝的照耀下,目光中的血色逐漸暗淡,動作也變得僵硬。
職員興奮起來,向著前方?jīng)_去,看樣子像是想要反擊。
”別!”
樓天銘看到一個儒雅的男子吼道。
男子讓他有些眼熟,似乎是寶鼎的首席執(zhí)行官。
那些職員在恐懼和興奮中已經(jīng)失去了最基本的理智,他們即低估了終日勞作、被藥物刺激的工人的體力,也高估了自己已經(jīng)耗盡的體力。
才邁出一步,他們?nèi)际且货咱劊摿χ聨缀跛さ埂?p> 暴徒血紅的眼睛再次亮了起來,消防斧紛紛砍了下去,血肉濺起刺目的花朵。
樓天銘隔空不斷射出陰影之刃,連續(xù)穿透一個個暴徒的胸口,想要拯救一下那些職員。
然而猛然一股劇烈的震動從下方傳來,樓天銘前方的樓板破碎,一道艷紅的光膜掃過,所到之處所有的物質(zhì)全都被切開,端口平滑如鏡。
劇烈的危機感讓他身形一頓。
腳下傳來震動,樓天銘不敢耽擱,連著跳出數(shù)十米遠,已經(jīng)來到了天臺的邊緣。
他回頭看去,那一片的天臺向上隆起,然后化為無數(shù)飛濺的水泥塊。獵狐人被飛旋刀鋒蓮花托起的身體緩緩上升,目光冷峻的看著下方。
下方的樓體中,一個血色平面展開,恐懼領(lǐng)主的虛影縈繞在其上。
樓天銘看向那些被暴徒逼到角落的職員,他們絕望的在消防斧和鋼管的攻擊下,渾身是血的倒下。
而他與他們之間雖然只有數(shù)十米,卻有著兩名能夠輕松要了他生命的高手。
咫尺距離,卻宛若天塹。
獵狐人和恐懼將軍陷入僵持,樓天銘只能硬生生的看著一名又一名的職員倒下血泊中。
終于那里的人只剩下最后一個,那是長相儒雅的蘇懿文。
”就是他!”
”把他砍死!”
暴徒們發(fā)出歡呼,向著他一擁而上。
蘇懿文扶著天臺邊緣,他深深看了一眼太陽能板那邊。對著蜂擁而上的暴徒,整了整自己的衣服,閉上了雙眼,從天臺上一躍而下!
因為逆光的緣故,樓天銘看不太清他的面孔,只是感覺這個跳樓的人很果斷。
然而隨即他就驚訝的怔住了。
一道黑影盤旋著從大樓下出現(xiàn),乘著高空凜冽的寒風(fēng),沖天而起。
那是一架滑翔翼!
黑色的滑翔翼宛若一只大鳥,高高的飛上天空,下方的繩索上,掛著一個小小的身影。樓天銘瞇眼看去,正是蘇懿文。
滑翔翼飛到最高點,徐徐下降,消失在了樓宇之中。
”這個人我們焚曉要了!”
風(fēng)中傳來得意的笑聲。
樓天銘心中一動,嘴角不由的露出一抹笑容。
他知道對方是誰了。
與此同時,獵狐人和恐懼領(lǐng)主同時發(fā)動了攻擊。
恐懼領(lǐng)主發(fā)出了一聲響在精神層面的咆哮,樓天銘腦中嗡的一聲,整個人都恍惚起來。萬千的幻覺匯成彩色洪流,讓他產(chǎn)生被吞沒的錯覺。
黑書幻光流動。
樓天銘頭顱中撕裂般的疼痛,一時間眼前發(fā)黑,耳朵嗡鳴,幾乎喪失了所有的感知。
轟!
澎湃的沖擊波從前方宛若一面鋼板拍來,樓天銘像后面飛了出去。
失重感傳來,血液沖上頭頂。
樓天銘揮動手臂,勉強抓住一根硬物,吊在半空中。
這絕對不是產(chǎn)生的幻覺,等樓天銘恢復(fù)視覺后,看見自己狼狽的掛在二十四層的窗臺上,身下是五十幾米的高空,玻璃幕墻反折著天光,人看上去只有火柴盒大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