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天銘一驚。
他一瞬間想到許多可能,比如對方和治安局勾結(jié)了,比如自己一直被跟蹤……
他頓時升起逃跑的念頭。
但他隨即強行把這個念頭壓了下去,這幾人都是身懷絕技的建筑師,如果對方真的追殺,他就是先跑下這棟樓都沒用!
所以他及時露出模棱兩可的笑容,掩飾自己的驚訝。
“這個東西,你們怎么拿到的?”他走到桌子邊,裝作隨意的問道。
他看到桌邊的幾人在交換眼神,目光中的含義他看不懂,似乎在商量要不要拋杯為號……
樓天銘努力繃住臉,不讓狂跳的心臟影響語調(diào):“我丟在那的東西,你們怎么找到的?”
為了加強話語效果,他裝作隨意的坐在一把椅子上,雙臂放松。
屋中沉默了一會,獵人突然笑了,站起身來:
“昨天聽說匯通路那邊發(fā)生一場激戰(zhàn),我趕過去的時候就看見一間破房子,找了半天,就找到這個面具?!?p> 樓天銘知道對方這話中有不盡不實之處,比如他的面具就扔在表面上,根本不需要“找半天”。更何況他和蔣志明逃跑后,對方多半會帶走面具,根本不可能給她留下。
但是現(xiàn)在顯然不是疑問的機會。
他只是淡淡笑笑:“哦,是這樣啊?!?p> “小丑先生有沒有受傷啊……”獵人慢悠悠走過來,俯下身,樓天銘能聞到她身上淡淡的香氣,“我聽說小丑先生可是經(jīng)過一番激戰(zhàn),才能撤退?!?p> “這不重要。“樓天銘淡淡說道。
“怎么不重要?我們還需要小丑先生的幫助呢!”教授插嘴。
樓天銘冷冷的望過去,兩人對視,教授頓時一哆嗦,下意識錯開目光。
攝影師嗤笑一聲。
教授臉色一紅,神色訕訕的,但是也不敢反抗。
顯然樓天銘上次給他留下了足夠深刻的教訓,讓他暫時沒有拼命的勇氣。
“行啦?!鲍C人搖搖頭,放棄試探,回到了座位上。
畢竟都是自由加入,別人真有什么隱私也沒有義務(wù)告訴她。
樓天銘松口氣,知道暫時算是過關(guān)了。
但是他能明顯感覺到幾人的懷疑,畢竟他在攝像頭中表現(xiàn)出來的,完全不象是一個建筑師的實力,甚至比毛文斗還不如。
這才是幾人對他實力反復試探的緣故。
雖然他不動聲色的震傷了教授,但是這通過一些道具和儀式也能做到。
只要他還沒有表現(xiàn)出真正的能令眾人信服的實力,那這種試探就不會停止。
“說說情況吧?!鲍C人道。
“那名在鑫明大廈二十層行動的人,叫做袁洋,是私下行動,受命什么人沒調(diào)查出結(jié)果。”攝影師首先說。
“耿忠是寶鼎集團的公關(guān)部長,兩人有很多的交情?!睒翘煦懙f道。
“哦?”
幾人頓時把目光投在他的臉上。
樓天銘神色不變,一副悠然自得的樣子。
“那就對了?!苯淌谡f道。
他把天眼的電腦推過來,上面有面具的資料,以及許多人的口供。
“買下喬克維族面具的人就是寶鼎集團的人,流經(jīng)一個中間人,正好我和他很熟,所以問了出來?!?p> “那我們的目標,就是這個耿忠?”天眼問道。
”查一查他?!矮C人催促。
”好嘞?!疤煅劢舆^電腦,打開寶鼎集團的官網(wǎng),打開一個軟件,在右邊彈出一個彈窗,綠色的字符不斷刷新。
半分鐘后,官網(wǎng)的防火墻已經(jīng)破解,天眼進入員工資料庫,調(diào)出資料。
“耿忠,181年生人,曾經(jīng)服役于聯(lián)軍第三師五團偵察連,曾經(jīng)立下三次……”
天眼一邊介紹著,一邊調(diào)出一張圖片。
圖片中的人面孔很普通,一雙小眼睛,眼角耷拉著,顯得很是陰沉。樓天銘看了幾遍,都沒有記住他的樣子。
“根據(jù)公司內(nèi)部論壇……”天眼點了兩下,一個個關(guān)于耿忠的帖子從上到下的刷新,“他現(xiàn)在一般陪在首席執(zhí)行官蘇懿文的兒子,蘇展身邊?!?p> “我們現(xiàn)在有兩個選擇,一個是聯(lián)絡(luò)他,花錢購買情報……不過我覺得這種可能性很低,寶鼎不是缺錢得企業(yè)。其次就是動武,把耿忠搞出來,給教授審問一下?!?p> 獵人雙手十指交叉,支住下巴。
樓天銘發(fā)覺她一旦開始思考,很喜歡用這個姿勢。
“我支持抓耿忠,這么大的事情,只要還有點腦子就不會被錢收買……即使能收買,也是一個我們付不起的價格?!苯淌谡f到。
“他一直跟著蘇展?”獵人望向天眼。
天眼點頭,從公司內(nèi)部論壇尋找出蘇展的個人頁面,在燈紅酒綠的照片里篩選共同點。
“從今天往前數(shù)七天,他有四天的晚上是在華庭度過的,你們看照片?!碧煅郯押Y選出來的照片平鋪桌面,推過來。
幾人湊過去,照片中的蘇展高大英俊,陷在各種各樣的女人懷里,背景總是那種昏暗曖昧的燈光。
“我們今晚去試試?”教授問道。
“你當誘餌。”天眼笑。
“哪次不是我……”教授無奈。
“其實我倒是有個建議……”樓天銘敲了敲桌面,幾人都把目光投過來,“這種上過戰(zhàn)場的人不好抓,也不好開口,能和老兵協(xié)會有關(guān)系,對半也是建筑師。我們倒不如抓蘇展,然后危險他開口。”
“嗯……”獵人沉吟一下,點頭:“有道理。”
“華庭是韓虎的地盤,蘇展肯定在眾人視線中央,如果高出動靜來,大家都別想活著出來?!睌z影師皺眉。
“有這個?!睒翘煦憦膽阎心贸鲆粋€小木盒,在面前晃了晃,又收回懷中。
“有阻斷?”教授的眼睛亮了,顯然是個識貨的。
樓天銘淡淡點頭。
他保持這個僵硬的表情臉都快酸了……
”那就好辦,教授你去引誘他,開一個包廂等他進來,耿忠多半會跟過來,小丑你負責隔斷聲音,天眼你在外面操控攝像頭,攝像師你等在樓下,準備接應?!?p> 獵人有條不紊的安排著,側(cè)頭問道:”醫(yī)生,你的儀式準備的怎么樣了?“
樓天銘這才想起,醫(yī)生一直以一個怪異的姿勢趴在地上,他都快忽視了他的存在了。
醫(yī)生聽見聲音,四肢撐地,緩緩地抬起頭來。
看見他的目光樓天銘全身一緊,就連獵人都不動聲色的微微后退。因為醫(yī)生的眼白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消失,兩個眼珠變成一團墨色,宛若妖魔。
“她回應我了……”他夢囈般的說道。
醫(yī)生的聲音帶著回聲,似乎有什么未知的存在與他一起應答。
“那現(xiàn)在出發(fā)。”獵人下達命令。
眾人下樓,毛文斗一直跟在獵人身邊,就像是看見一根救命稻草一樣。
樓天銘的感知中,毛文斗一直在偷偷看他。當他轉(zhuǎn)過身與他對視的時候,毛文斗趕緊錯開目光,像是受驚的鵪鶉。
他所不知道的是,獵人曾經(jīng)詳細的向毛文斗詢問了他的事情,但是當毛文斗說到契約一事的時候,突然腦海中一片空白,一點都想不起來。
等到兩人對話結(jié)束,那段記憶才慢慢浮現(xiàn)。
然而當他再次想要說出來的想法出現(xiàn),那段記憶卻又消失無蹤,只留下一片空白。
這詭異的經(jīng)歷震動毛文斗的心靈,連帶著看面無表情的樓天銘也是一副高深莫測、瞳孔中邪光閃爍的惡魔形象——
傳說中惡魔不就是和人簽訂契約的么!
他深深的后悔起來,如果當初不是剛剛死里逃生、驚魂未定,連帶著受到那人的死亡暗示心神大亂,根本就不會簽定這個邪性的契約!
樓天銘自然不知道他豐富的內(nèi)心活動,跟者眾人下樓,走入一輛貼著反光膜的白色面包車。
攝像師開車,獵人自然占據(jù)了副駕駛,可憐毛文斗和眼眸全黑、宛若行尸走肉的醫(yī)生擠在后排,瑟瑟發(fā)抖。
“我也是建筑師了,什么時候能擁有你們一樣的能力???”毛文斗忍不住問道。
他感覺旁邊的醫(yī)生似乎散發(fā)著濃重的陰寒之氣,讓他忍不住打哆嗦。
“當初你是怎么構(gòu)筑第一秩序的?”教授隨口問道。
“他們給了我一瓶藥水?!泵亩防侠蠈崒嵉幕卮?。
“給你科普一下?!苯淌诼朴频恼f道:“我們建筑師,就是像是搭積木一樣,在身體里構(gòu)筑起一道道秩序,溝通天地間的秘力?!?p> “第一秩序說簡單也簡單,說難也難。只有一個標準,那就是突破人體極限?!?p> “你舉重的極限是一百斤,就突破一百零一斤。你百米是十秒,就突破到九點九秒。不管你用什么手段,比如有的用藥劑,有些組織則有對應訓練功法,有些靠生死間的殺戮刺激潛力……”
“……只要你突破了,就是第一秩序!”
“不過你本身的底子太差,突破了也沒什么大增幅,更何況沒練過搏擊,空有一身蠻力,恐怕連特種兵都打不過?!?p> 毛文斗訕訕點頭。
他構(gòu)筑第一秩序的時候都五十了,能有什么底子!
“等你熟悉一段時間——慢的話十天半個月,快的話當天,就會擁有一個能力,也就是你的主主要秩序能力。”
“當然這時候的能力很微弱,如果是火焰能力,這時候能打個火苗就算不錯了。”
“等第二秩序了——別問我怎么突破,每個人都不同,火苗就變成火球,威力很可觀。”
“等到第三秩序,你就能衍生出一些其他微操,比如火球擬形變成錐子,或者飛鳥?!?p> “等到第四……”
“到了。”攝影師剎車,淡淡道。
樓天銘聽得聚精會神,這時候被打斷恨不得給他一巴掌。
“第四就能熔化鋼鐵了,那可是大佬?!苯淌诤唵慰偨Y(jié),跳下面包車。
他們把車停在遠處,然后走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