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CT.010 丹的交易
“我說，你這反射弧也太長了吧？”
黑格爾學院門前，楊曜有些無奈地對著薇婭吐槽道。
“反，反射狐...？”
“呃...”
意識到這個世界似乎沒有反射弧的說法，楊曜一時語塞。
“我的意思是，你這反應也太遲鈍了吧。急匆匆跑到學校來才發(fā)現(xiàn)不用過來什么的...到底是該慶幸你因此沒有遲到還是感嘆你到底有多笨呢?！?p> “這，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啊！”
有些羞惱的辯解道，顯而易見的，沒有如預想中一般的遲到讓薇婭輕松了不少。
“畢竟還是第一次贏下哪怕一場比賽呢，所以就忘記這回事了嘛?！?p> 不知道用什么樣的心情說出這句話的薇婭讓楊曜沉默了起來。贏下比賽的人在下一輪比賽開始前都可以自由調整自己的狀態(tài)，因此也不需要每天來學院報道，這本是大家都習以為常的規(guī)則。然而對于此前從未獲勝過的薇婭來說，這是早已被她遺忘的東西。
就在楊曜想著如何扯開話題時，一道驚訝的聲音從一旁傳來。
“薇婭？”
薇婭有些錯愕的抬起頭來，而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她身旁的人正是昨天在賽場上交手過的丹。
“你…有什么事嗎?！?p> 警惕地看著眼前打扮鬼祟的仇家，薇婭語氣有些不善。
“別緊張，我只是想和你做一筆交易。沒想到你今天回來學院，正好省去了我找你的功夫?！?p> 對方的這句話讓薇婭不禁瞇起眼睛仔細地打量了他一下。長久遭受的欺辱并沒有讓她被憤恨壓垮頭腦，相反，她十分清楚這些貴族的行事風格，也知道眼前的家伙并不像賽場上展現(xiàn)的一樣沒有腦子。
“說說看？”
“我們換個地方說吧，這里不方便?！?p> “不，這里安全些。”
側身躲開丹朝著自己胳膊抓來的手，薇婭不依不饒地對上丹有些惱怒的眼神，絲毫沒有妥協(xié)的打算。
目睹著這一切的楊曜感到十分驚訝。不管是在賽場上也好，還是在面對這些趾高氣揚的貴族學生時，薇婭的表現(xiàn)都決絕的像是一匹兇狠的孤狼，跟平時如雛鳥般怯懦易驚的樣子判若兩人。
“你...！”
戴著兜帽的丹望了望四周，發(fā)現(xiàn)沒有人注意這邊后，轉過頭來有些無可奈何地看著眼前的薇婭。
“這些東西給你。上面是你可能遇到的對手的資料和盧卡斯老師的一些手記，絕對貨真價實。說是交易，其實并不需要你付出什么，只要你能挺進跟B班學生的比賽中就行了。當然，如果可以打敗一個B班的家伙，那就是最好不過的?！?p> 還有這種好事？
丹所說的話出乎了薇婭的預料，不過仔細思考了一番后，她又明白了對方的用意。然而正伸手準備接過丹手上的資料時，對方卻突然把手挪開了。
薇婭挑了挑眉頭，抬頭看向了丹。
“你要想清楚了——我可是知道你的實力的，如果你為了報復我而拿了東西不干事，故意輸給C班的人，這些資料就會成為你比賽舞弊的證據(jù)。我既然有途徑把東西弄給你，自然也有的是辦法揭發(fā)你?！?p> “那豈不是說，就算我打贏了B班的人，為了報復你也可以事后去告發(fā)我？”
“哼，這些東西又怎么會是那么好拿的？既然是我拿來的，那么真的放上臺面的話我也不可能脫離干系。所以只要你不逼我，這份大禮你完全可以好好享受?！?p>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薇婭總覺得丹在說最后一句話的時候語氣有些怪異。但是對方提出的交易實在沒有拒絕的理由，盧卡斯導師的手記無疑是現(xiàn)在的她迫切需要的，而擊敗未來的對手也能挽回雙方各自的名聲。這么一想這場交易不僅是雙方互利的好事，事實上她還賺了更多。
“看不起我的人太多了，我也沒必要死磕著你不放。”
說著，薇婭伸手抽過對方手上的資料。這一回丹沒有再做多余的舉動，看著薇婭將資料揣進懷中后，他便先一步離開了。
“真是奇怪的家伙。明明昨天看起來就像個沒腦子的紈绔?！?p> 楊曜在心靈鏈接里小聲嗶嗶道。
“這就是把面子和名譽看的比什么都重要的貴族啊。如果他不想辦法挽回自己的形象的話，大概會變成不被家族重視的棄子吧。萊諾爾先生也許不會理解我們這些凡人的小心思吧。”
“不，所謂的神在很多時候跟你們普通人類都是一樣的。不然也不會有神孽的出現(xiàn)了?！?p> 左思右想決定裝嗶裝成套的楊曜立馬用高深莫測的語氣回復道，言語之間又好似充滿了無盡的憂傷和說不完的故事。
果不其然，薇婭微微張了張小嘴，心靈鏈接卻沉默著，一副完全不知道該說什么的樣子。
“說起來，今天還有這么多時間，你打算去做些什么呢？”
看著少女發(fā)呆走神的樣子，擔心對方又忘了什么事情的楊曜連忙提醒道。
“啊、?。颗?，打算做什么的話...原本學院這邊沒有事情的話是準備去迪爾納大叔的傭兵團出出任務賺點生活費的。既然現(xiàn)在拿到了那些資料，就先回家看看吧。”
比賽對手的資料她并不是十分在意，但是盧卡斯的手記卻是無法不在意的東西。雖然對于那位待她十分刻薄、頗有些愛優(yōu)恨劣感覺的導師完全沒有好感，但對方卻是年紀輕輕就備受學院認可的天才學者。然而以前的她受限于天賦戰(zhàn)獸的問題，完全沒辦法通過召喚獸課程的測試，只能不斷重修一年級的基礎課程。因此別說是珍藏的手記，就算是對方的普通講課她也沒聽過幾次。
迫不及待地趕回家中后，薇婭就從那沓資料里找到盧卡斯的筆記興沖沖地翻看了起來，甚至連午飯都來不及吃。
“原來是這樣...”
在黑格爾學院中，一年級所開設的戰(zhàn)獸課程教的基本都是天賦戰(zhàn)獸的契約。而到了二年級就會教授戰(zhàn)獸的戰(zhàn)斗與培養(yǎng)方面的一些知識，至于三年級開始則會教授后天戰(zhàn)獸的契約和戰(zhàn)獸的組合搭配以及戰(zhàn)術配合。而盧卡斯的這份筆記，則記載了他對契約后天戰(zhàn)獸的一些獨特見解和奇思妙想。
“如果丹知道這份筆記的價值，不，倒不如說如果這份筆記不止是盧卡斯老師的大膽假設而是實際驗證過的想法...”
情不自禁的自語中夾帶著抑制不住的興奮。
雖然不能正常的修習戰(zhàn)獸課程，但是并不代表薇婭不能從課本和圖書館的書籍里了解那些二三年級才能學習的知識。正因如此，她才能看出這份筆記的大膽和超常之處。
那是比“靈魂籌碼”這樣的偏門法術更加劍走偏鋒的一種思路，想必丹將這個交給她的初衷并不是想讓她如筆記上所記載的一般去賭博，而只是希望她能從中借鑒一些想法，從而提高契約后天戰(zhàn)獸的可能性。雖然丹只是個C班成員，但作為魔法修習吊車尾的偏科生，對方在戰(zhàn)獸培養(yǎng)的眼光和實力上應該不會差于一些B班學生。能把這樣的筆記交給自己，顯然是不認可上面那過于大膽奔放的思路。
有些緊張不安地放下手中的稿紙，薇婭一只手捂住了自己的胸口，甚至感覺心臟快要跳出來一般。
雖然知道有了萊諾爾之后她完全可以按部就班的變強，甚至她本以為自己會就此滿足，但終究低估了自己渴望變強的心態(tài)。
想要賭一把。
雙手用力地握成拳，狂熱的想法在腦海中揮之不去，甚至感覺有些口干舌燥了起來。
“想做就去做吧，反正就算只有我一個你也是無敵的?！?p> 同樣看完了那篇筆記的楊曜感受到心靈鏈接里傳來的波動，明白了少女心思的他出聲支持道。雖然筆記上的很多術語他都看不懂，但是有一句關鍵詞他卻能看得明白——“一旦失敗便會失去此階段的戰(zhàn)獸契約資格”。在以往的游戲生涯中并不是沒接觸過秘典召喚師，但那只是少數(shù)NPC才會擁有的身份。而所有玩家和大多數(shù)NPC都是只能通過最普通的血契去契約召喚獸，不僅只能契約一只，而且死了之后還得重新契約。
正因如此，不太明白秘典召喚師心情的他覺得賭一次也無傷大雅。
楊曜的話無疑成為了壓垮少女最后一絲理智的稻草。在深呼吸了幾下之后，薇婭開始重新翻閱起了筆記，仔細地記憶起了上面的方法和步驟。
通常的后天戰(zhàn)獸契約是讓召喚師用天賦戰(zhàn)獸去擊敗野生的魔獸，隨后用生死威脅來進行強制契約。神智越低的魔獸成功率就越高，與之相對的，神智越高的魔獸不僅成功率低，即便契約成功后也會出現(xiàn)難以指使等情況。加上有著寧愿死去也要反抗契約的案例，因此也有人研究出了各種對契約進行改良的方法，而那些并不是現(xiàn)在的薇婭可以接觸到的東西。
而在盧卡斯的這份筆記里，與其說他在探索一種契約的改良方式，倒不如說他已經(jīng)跨過了那一步，開始尋求起了提高召喚獸品質的辦法。至于筆記的核心，便是一個他融合了許多法陣而改良出的獻祭類法陣，但是由于最終效果沒有達到他的期望，盧卡斯便沒有為這個陣法命名。
正看得入神時，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打斷了薇婭的研讀。
“咦？”
知道她住所的人并不多，幾乎是起身的同時她就在腦海中把可能的人選都過了一遍，卻還是猜不到誰會在這種時候找她。
“是誰？”
薇婭站在門背后有些小心地問道。
“是、是我，扎卡?！?p> 門外傳來的聲音有些喘息而急促，似乎有著相當急迫的事情。
扎卡？
作為她掛名的傭兵隊的草藥師，薇婭對這個名字并不陌生。
“扎卡？你怎么會...”
緩緩地將門開了一道縫隙，確認了門外的人就是扎卡后，薇婭將門完全打了開來。
扎卡一頭亞麻色的短發(fā)、皮膚黝黑，看起來二十歲出頭的樣子。一身黑色的緊身衣，在軀干和脛部等關鍵位置裝備了棕色的皮質護具，放在《神諭世界》里就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傭兵NPC。
雖然這里已經(jīng)不是游戲了，楊曜暗自吐槽道。
“太好了...如果你在學校的話可就沒辦法聯(lián)系你了。”
“發(fā)生什么事了？”
看著扎卡一只手撫在門框上氣喘吁吁的樣子，薇婭疑惑地問道。
“迪爾納、迪爾納隊長他…”
說到這里，扎卡的喉頭鼓動了一下，像是在醞釀什么驚駭?shù)陌l(fā)言。
“在城外發(fā)現(xiàn)了秘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