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洛也覺得自己這火發(fā)的半點(diǎn)緣由都沒有,一時(shí)間也不想見到君澤,索性在外面閑逛起來。她想到君澤對子初一切如舊,不免又是一陣頭痛:“真是……”
有人不遠(yuǎn)不近地跟著她,她頭也不回:“是誰?”
“見過上神。”
原來是那個收拾雜物的小仙,怕是子初那事兒有了新進(jìn)展。子洛強(qiáng)迫自己平靜下來,開口問道:“怎么了?”
小仙果然道:“我一直留心著子初的動靜,前幾日她發(fā)現(xiàn)了我的作為?!?p> 子洛完全不怕子初,但這小仙可就要小心了,她問道:“你怎么脫身的?”
小仙狡黠一笑:“我詐她用黃金百兩收買了我,她要求我將上神的行動通報(bào)給她。不過還請上神照看好我的家人,我怕她對他們出手?!?p> 真是奇也怪哉。以一般弟子的用度看,莫說黃金百兩,就是白銀百兩都不是那么容易掏的。子洛越發(fā)肯定子初有問題,她招小仙附耳:“好,我自會給你家人安排好去處,事后必有重謝?!?p> 子初也不是個傻子,她垂下眼睛:“你如此這般……”
兩人正說著話,君澤突然打來一道傳音:“洛兒,有事了?!?p> 子洛一怔,對那小仙點(diǎn)點(diǎn)頭:“我得立刻回去,你多小心?!?p> 她一回去就贏得全場的注目,人人難掩眼中騷動。子洛覺得怕是自己身上又有什么熱鬧可看。女人的第六感果然準(zhǔn),君澤向她解釋:“抽簽抽中了你和肖公子?!?p> 這可真是有緣,子洛哭笑不得:“公子,請?!?p> 她不是沒和肖陽切磋過,更不是厭惡肖陽。只是這場面實(shí)在尷尬,兩個人都對那劍有點(diǎn)意思,又都不想和對方相爭。放水就更奇怪了,兩個人見對方放水都不好意思,勢必要比對方更水。放著放著就開了閘,底下的人再菜也看出了苗頭,都在吃吃地笑。
子洛徹底不好意思了,悄悄叫他:“肖陽。”
她貼得特別近,肖陽的手抖了一下:“怎么?”
他露了個大破綻,演戲都沒這么隨便的。子洛像沒注意到般瞎揮著刀:“我們是不是有點(diǎn)太假了,認(rèn)真一點(diǎn)好不好?”
肖陽低低一笑:“好?!?p> 話是這么說,兩個人繼續(xù)張牙舞爪虛張聲勢,說是切磋不如說是調(diào)情。又過了幾招,子洛忍不住小小聲道:“你認(rèn)真點(diǎn)?!?p> 肖陽覺得有趣,學(xué)著她的樣子小小聲:“你認(rèn)真起來,我自然認(rèn)真了。”
這兩人打著打著還聊上了,底下的人擠眉弄眼,用眼神說:“瞧呀?!弊勇灞槐茻o法,用刀不輕不重地迎著肖陽的劍砍了一下。肖陽果真認(rèn)真起來,一下就把刀撥了回去。
兩個人終于認(rèn)真起來,你來我往不亦樂乎。君澤的眉頭也沒那么皺了,指尖一下一下點(diǎn)在小桌上,不知在想什么。
肖陽不愧是用劍的好手,無論子洛從哪個方向出刀都能輕輕松松地把刀撥回去。子洛的興趣一下就被勾起來了,她反手逼向肖陽手腕,意在打落那把劍。
肖陽躲也不躲,手腕翻了幾下就捉住那把大刀。他捉住大刀的同時(shí)也放棄了自己的劍。子洛扯了一下沒扯動,棄刀空手打了上去。
肖陽截下她的拳頭,猛一下放開。子洛覺得肖陽手心濡濕,特地留意了一下他的臉。肖陽臉上半分汗意也無,呼吸也極為平穩(wěn)。她瞄著瞄著對上肖陽的眼睛,一下就愣了。
他的臉是公認(rèn)的俊美,近看下好看得不像話。皮膚白得不女氣,眼睛黑得不沉悶,唇色又是淡淡的紅。怎么說呢,既有仙人的俊逸,又有魔族的誘惑力,還有一股自成的尊貴。子洛不知怎地看了許久,突然臉紅起來。
她特意避開視線,也沒看到肖陽紅起來的面頰。肖陽格外認(rèn)真地和她對招,幾次都逼得她退出幾丈。
幾個來回都不在狀態(tài)。子洛有點(diǎn)莫名其妙:我這是怎么了。她自己都回答不出這個問題,索性不再去想,收斂心神接起招來。兩人在桃花中穿梭著,衣袂翻飛裙角翩躚,實(shí)在是難分伯仲。大概是很少遇到對手,打著打著就沒了那么多顧忌,招式也越來越眼花繚亂。
這才是切磋該有的樣子。眾人一會兒見男子一掌逼退貼上去的女子,一會兒又見女子足尖點(diǎn)點(diǎn)連出三拳,忍不住喝道:“好!”
君澤盯著他們,端起酒來喝。他喝得太急,子初關(guān)心他:“叔叔,速飲傷身?!?p> 子洛不常打架,這次遇到對手也是十分興奮。見肖陽的身影靠過來下意識就是一掌。誰知肖陽避也不避硬是挨了下來,他的手也伸到子洛肩頭。
子洛從那掌擊中就有點(diǎn)不知所措,一動不動地由肖陽動作。
誰知肖陽只是輕輕一扳,僵硬的子洛被他帶到懷里。他就勢轉(zhuǎn)了幾圈,停住不動了。子洛被他按在胸口,一時(shí)間耳畔都是男子渾厚的心跳聲。她還沒回過神,肖陽嘆了口氣,放開了她。子洛后頭一看,原來那地兒后面一大塊未干的血跡,也不知是誰留下的。踩上去她得難受好幾天。
“我輸了?!毙り栒J(rèn)得干脆。
一時(shí)鴉雀無聲,連君澤都不和桌子較勁了。子洛卻道:“這不算,我們重新打過?!?p> 兩人切磋自然不會傷到一方才停,那么規(guī)矩就變成誰勝一招就算贏。子洛知道他有心讓自己,心中過意不去:“你不必讓著我。”
“哪有。”肖陽微笑“你一直沒用靈術(shù),是你讓了我才對?!?p> 她是沒用靈術(shù),可肖陽也沒用殺招。子洛還待再說,肖陽已施施然走回去坐著,笑嘻嘻地對她眨眼睛。
他年輕英俊,又實(shí)力強(qiáng)橫,出身不凡,本來就是很多仙子的春閨夢里人。喜歡一個人時(shí)又如此溫柔體貼,真是讓人對他心上人又羨慕又嫉妒??稍偌刀室膊坏貌怀姓J(rèn),從實(shí)力美貌家室上看,他和子洛都是一對璧人。于是這嫉妒就變了味,幾分惆悵幾分失落,心更是飄飄蕩蕩落不到實(shí)處。
子洛的心也落不到實(shí)處,君澤側(cè)臉看她:“你若過意不去我挑把好劍送去就是。”
這已經(jīng)不是劍不劍的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