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病床上的布袋早就有了對付家富的計劃,面對咄咄逼人的家富,他還是明白示弱以強,避其鋒芒的道理。
站在窗邊看風景的一凡也在心里喑自感嘆,從他第一次看到家富,就隱約感到家富這人表面裝得極有城府,其實腦子里全是高粱花子,根本就無法和布袋相比。
聽厭了兩人毫無新意的對話,一凡慢慢走進了病房里的衛(wèi)生間。
坐在馬桶上,一凡從上衣口袋里取出耳機塞進耳朵里,耳機里能清晰的聽到家富和布袋的對話。
這是帥華從網(wǎng)絡維護機房的設備存儲間找到的一套竊聽錄音設備,錄音機是一凡在和布袋說話時,放到了布袋病床下的支架里,而他身上的還有一個接收裝置,布袋在病床上說了什么他都能聽到。
今天家富的到來正是時候,他就是需要錄下家富和布袋兩人的對話,至于兩人說了什么那并不重要,他要的是兩人聲線數(shù)據(jù),以備后面讓這二人上演一出狗咬狗的鬧劇。
耳機里這時聽到家富正在暖心的囑咐布袋安心休養(yǎng),他有空還會來看望。
等到耳機里再無聲音,一凡推測家富和他怕那些手下已經離開了,就站起身準備走出衛(wèi)生間。
就在他要開門時,耳機里又傳來了聲音,讓一凡停下了開門的動作。
“你來的時候家富沒看到吧!”
“沒有,我是看到他們上了電梯,才從側門過來的?!?p> 一個是布袋的聲音,另一個聲音一凡沒有聽出來。
但接下來的對話就有意思了。
“準備的怎么樣?”
“很順利,母子三人還真以為我們是家富派來接他們去歐洲度假的,傻乎乎的就跟我們走了?,F(xiàn)在全被我關在了家富品嘗新茶的隔壁?!?p> “漂亮!任那老家伙想破頭也想不到,他老婆兒子只和他隔著一塊水泥板,他品新茶時的一舉一動,他的老婆兒子都能聽的一一清二楚,哈哈,想想都覺得很開心!”
原來如此,難怪家富說他還有件事沒完成,搞了半天是綁架了家富的家人,家富這頭蠢驢剛才還耀武揚威,完全不知道人家早就開始動手了,而且還占了上風。
“那就這樣吧,你一定要看好了,那是我們的重要籌碼,千萬不要出什么差池?!?p> “我辦事,你放心?!?p> 短暫的沉默后,那個陌生的聲音問道:“你真要和那個小子合作,他……有問題?!?p> “豈止有問題,問題還很大。那個一凡和CC姐都不簡單,肯定有我們沒有發(fā)現(xiàn)的秘密?!?p> “那你還跟他合作?”
“打家富,目的是得到他手里的博彩業(yè)務的控制權,而那小子現(xiàn)在又被大倉任命為主管,有白狼那個大頭兵在,大倉我暫時動不得,我必須先穩(wěn)住他們。等解決了家富,我就把那小子裝到布袋里丟到甘南河里喂魚?!?p> “我勸你不要掉以輕心,那小子表面老老實實,我看鬼得很?!?p> “我自有主意,你不用操這份心!”
站在衛(wèi)生間門后的一凡此時連呼吸都幾乎要停頓下來,布袋的野心不小呀,不僅是要搞定家富,還要對付大倉,而自己也已經在布袋鏟除的名單之上。
還好他已經走到了布袋的前頭,把準備工作做的很充分,否則后面就被動了。
“你忙你的吧,我再想想后面的細節(jié)?!?p> 聽到耳機里有關門聲,一凡確定那個陌生人已經離開,而布袋的手下并沒有進來。
躲在衛(wèi)生間的一凡大氣也不敢出,他靜靜的坐回到馬桶上,想著怎么能脫身。
剛才家富來的時候,一凡被擠到了一邊,等家富離開時,布袋沒看到一凡,想著他應該也離開了。
沒想到一凡會在衛(wèi)生間里聽到他和那個陌生人的對話,現(xiàn)在一凡出去肯定是不行的,以布袋的為人,知道了他的秘密那就不可能活著走出去。
一凡從衛(wèi)生間的窗子往外觀察了一下,這是個四層的樓房,布袋的病房在三樓的盡頭,跳窗戶的話,那慘像連死神都不忍看下去。
就在一凡準備把伸到腦袋從窗外縮回來時,他看到布袋病房的窗戶那里爬滿了藤蔓植物,這里是熱帶地區(qū),溫熱的氣候使得這里的植物生長茂盛,那些藤蔓莖干粗壯,如果順著這些藤蔓溜到樓下,應該沒有什么問題。
但那些藤蔓只在墻角處才有,而且正好布袋病房的窗戶外邊,這就有些棘手了。
在衛(wèi)生間的待的時間越長危險就越大,趁著現(xiàn)在布袋的手下還沒有進來,一凡想搏一把,他擰動門把手,推門走了出去。
病房里很安靜,布袋不知什么時候已經歪頭睡著了,連通外間的門緊閉著,還能聽到外面布袋手下說話的聲音。
一凡躡手躡腳的走到窗子邊,輕輕推開窗戶就要抬腿,這時他回頭看向布袋,才想起還要拿走藏在布袋床下邊的收錄機。
大病初愈的布袋睡得很沉,一凡的腳步聲完全被他的打鼾聲給掩蓋了。
來到病床邊,一凡屏住呼吸,把床下支架中的錄音機取了下來,當他觀察布袋的動靜時,發(fā)現(xiàn)布袋正睜大眼睛看著他。
“噓!”
一凡把手指放在嘴邊示意布袋不要出聲,布袋先是一楞,然后就問一凡怎么還在這里,他在干什么。
把錄音機在布袋面前一晃,一凡說他有個好消息告訴布袋,說著就靠近了布袋的耳朵。
“別裝神弄鬼,有什么你就說。”
布袋想推開一凡,但是已經來不及了。
一凡以肘抵在布袋的喉節(jié)上讓他無法發(fā)出聲音,另一只手抓起一團醫(yī)用棉紗就往布袋張開的嘴巴里塞。
布袋只是“唔”了一下就再也發(fā)不出任何聲響,他瞪著眼喘著粗氣,手腳亂舞。
一不做二不休,一凡干脆跳上病床,以自己身體的重量壓住不老實的布袋。
“好消息就是,閻王托我給你帶個話,他老人家想你了!”
箭在弦上,不得不發(fā),如果布袋一直睡著了做他的美夢,他還可以在這個世界上多待些日子,現(xiàn)在可就怨不得一凡把他的死期提前了。
兩坨索棉紗被一凡塞進了布袋的鼻孔里,布袋的面部馬上就發(fā)紅、發(fā)紫,眼睛都要爆出眼眶了。
面對死亡的臨近,布袋從憤怒到恐懼,再慢慢從眼中露出哀求,不過一凡都沒有任何表情,他小聲說道:“你也有怕的時候,你知道甘南河里有多少冤魂在盼著你死嗎?你知道有多少人因為你家破人亡嗎?你知道……”
布袋瞳孔渙散,身體已經軟了下去,他再也聽不到這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