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手機繳了費,看了眼時間,才十點,想了一下,呂魚沒有直接回宿舍,先是買了一包軟中華,接著來到項目部。
在項目部一樓,正好遇見苗烏云。
作為一起吃過兩次飯,唱過兩回歌的熟人,呂魚笑著打和苗烏云打了個招呼。
“小魚兒,你是又要請客了嗎?”苗烏云開著玩笑。
“沒有,我又不是郝老板,哪有那么多錢,說請客就請客的!”呂魚笑著說了一句,這才又問道:“我是來找你們老板的,對了,田經(jīng)理在的吧?”
“在的,剛回來一會!”苗烏云說道。
來到田允濤的辦公室外,呂魚敲門。
田允濤看到站在門外的呂魚愣了一下,這才笑著說道:“小呂進來坐?!?p> “田經(jīng)理!”呂魚笑著打著招呼,掏出剛買的還沒開封的煙,連忙拆開,遞給田允濤一支。
田允濤是知道呂魚如今一個月大概能掙多少錢的,也沒有客氣,接過來自顧自的點上,等到呂魚在辦公室的沙發(fā)上坐下來,田允濤打趣道:“你是難得到我這來一次??!”
田允濤說著這話,想著一些他關(guān)照過的其他人,誰不是有事沒事的就往他身前湊,誰能像呂魚這樣,離得那么近,幾個月就來了兩三次,幾個月有限的碰面還是他在工地上無意中的偶遇。
呂魚不好意思的笑笑,說起來他能在電廠這么輕松的掙錢,有他帶過來的人的原因,更多的還是田允濤給予了他支持,不然當他幫郝老板把人招夠了,絕對會把他當作用過了的臭抹布,有多遠扔多遠。
對于田允濤,呂魚還是很感激的,可如今的他找不到感謝田允濤的機會,有的也就是敬一支好煙。
況且他也就和田允濤見過幾面,對田允濤也不了解,就算想送,也不敢輕易的送,再加上他那看起來不少,但是對于田允濤來說有些看不上眼的收入,送也送不出什么好東西。
見到田允濤從辦公桌后面走出來給他倒水,呂魚連忙站起來,接過田允濤手里的一次性杯子,自己到飲水機旁倒水。
既然很少來,那么顯然來了就不大可能是來嘮嗑的,待呂魚倒好水,坐回沙發(fā)上之后,田允濤坐到呂魚身旁問道:“有什么事嗎?”
“是有事!”呂魚點頭,沉吟著組織言語。
“因為什么呢?老郝不給你發(fā)錢?”田允濤側(cè)頭看了眼臺歷,確認了時間,他是知道郝老板是什么時候發(fā)工資的,也想不出這小年輕除了這事還有什么事找他,不過又想著郝老板應(yīng)該沒有那么大的膽子,所以語氣有些不確定!
“不是的!郝老板剛才已經(jīng)把錢發(fā)給我了?!?p> “不少吧?”田允濤打趣道。
“還行!”呂魚平靜的說道。
呂魚的回答讓田允濤愣了一下,看著呂魚不動聲色的樣子。
想他自己十六歲出門打工,那時候還沒有拿到錢就眉飛色舞的計算著怎么用,雖然最后并沒有拿到錢,他人生的第一份工資還是十年前他大學的時候做兼職掙的,那時候他已經(jīng)二十歲了,只是掙了一百多元,當時那個興奮勁,現(xiàn)在再回想起來都感覺有些臉紅。
再對比面前的這個小年輕……
田允濤覺得呂魚實在沉穩(wěn)得有些過了,根本沒有一點小年輕的樣子。
不過他很滿意呂魚這樣,如果呂魚真的是一副掙了錢就得意忘形的樣子,他就應(yīng)該擔心自己也許沒有幫到這個小年輕,說不定還會害了他。
又說了一會閑話,田允濤才問起呂魚來這到底有什么事找他。
呂魚沉吟了一下,沒有直接說什么事,而是問道:“田經(jīng)理手下這么多施工隊不好管理吧?”
“還行!”田允濤言不由衷的答道,起身走到門口,把敞開的辦公室門關(guān)上,再次坐回呂魚身旁后,好奇的看向呂魚問道:“你有什么想法?”
田允濤手下的王科長、苗烏云這些對數(shù)量龐雜的小施工隊頗有怨念,而田允濤作為項目部最高領(lǐng)導(dǎo)不可能沒有,呂魚估計是田允濤看他太年輕了,不好在他面前抱怨什么。
沒有再兜圈子,呂魚直接問道:“田經(jīng)理有沒有想過項目部自己組建一個大的施工隊,把這些小施工隊替換掉?”
“哦?”田允濤饒有趣味的看了呂魚一眼,問道:“怎么,賺人頭費都打算賺到我這里來了?”
擺手阻止住呂魚說話,田允濤直接拒絕道:“項目部不可能直接組建自己的施工隊的!”
呂魚知道田允濤為什么拒絕,京電建屬于大型的市屬國企,表面的一切都要正規(guī),如果項目部要組建施工隊,不說人從哪里來,就這些人成為了京二電的員工,要不要給他們交社保?
不交的話國家不會說什么,工人也沒意見,畢竟全國就沒有哪個工地是給農(nóng)民工交這些東西的。
可正規(guī)國企這么一弄,怎么看都不怎么正規(guī)了。
而且這電廠建完后,這些人又怎么處理?簽了合同的員工,即便你換工作地,別人不愿意去,你都還要給遣散費呢,更別提直接不用了。
這還只是主要問題,還有其它顧慮也很多。
這么算下來,不僅麻煩,而且費用還比承包給包工頭更高,換做呂魚在田允濤這個位置也不會干的!
“如果這些人不屬于項目部呢?”呂魚問道。
田允濤只是聽了這么一句就明白了呂魚的意思,畢竟最早的臨時工就是在國企里面實行開的,他明白這小年輕應(yīng)該也是打著把人租借給他的打算。
“還是不行!”雖然想明白了,但最終田允濤還是沒有磕絆的拒絕了呂魚的提議。
他說得懇切,其實心里還是有些意動的,只是他看著呂魚這么一個小年輕,想著要辦成這件事的困難,有些不放心,呂魚能不能干成這事。
這事不是以前幫這個小年輕在合同上昨個擔保,不管成與不成他都不損失什么。可辦這事不一樣了,他需要先把那些小施工隊辭退了,雖然那些小施工隊沒有一個他忌憚的關(guān)系,但是這么多呢,總能給他一點難受。
要是這事成了,一點難受他也就受了,可是萬一他今年年底的時候通知那些小施工隊明年不用來了,而最終這小年輕沒有把這事辦好,明年又沒有帶夠人過來,到時候他就要抓瞎了。
而這只是其中一個原因,還有很多不確定因素在里面,所以田允濤不愿意去賭,況且他這位置本來就有非議,真要賭失敗了,估計再想坐這位置就困難了,到時候連他恩師都不好幫他說話。
見呂魚還要說話,田允濤打斷道:“這事不是你一個小年輕能辦成的,你還是安心的掙你的人頭費就行了!”
呂魚最近考慮了很久的事,也是他認為自己唯一能做成的事,肯定不能這么輕易的放棄,即便田允濤已經(jīng)明顯的拒絕了他,他還是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說只要田允濤答應(yīng)下這事,他就先回去組織人,到明年一起帶過來,如果沒有找到足夠的人,就當他沒說這話……
零零總總的呂魚說了很多,可田允濤就是不松口,甚至呂魚在實在沒有辦法的情況下,還許諾說分潤給田允濤好處。
結(jié)果就是因為這話,田允濤把他罵了一通,說他一個小年輕不好好的掙錢,異想天開不說,還打算走歪門邪道。
最終,呂魚心灰意冷的離開了田允濤的辦公室,這次沒有達成目標不說,還讓田允濤對他有了些意見。
其實田允濤真的有些動心,不然也不會和呂魚說這么久,終歸還是呂魚太年輕,讓田允濤不敢輕易的相信他。如果這事是郝老板或者莊老板來對他說,不管他信不信,他都愿意先讓他們動起來,他再看看后續(xù)再做決定,而不會這么直接的拒絕。
不過人家郝老板、莊老板有這么多人,別人自己就去接工程了,除非傻了才會把人交給他,而自己只賺一點中介費。
說起來他不只是因為呂魚年輕,就像呂魚對他一樣,總共也就見過幾次面,一起吃過兩次飯,要說多么了解,那肯定是不可能的。
田允濤拿出電話,他打算找郝老板了解一下呂魚這個人,正好看到手機上的時間,已經(jīng)中午了。
把手機收起來,田允濤想著郝老板應(yīng)該都在給工人們發(fā)錢了,打算下午有空再打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