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你要預(yù)支錢?”郝老板剛給工人發(fā)完工資,正在收拾呢,就見呂魚走進來,幾句話的功夫就說到了要他預(yù)支一些錢,呂魚還沒有說具體數(shù)額,郝老板就已經(jīng)皺起了眉頭,問道:“這里有吃有住的你要錢做什么?”
“就是,你缺什么到我店里賒啊,我又不是不賒給你!”老板娘這時候還沒有回她的小賣部,還在跟著郝老板一起點錢,聽到呂魚要預(yù)支錢,眉頭皺得比郝老板還高。
她如今看呂魚可沒有覺得呂魚好看了,她只要想到她老公每天要白給呂魚不少錢,心里就像刀子在割似的,再加上呂魚帶人來的第一天,居然把人帶到外面去買東西,而沒到她店里買,就更看呂魚不順眼了。
“我打算買一個手機……”
“你又沒什么人要聯(lián)系,買什么手機,真要打電話,外面話吧,長途才三毛一分鐘,不比你手機來得便宜,你們小年輕不要老想著繃面子……”呂魚話還沒說完就被老板娘打斷,接著就是喋喋不休的教訓(xùn)起呂魚了。
“哦這樣??!”呂魚做出一副沉思狀。
“不這樣要怎樣?你才沒上幾天班呢,要是每個人都像你這樣,老郝這里怎么辦?”老板娘沒好氣的說道。
“那就等我有錢了再買手機,再回去接人吧!”呂魚說著,就要往屋外走。
“哎,小呂你等等!”郝老板本來沉默著不說話,打算讓自己老婆把呂魚說退,此時聽到招人,霎時一個激靈,見呂魚要走,連忙叫住呂魚,問道:“你說要回去帶人過來?”
“也就這幾天的事,可是我沒電話,別人也不好聯(lián)系上我,而且我也沒錢買票,本打算去接七八十人過來的,可是想著路上的開銷……”說到這,呂魚停了一下,做出一副眉頭不展的樣子,這才接著說道:“那就只好等我有錢了再說吧!”
郝老板成精了的人,怎么會看不出來呂魚在演。不過想想?yún)昔~家的情況……
呂魚家什么樣子,剛開始郝老板不知道,如今隊里這么多呂魚家鄉(xiāng)人,他家什么情況,基本上整個施工隊都知道了,也就明白呂魚說的是實情。
用眼神制止住還要說話的老板娘,怕她再說什么話把這個小年輕惹急了,真的給他來個撂挑子不干了,或者去找其他施工隊,比如說莊老板,該難受的就是他了。
“你先去看看有沒有人買東西!”郝老板打發(fā)出去他老婆,這才對呂魚和顏悅色的說道:“婦道人家,就是這樣,小呂你不要介意啊!”
“沒事!”這兩人一人紅臉一人白臉的唱雙簧,呂魚看破不說破,無所謂的擺了擺手。
“你是說打算回去帶人了,還是七八十人?”郝老板問起了他最關(guān)心的問題。
“七八十人你沒問題吧?”呂魚問道。
“七八十人有什么問題,你就是找來再多人我也能安頓了!”郝老板揮著手,大氣的說道。
“一千人也行?”呂魚問道。
這話呂魚本來是打算挖苦郝老板的,沒想到郝老板拍著胸脯,故作豪邁的說道:“你要真能找來一千人,我也能全部安頓了!”
一千人郝老板肯定吃不下,即便如今的電廠也不能再容納下一千個工人。
聽了郝老板的話,呂魚愣了一下,想到前幾天田允濤說的話,繼而又想到郝老板還有郝老板所接觸的圈子,真要有一千人的話,郝老板可以拿去換人情,換錢,甚至還能換回幾個工程干干。
這本來就是呂魚今后的打算,怎么可能讓郝老板做了,于是一副沒有商量余地的說道:“就說如今的電廠里你的施工隊,到底能不能再裝下七八十人?”
郝老板看著呂魚的神情,沒好氣的伸出兩根手指,比劃著說道:“上限兩百人,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118人了,具體數(shù)字你自己掰著手指頭算?!?p> “行,我知道了!”呂魚點頭答道。這個數(shù)字與他猜想的差不多,接著又說道:“那我就去聯(lián)系看看,不過到底能來多少人我還沒準?!?p> “沒準你還給我吹大氣的說一千人?”郝老板繼續(xù)沒好氣的說道,不過對于呂魚能不能幫他把隊伍湊齊,他心里還是有點數(shù)的。
這些天他也不是什么都沒做,他自己也找其他人了解了的,要不是已經(jīng)有合同在,他都想撇下呂魚,讓那些人回去幫他帶人過來。在他看來,其他人肯定沒有呂魚這小子這么黑,說不定帶來一個人給個百八十的就行了,也是其他人沒有呂魚這么大魄力,不愿意承擔(dān)責(zé)任,也沒有呂魚這么大的信心,不確信自己能找來多少人,就更不愿意為了一點錢干這事了。
從郝老板那里預(yù)支了五千元錢,呂魚出了電廠,也沒有挑挑選選,隨意找了一家手機店,不顧售貨員推銷的兩三千的彩屏手機,花了1200元買了一個去年很火爆,如今已經(jīng)落后了的藍屏的夏新A8,就是宣傳的會跳舞的手機。
又去營業(yè)廳辦了一張卡,繳了兩百元的話費,剛預(yù)支了五千元稍微鼓起來一點的錢包,瞬間就癟下去不少,想著這么多錢,放兜里太明顯,也太招賊了,又去辦了張銀行卡,存了三千在里面,這才往回走。
回到宿舍,把手機盒、充電器、送的手機套、手機鏈隨意的扔進他的蛇皮袋子里。沒有學(xué)這時期的其他人那樣,把手機掛在腰間,或者吊在脖子上,就隨意的放在褲兜里,然后拿起對講機就去工地了。
接下來幾天,呂魚仍舊是每天無所事事的滿工地轉(zhuǎn)悠,經(jīng)歷了與王越的一場爭吵過后,呂魚明顯感覺到他帶過來的人,比起以前對他更親近一些。
這是呂魚想要的效果,雖然說起來事情本就是他惹起來的,但是他沒有視而不見,而是選擇站了出來,對于初到陌生地方,還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其他人而言,他們就需要一個敢站出來大聲說話的領(lǐng)頭人,而呂魚恰好在此時站了出來,雖然因為年紀的原因,大家嘴里都不承認,但是心底對呂魚的認同感明顯的增加了很多,有事也愿意找呂魚了。
時間不知不覺溜走,轉(zhuǎn)眼就到了20號。
這幾天已經(jīng)有一些人來問呂魚還要不要人,呂魚回答說不急,因為他已經(jīng)答應(yīng)把這事交給呂飛去辦了,可能是兩邊消息不對稱,或者是呂飛還沒開始宣傳,呂魚不急,他也在等消息的蘊釀,然后一次把人招夠。
也有一些人直接找到了郝老板,郝老板也肯定的答復(fù)還要人,郝老板讓他們轉(zhuǎn)告說只要來了就收。
可西部落后農(nóng)村的樸實莊稼漢,好多人甚至沒有出過遠門,即便出過遠門的,也是許多人一起出去的,沒有人帶著,讓他們獨自一人到陌生地方,好多人其實不那么放心,這事也就沒有了下文。
“小魚,來陪我下兩把!”晚上吃過飯,閑的無事,張工就從床底掏出象棋,招呼呂魚道。
也許是等待的煎熬,或是年輕精力旺盛而又無事可做,前幾天無意間看到張工床底下的象棋,呂魚主動邀張工下了一局。
從那之后,晚上只要沒事,張工都會找呂魚來幾局。
“行!”呂魚從床上爬了起來,伏在窗前的書桌上。
“坐我床上!”王越對呂魚說道。
呂魚道了聲謝,坐了下來。
張工是個臭棋簍子,這是呂魚前幾天第一次下棋就發(fā)現(xiàn)了的,而他自己也好不了哪去,兩個人半斤八兩,殺得難分難解。
“你每天這么晃悠,沒想過以后?”張工是個熱心腸的老頭,他已經(jīng)其他人那里了解了呂魚的家庭情況,有些替這孩子揪心,看著他每天無所事事的,又有些怒其不爭。
“怎么可能沒有想過,不過想過了又能怎么樣?”呂魚把他的“將”拿在手里,在手指間翻弄著,皺眉看著棋盤,說道:“這人生就和這下象棋一樣,有的人目光長遠能看到很遠,有的人目光短淺就只能看到眼前,而我這個臭棋簍子,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也就下腳的時候,往落腳的那地方看看,別摔了跟頭就好了。”
他是這么說的,也是這么自認的,他只是一個普通人,眼光只能注意到腳跟前,雖然重生了,有一些重生的優(yōu)勢,心里也有個大概的規(guī)劃,但具體的,就像他說的那樣,只能走一步看一步,畢竟再怎么重生,他人還是這么一個人。
就像他重生第一件事想的就是讀書,最終卻來到了工地,想著在工地當(dāng)小工掙些錢,結(jié)果又成了如今這樣。
所以,他這些話真的是有感而發(fā)!
“你這小年輕,為什么總是沒有一個年輕人的樣子?”張工沒好氣的說道。
“哪有!”呂魚訕笑一下。
正聊著天,呂魚放在褲兜里的電話響了起來,電話的想動讓下棋的兩人都愣了一下。
張工的愣,是因為他不知道呂魚買了手機,而呂魚愣,是因為這手機買回來才第一次有電話打過來,他差點沒反應(yīng)過來。
呂魚掏出來一看,發(fā)現(xiàn)是呂飛打來的。
雖然買了手機后呂魚就打電話給呂飛了,但是幾天下來,呂飛愣是沒有再聯(lián)系過他,而他也沒有打電話回去了解,雖然他知道呂飛當(dāng)了這么多年的村主任,做這事肯定比他拿手,但是這畢竟關(guān)系到他的掙錢大計,說完全漠不關(guān)心,就有些自欺欺人了。只是他一個小年輕,要是成天打電話追問著呂飛辦事,人家呂飛不一定怎么想呢。
總算,在他耐心快要耗盡的時候,呂飛主動打來了電話。
“王工,你來下吧!”呂魚對一旁觀棋的王越說了一句,就一邊往屋外走,一邊接通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