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氏說著,又忍不住感慨了一句“不過長公主殿下也挺可憐的,她想要收養(yǎng)一個孩子,不僅為自己,也算做了件好事。”
沐玹說道“那長公主最后呢?又回去選別的孩子了?”
“這我就不知道了,我假裝難過回來了。”沐氏說道。
“杜若回來了么?”沐玹又問道。
“杜若,還沒吧!今天杜若表現的很好呢,他彈的平沙落雁,絕對不是我看自己孩子怎么看怎么好,從客觀的角度看,絕對是所有學生中最棒的,他甚至已經觸摸到意境的邊緣。這么小的孩子,用琴聲把我?guī)У搅怂斫獾钠缴陈溲阒?,空曠,遼遠,內心寧靜。雖然沒有把平沙落雁的意境把握的通透,但是已經有幾分意思了。更讓我驚喜的是,這么小的孩子竟有這樣的心胸,這是難得可貴的,優(yōu)秀的都不像自己的孩子了...”沐氏夸起自己的孩子,簡直有說不完的話。
沐玹安靜的聽著,等沐氏說完,才說了一句,“那他得到的賞賜也很不錯吧,那端硯是管家請示過我后放進去的呢,雖不算十分貴重,但應該是里面最好的了,現在是那端硯又被他拿回來,物歸原主了么?”
“這,發(fā)生了點意外,他什么也沒拿到?!便迨嫌行殡y的說。
“怎么了?”沐玹有些驚訝。
沐氏將當時的情況講了一遍。
“這倒也沒什么?!便瀚t寬慰道。
“什么沒什么?孩子多受傷呀,這是自己辛苦練了這么久的曲子?!便迨险f道。
沐玹知道這種情況下不能和沐氏說反話,雖然覺得沒什么大不了的,還是選擇三緘其口。
“你為什么也放東西進去呀?”沐氏有些疑惑。
“畢竟我是來督學的,因為你們都在童生院,我就沒去,所以想著送點東西給優(yōu)秀的孩子,也算鼓勵他們了?!便瀚t說道。
“對了”沐氏說了一會,突然想到沐錦年的問題,于是問道“你當年是怎么成為狀元郎的,我們當時談及這個時都有點奇怪。畢竟這自從本朝幾百年來,你這情況的也了了無幾,你也不像是幾百年一出的人才呀!”
沐玹沉默了一會,說“當時我考中狀元的時候,其實我也有些奇怪的,因為殿試的時候,我感覺現在的喬大人是比我強上幾分的,但是最后殿下卻欽點了我當狀元郎,我以為是殿下比較欣賞我的觀點?!?p> 沐玹頓了一下,又說“但自從這后,喬大人就與我交惡,一開始我還奇怪,后來我才知道,因為當時駙馬去世才幾個月,圣上不忍長公主殿下每天萎靡不振,見我又,怎么說呢,就是比較清新俊逸吧!”沐玹說及此,臉紅了一下。
隨后沐玹又皺了皺眉,“這算我一生也抹不掉的污點吧,雖然清楚的人并不多。殿下便想既然長公主喜歡美麗的事物,就想讓我當駙馬,所以把我從探花郎提到狀元郎,喬大人便從狀元郎掉到了探花郎,想給我提升一下身價,要是公主,咳,嫁給我了,也不至于太委屈不是?!便瀚t說完這句話,看了看沐氏的臉色,見沐氏仍興致勃勃的聽著,松了口氣繼續(xù)往下講。
“雖然我事先并不知情,但到底是不光彩??赡鼙菹乱灿袔追智妇危瑸榱搜a償他吧,他現在官職升的也很快。近幾年我和喬大人關系緩和了,是因為他想讓他的孩子去首輔書院讀書,禮部有八個名額,四個尚書大人各拿走一個,還有四個名額正好是四個部門,一個部門一個。侍郎們競爭。我?guī)缀跏巧袝笕耸窒伦罡吖巽暤氖汤闪?,何況又被賜沐姓,他雖升官很快,卻還是比我低一級,幾乎是沒什么勝算的,但是我把這個名額讓給他了,我虧欠他的,這是我該還的。”
“那杜若呢?”沐氏問道。
“我跟父親說的是我沒拿到名額。但杜若知道這件事,當時前一天我教他認字時心不在焉,雖然我并沒有表現的太明顯,教的內容并沒有出錯,但也不知他是怎么發(fā)現的。他只知道我虧欠喬大人,甚至不知我為什么覺得虧欠,卻毅然決然的支持我把名額讓給喬大人,我跟他講了首輔書院都是些貴族子弟,對他將來的仕途大有裨益,他只要進入,甚至無需參加科舉考試,長大后就能得到一官半職。”
沐玹頓了頓,說道“他卻說,他更希望自己拼搏,不希望不勞而獲,還說,他要是去了,肯定會過的壓抑,還不如到清風書院,學風極好,人才頻出。我知道他有安慰我的成分在,但他說的也極有道理。我也相信他,不希望他將來攀附著誰才得到那一官半職。我和喬大人不一樣,我這算年少得志,就算懂的科考艱辛,也只是有限。喬大人落選了好幾次,他五十多了才終于中了進士,他深知科舉不易,他的幾個兒子又都碌碌無為,所以他不希望自己掙下的家業(yè)在兒子手中散去,所以才希望得到這次機會,讓小兒子去首輔書院讀書,不一定非要攀上誰,至少能在以后的達官貴人面前混個臉熟?!?p> “我又愧對喬大人,這別人夢寐以求的名額,我卻覺得利弊半摻,關鍵是我覺得杜若的聰穎程度,尤勝于我,他要是在首輔書院,也只能畏手畏腳,無法以學習為要務了。再加上杜若這番話,雖有些安慰成分,卻也不無道理,于是我就順水推舟,把這個名額讓給了喬大人?!?p> “那為什么你沒成駙馬呢?”沐氏突然問道。
沐玹說“長公主對岱安的情深,世人皆知,我怎么可能會成為駙馬?”
沐氏故意調笑道“夫君這美色,看來也沒多大魅力么!”
沐玹幽幽的說“這哪跟哪呀,要是我死了,你會另嫁一個比我?guī)浀娜嗣矗俊?p> “我”沐氏本想輕松的說當然了,卻無論如何都說不出口。
“看吧,又不是什么事顏值就夠了,還有感情呢,我和長公主基本上是陌生人關系,她怎么可能就放棄對岱安的思念,嫁給我了?!便瀚t絲毫沒意識到他這個例子的不妥之處,也仿佛根本沒意識到他這個當事人的身份,從一個客觀公正的角度跟一板一眼的跟沐氏分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