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到天黑,聽到廣播里收工的號子他們才各自回家。
江春柳回去時江錦華已經(jīng)到家了,還幫著江原收拾好了,這會兒正在做土磚。她匆忙去燒水做飯,他們也舍不得點燈,抹黑洗了就睡了。
白天被驚嚇了,江春柳一沾床就睡著了。
大半夜被外面的喊門聲吵醒了,她趕忙爬起來去看門,就見老書記黑著臉站在門口,開口就問:“你和建業(yè)白天咋了?”
“咋了叔?”江春柳問。
老書記聲音都提高了:“他發(fā)燒了,正說胡話呢,說什么他要死了,還讓你別說出去,你們咋地了?”
江春柳心里一緊,也顧不得那么多,趕緊勸老書記:“叔,先把建業(yè)治好要緊,我跟你去瞅瞅!”
說著,就扒拉了兩下自己的頭發(fā)拉著老書記就要往外走。
老書記原本就愁,被春柳這么一說,更是急躁了:“你看啥,你又不會治??!你趕緊給我說說你們咋地了,他在哪兒被嚇著了?我們?nèi)c紙錢喊魂回來!”
正說著,江錦華穿好了衣服從房間出來,看到他們兩個,跟老書記打招呼,老書記只冷冷應了一句,就盯著江春柳了。
江春柳也知道瞞不住了,就將白日里的事兒說了,只是隱藏了是建業(yè)把船搖翻了的事兒。
“你們兩個咋不說?看看現(xiàn)在病成啥樣了?!”
老書記氣得念叨了這么一句,雙手放在后腰上,將他披在身上那件中山裝撐了起來,趕忙又往自家走。
江錦華要跟上去,被春柳給攔住了,讓他在家里待著,她自己趕忙跟了上去。
這村里晚上黑,她走得急,差點摔倒,為了趕上老書記,也不能停下。
老書記家在曬谷場旁邊,他們走了十幾分鐘才到了他們家。
到院子門口就瞅見他們家屋子里頭有光亮,跟著老書記進了屋子才看到建業(yè)屋子里站了不少人,屋子里點著煤油燈。
老書記一進屋子,就喊:“孩子他媽,建業(yè)是北河被嚇著的,你趕緊帶著老大老二媳婦去北河燒點紙錢!”
家里幾個女人得了指令也都慌慌張張忙了起來,紛紛出去,連照顧都沒顧上跟春柳打。
江春柳走到建業(yè)床前,才聽到建業(yè)在說胡話,她摸了一把建業(yè)的手,那溫度燙手。
這溫度,怕是有四十度以上了,可不能這么燒下去,要不成傻子了。
“叔,你家有沒有酒?”
“還有一斤酒?!崩蠒浖掖髢鹤咏ㄜ姂?。
江春柳對著他道:“去倒一兩過來?!?p> “你要酒干啥?”建軍莫名其妙。
旁邊的老書記雙眼緊緊盯著床上的建業(yè),心里著急地不行,又沒法子。
這么燒下去,他這四兒子怕是要保不住了。
“爸,我看還是送醫(yī)院吧,這都燒了幾個小時了,眼看著就比之前還差了,連胡話都不說了?!?p> 老二跟著勸說。
老大建軍應了一句:“你說得容易,咱家哪兒有錢去醫(yī)院?”
“那也不能讓四弟就這么沒了吧?咱沒錢咱去借,以后還不就成了?”老二不滿頂了一句。
眼看著就要吵起來了,老書記狠狠瞪他們一眼:“還吵吵!嫌你們四弟舒服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