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是夢境？還是悲痛的現(xiàn)實？

　　小河邊。

　　卓陽兩眼似愁云，呆呆地盯著腳下潺潺而流的河水，腦海中回想著兒時快樂的時光，眼前浮現(xiàn)出幾名玩伴一塊嬉戲打鬧的場景，低聲道：“我是不是也該出去走一走了……”

　　夜，如此寧靜，靜得只有細細的流水聲。

　　許久之后，卓陽抬起頭，毅然道：“就這么決定了！我也要和薇薇一樣，離開這里，出去闖蕩一番！”

　　下定了決心之后，卓陽的臉上露出久違的笑容，深呼吸幾口略微清冷的空氣之后，便轉(zhuǎn)身向來路走去。

　　沒走幾步，卓陽鼻頭一嗅，突然一股刺激性的味道撲鼻而來，卓陽只覺得腦袋發(fā)漲，隨后眼前一黑，便暈了過去。

　　翌日。

　　“嘰嘰喳喳……”

　　一陣雜亂的鳥叫聲此起彼伏，伴隨著一陣清風拂動，露出了躺在茂密的青草叢內(nèi)的一道人影。

　　卓陽眉頭一緊，然后緩緩睜開了緊閉的眼睛。

　　出現(xiàn)在卓陽眼前的，是一片蔚藍的天空，還有幾朵飄逸的云朵，身邊青草的腥香撲鼻而來。

　　卓陽感覺頭痛欲裂，忍不住又抱住了腦袋，稍作緩解之后，還是硬撐著頭痛坐了起來。

　　小河流水潺潺，不遠處的小村莊一片安靜。

　　卓陽起身，使勁搖了搖頭，喃喃道：“怎么回事？我怎么會睡在這里？”

　　卓陽仔細回憶昨晚的情景，方才隱隱約約記起昨晚來到小河邊，待要回家的時候，突然聞到一股奇異的味道，后來的事情就不知道了。

　　“昨晚那是什么味道？好奇怪啊！”卓陽疑惑地摸著腦袋。

　　“咕嚕?！?p>　　肚子一陣響動，卓陽這才想起已經(jīng)快一天沒吃東西了。

　　“管他呢，先回家讓娘做點好吃的！”

　　卓陽臉上露出微笑，說罷便朝著村口的方向走去。

　　看著村口旁邊一棵碩大的古柳越來越近，卓陽心里犯了嘀咕，“奇怪，都這個時候了，村子里怎么一點動靜都沒有？”感覺到不對勁的卓陽又加快了腳步。

　　終于，到了村口。

　　呈現(xiàn)在卓陽面前的，除了千篇一律的房屋，就是空蕩蕩的街道，除此之外，一個人都沒有。

　　“奇怪！難道大家都沒起床嗎？不對呀，其他人沒起床還可以理解，云峰爺爺每天早晨都要出來散步的，可是今天……”

　　越想越不對勁，走在空蕩蕩的街道上，吹著涼絲絲的清風，卓陽只覺得心里發(fā)毛，拔腿朝著家地方向跑去。

　　卓陽身后，帶起了一陣陰風。

　　“爹，娘，我回來了！”

　　卓陽推開大門，大聲喊道。

　　可是，寂靜的院子里空無一人，回答卓陽的，只有大門“吱拗吱拗”的擺動聲。

　　卓陽沖進屋子，院子里又重歸寂靜。

　　一陣安靜之后，突然，屋子里傳出了卓陽撕心裂肺的吼叫：

　　“爹……”

　　“娘……”

　　透過簡陋的紙窗，數(shù)道微暗的光線照射在屋子里，映出屋內(nèi)一個單薄、瘦弱的身影。

　　卓陽跪倒在地，面上淚流如注。

　　卓陽前方地面上，兩套“衣服”平整地鋪著，衣口出，兩團烏黑的、梳理得很是整齊的頭發(fā)格外醒目，褲腳旁邊兩雙簡樸的布鞋擺成一排。

　　整體看上去，好像兩個人躺在地上，只是，細看之下，才發(fā)現(xiàn)，兩人都仿佛“金蟬脫殼”，只空余兩副“衣架”！

　　在狹小的屋子里，還飄出一股淡淡的幽香。

　　卓陽望著眼前的兩副衣冠，低聲啜泣不已，伸手拂了拂散在地上的黑發(fā)，哭聲更厲害了。

　　“這是怎么了？到底怎么回事？爹！娘！”

　　卓陽嘶吼著，雙拳緊攥，重重地捶擊著地面，雙目赤紅，面上露出一股狠厲之色。

　　突然，好像想到了什么，卓陽躍身而起，沖出了屋子，沖出了家門，將隔壁一戶人家的大門狠狠撞開，沖了進去。

　　沒過多久，卓陽又沖了出來，轉(zhuǎn)而又進了另一家……

　　如此反反復復，卓陽如同一只發(fā)瘋的野獸般，將村子里二十六戶人家進了個遍，然后跌坐在地，昂首嘶吼！

　　“啊……”

　　“為什么？這到底是怎么了？就一晚上時間，全村人為什么都成了這般模樣？”

　　卓陽面色痛苦，嘶啞地呻吟道。

　　卓陽整個人如同墜入冰窖，感覺全身冰冷，慢慢地、慢慢地癱倒在地。

　　正午的烈陽照在卓陽身上，將卓陽面上的淚痕盡數(shù)灼燒干凈。

　　卓陽緩緩睜開眼睛，被耀眼的陽光一刺，下意識地又閉上了眼睛。淚水，如泉水般汩汩流下，匯成兩道淚河。

　　雖然被炙熱的陽光照著，但是卓陽依然感覺身體一片冰冷。卓陽就這樣靜靜地躺在烈日底下，任憑驕陽肆虐，依舊不動聲色。淚水流了又干，干了又流，在卓陽臉上留下了兩道晶瑩的淚痕。

　　燥熱的天空底下，一位少年就這樣絕望地躺在烈日之下，承受著巨大的痛楚。

　　什么是痛苦？什么是地獄？

　　卓陽眼前一片朦朧，什么都看不清。

　　只看到天是灰的，地是灰的。

　　卓陽身處一片灰色的世界！

　　周圍是一片稀疏的枯木林，腐朽的枯木之上，有幾只烏鴉棲息，黯淡的天空之下，也時而有鴉叫傳出，身邊陣陣陰風刮過，卓陽下意識地拉緊了單薄的衣衫。

　　“這是哪里？我怎么會在這？”卓陽心中發(fā)出疑問。

　　雖然驚疑，但卓陽并沒有停下腳步，依舊緩緩邁著腳步。

　　“我這是要去哪？”卓陽感覺兩只腳好像不聽使喚，好像被什么東西召喚著，不斷朝著一個方向前進。

　　前方枯木越來越稀疏，到最后，連一棵都沒有了。

　　卓陽回頭，身后一片霧氣朦朧，來路已經(jīng)看不清了。

　　“你們看，好多蝴蝶！”

　　一聲稚嫩的童聲傳來，卓陽回過頭，向前看去。

　　前方霧氣漸漸散去，呈現(xiàn)在眼前的，是一棵粗壯碩大的柳樹，柳樹底下有幾個孩童追逐著，跑在最前面的一個，臉上掛著笑容，胸前背著一個洗的發(fā)白的青布小包，在他周圍，有四五只繽紛的蝴蝶歡快地飛舞著，圍繞在那個孩子周圍。

　　身后幾人看著天上的蝴蝶，個個臉上帶笑，拍著手，笑個不停，愉快的歌聲回蕩在天地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