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后殿下自那日走后,再也沒有來過。聯(lián)姻之事表面上暫時擱淺,暗地里確波云詭譎。
自從伽葉君從東川回來以后,南棠殿下比平時更忙了一些。整日不是泡在校場就是在閱華殿與天帝及眾上神商議六界要事。我卻因此得了空閑,整日與大殿下談?wù)撔╅e情之事。
那日在覽清殿內(nèi)侍奉筆墨時,聽聞殿下談及東川好像是出現(xiàn)了上古神獸梼杌的蹤跡。這梼杌是上古四兇之一,它的出現(xiàn)必會攪動六界風(fēng)云,整個仙界對此頗為重視。
二殿下忙于政事,白天無暇顧及我。所以在整個天族都人心惶惶的時候,我卻因此過得格外灑脫,有時候?qū)嵲跓o聊便出了覽清殿的四處游逛。
一日,在一亭臺水榭處,我因為天界云霧繚繞一時沒有看清楚腳下,不慎被絆了一跤。
“哎呦…”緊接著傳來了一老者的聲音。
我低頭去看,臺階霧隱處有一老仙翁。他的頭發(fā)、胡須全都花白,看上去比莫移上仙還要老上許多,方才他正是靠在亭臺的階梯上睡著了,我沒注意到,才被絆了一跤。
“哪個不長眼的小妖擾了老夫的清夢?!崩舷晌桃荒樧硪?,緩慢地將腿收回,不悅道。
我慌忙起身,曲膝而拜道:“不知上仙在此,小仙多有得罪,這便告辭了。”
我轉(zhuǎn)身正要離開時,老仙翁瞇起眼睛瞟了我一眼道:“是夙辛丫頭啊……”
夙辛乃是我母神的名號,她與紫奕上神曾經(jīng)同為天界四大守衛(wèi),所以這六界里的仙人道友一般稱她為夙辛上神,而這位老仙翁卻稱呼的如此親切,不知與他與母神是什么關(guān)系。
我直起身子,看向老仙翁。老仙翁搓了搓眼睛大聲笑了起來,“那丫頭怎么會來…看錯了,看錯了…”
“上仙方才提到的夙辛上神正是小仙的母親。”我扣手一拜,擋在了仙翁面前。
“哦……難怪你們的眉眼處如此的相似?!崩舷晌厅c點頭仔細(xì)打量起我來。
“不知上仙如何稱呼?”我見老仙翁欲起身,便忙過去攙扶起他。
“老夫不過天界一煉丹的老君,微不足道”老仙翁擺擺手道。
這仙翁原來正是天界的太清太上老君,我聽罷立刻再次行禮叩拜。
老君哈哈笑著詢問我如何來了天界,我俱答之。但是一路上,老君再未提及母神半個字。先前婆婆是如此,紫奕上神也是如此,眼下老翁又是如此。提到母神他們竟然如此統(tǒng)一地緘默,這反而激起了我的好奇。
扶老君回到兜率宮后,我將微醺的他交與他的兩位仙童。正欲離開時,恰逢一紅衣仙翁迎面走來。這仙翁頭發(fā)、胡須如老君一樣花白,只是一身紅衣映得他滿面紅光、神采奕奕。
“哎,你……”紅衣仙翁見到我后先是一驚,而后蹙起眉頭,卻最終欲言又止。
老君爽朗地笑了起來,他叫住了我,并介紹那位紅衣仙翁乃是月下仙人。
我曲膝一拜,他方才也定是也將我誤認(rèn)作了仙逝的母神,但他也同樣是對她閉口不談的。不過既是月老,我心下還有有幾分驚喜的。撇過別的不談,何不趁機(jī)向他討要幾根紅線呢。
可當(dāng)我說出想要幾根紅線的要求后,兩位仙翁竟不約而同地哈哈哈大笑起來,“來了兜率宮,不求金丹,反而求起了紅線來?!?p> 月老甚至勸解我道:“千萬別在那小子身上打主意,我這月老祠的紅線每天十之八九都是各界仙子為他求的,浪費(fèi),簡直是浪費(fèi)啊”
“月老所指的那小子是誰?可是二殿下嗎?”想必這月老是將我等同于那些愛慕二殿下的仙子了。
“難道你的紅線不是為他求的嗎?”月老緩緩?fù)W×诵?,有匪夷所思地問道?p> “自然不是,我是為我的朋友所求?!睆那氨懵犅勗吕系募t線有牽定姻緣的神奇作用,如今見了,左右也要為小巴求上一根。運(yùn)氣好的話,沒準(zhǔn)兒還能幫元詡、黛云也求上一根。
月老聽后倒是十分大方,從衣袖中取出一條一尺多長的紅線遞給我,讓我留著慢慢用。我剛剛伸出手準(zhǔn)備接過月老的紅線時,竟然突然被二殿下的召喚術(shù),召回了覽清殿。
“二殿下,這么著急找我來,可是有什么急事?”那根紅線距離我只有不要一公分的距離了??!我心里久久地埋冤二殿下的召喚術(shù)發(fā)作的也忒不是時候了,眼看馬上到手的紅線就這么沒了,我心里實在不爽。
“跑去兜率宮干什么?”二殿下一襲玄色長袍端坐在書桌前,語氣冷淡。
“自然是……”我將嘴巴捂住,紅線二字沒敢說出口。
“你去收拾一下,隨我去一趟東川?!倍钕麓蛄苛宋乙谎?,沒有再追問下去。
“好…”我有氣無力地答應(yīng)著,心里依舊心心念念月老遞過來的那根紅線。這下,我不知何時才能再有機(jī)會向他討要了。何況那梼杌最近不是頻繁在東川現(xiàn)身嗎?那可是只上古兇獸啊,二殿下此時過去不是往陷阱里跳嗎?簡直不要命了!
“還愣著干嘛?”二殿下見我有些心不在焉,再次瞟了我一眼。
我聽后,只好悻悻地進(jìn)去換了一身裝扮出來。二殿下卻蹙起眉頭,左右看不順眼:“此去是調(diào)查兇獸梼杌的蹤跡,并不是參加什么盛會?!?p> 我低頭打量了一下自己,不過一襲尋常法袍,根本沒有什么爭奇斗艷的地方,于是正欲反駁,二殿下卻已經(jīng)捻了仙法,將我周身衣服連同發(fā)飾都換了樣子。
我上下摸索了一下,二殿下見了隨手幻化出一盞銅鏡,遞給我。
我接過后照了照,發(fā)現(xiàn)我已換了一襲素色男子衣衫,頭發(fā)全部束了起來,戴著一頂書童樣式的帽子,看起了完全是個男子模樣了。
“說實話有點兒丑!”我有些不服氣地將銅鏡扔還給他,隨身帶了彼岸劍,便與他啟程趕往東川了。
芳勿君繼續(xù)留在天界料理政務(wù),伽葉君則與我們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