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慈寧宮之時,皇太后提醒了諸人了一句:“還有半個月便是除夕,往年圣太尊皆會舉行宮宴。聽聞此次她老人家欲見卿等才藝,故而你們好自準備?!?p> 眾人應喏,旋即各自離開。
一至宮宴便又是展示各自才華,往往復復皆是如此,聞人今夕煩了,可亦有人欣喜。如此,亦是一個嶄露頭角之機。
“七子留步?!?p> 又是那熟悉一言,聞人今夕本不想回首相看,可此次偏偏是她熟悉的聲音。
她回首,見聞人尚儀笑容滿面:“方才便見七子心事重重,可是有煩心之事?”
聞人尚儀到底是自己的養(yǎng)母,如此這般亦是逃不過其眼。
左右相盼一番,聞人今夕便令滿月于一旁望風,而自己則拉著聞人尚儀于一旁角落。
聞人尚儀見其如此神秘,便忍不住輕言:“七子此番小心謹慎,倒令屬下刮目相看。”
此前聞人尚儀便擔心以聞人今夕之品性,難以于內廷生活,可如今見其大有長進,倒也令她安心了不少。
聞人今夕又是看了一眼四周,見無人留意,方小聲問道:“此前我便有一事欲與尚儀大人言及,奈何時機不佳,因而拖至如今?!?p> 聞人尚儀心中一怔,面露疑惑:“七子此番欲言何事?”
想了許久,聞人今夕方開口:“尚儀大人于皇城當差許久,可知慈寧宮有一禁地否?”
聞人尚儀對她此番話甚感詫異:“七子何出此言?”
見聞人尚儀不解其意,聞人今夕思索片刻,旋即笑言:“無他,只是方才迷了路走至一個被太監(jiān)言是禁地之處,心中不解,方如此問道?!?p> 她不愿讓聞人尚儀知道過多,并非她不信任,而是知道過多,于聞人尚儀而言并非何好事。
她亦知曉此番她入宮尋真相著實冒險,畢竟她所要面對的,是權傾朝野的圣太尊。故而,能令聞人尚儀離此事愈遠愈好。
又與聞人尚儀敘說幾句,二人便各自道別。
回去途中,聞人今夕緊了緊身上的披風,回首看向身后的滿月:“時間過得真快,未想到除夕如此快便臨近了?!?p> 臨近除夕,內廷里頭又熱鬧了起來。
此前太史良人與安陽長使懷孕一事,不知道是否因二尊看重之故,內廷里頭竟也出人意料的安靜,未有一人敢于二尊眼皮底下放肆。
如今接著除夕宮宴之事,內廷倒是熱鬧了起來。
然聞人今夕卻是無謂笑笑,她亦與皇太后一般,是個不喜往人多處去之人。
她唯有一愿,便是尋得一個真相。亦或是可于內廷之中過得體面、活得安心。
蜷縮于車內,聞人今夕與滿月相抱一團。外頭,符斜正趕著馬車。
這皇城之中,出個門皆是不如民家那般便宜。
“難得今日不下雪,卻未想到內廷之中竟會如此安靜,亦不知于屋內待許久,如今怎還待的住。”說著,笑的搖搖頭。
怕是今日皇太后召見,各宮帝妾方出沒皇城一次。若是無事,只怕又是蜷縮于各自宮中了。
見聞人今夕心情甚佳,滿月膽子亦是放開:“七子,如今各宮的娘娘只怕皆為半個月后的宮宴做著準備,哪里還人有心情出來散心?”
聞人今夕輕飄飄的扭頭掃了一眼滿臉笑容的滿月,淡淡的一眼卻讓滿月內心一跳,意識到不對,連忙收斂了臉上的笑容,垂下頭去。
“如此亦不錯,還知自己錯了。”聞人今夕嘴角仍然掛著笑容,語氣卻不甚好。
“七子,奴婢知錯了?!?p> 滿月卑躬屈膝的聲音令于外趕著馬車的符斜皆忍不住笑了笑。
“隔墻有耳此言莫非你并不知曉?果真是何話皆敢往外說,主子之事,豈是你可去隨意議論的?”
要說也應回去悄悄說不是?
沒好氣的瞪了一眼滿月,聞人今夕便也未再言。
這幾日,聞人今夕亦如宮中諸帝妾,皆將目光集中于半個月后的宮宴之上。
她心里暗自想著,內廷之中如此多的女人皆準備好了節(jié)目,想必那天又有熱鬧可看。
不過此番無非只是自己安慰自己罷了,倘若可讓她抉擇,那她則情愿躺于床上睡覺亦不愿去參加此種宮宴,女人間的爭芳斗艷、勾心斗角,可并非她愿看的。
想必皇太后心中亦是如此想法。
或許是因著眾人的期待,至少于聞人今夕看來,半個月的時日也便如此過去了。
聞人今夕此番可無與旁人爭芳斗艷之思,于滿月及暮云伺候之下,她著了一身素綠錦織宮服,于上繡著幾只翩翩起舞的蝴蝶,外面再披上一件素白色的披風,其打量了一番自己,滿意的點了點頭:“如此,甚好。”
“七子這身打扮是否過于樸素了些?圣太尊宮宴,想必其他娘娘們亦是穿的花枝招展?!睗M月那管不住的嘴又于此時嘮叨起來。
聞人今夕旋即瞪其一眼:“滿月言辭可得仔細,否則他日惹出是非,可有的罪受!”
聞人今夕突兀的發(fā)怒,令滿月縮縮了身子。
“我自然知曉此番宮宴之上穿得艷麗之人不在少數,只是我并非艷麗之人,與旁人穿的一樣,只會讓人看笑話。”聞人今夕旋即打理一番披風,率先走出房間,“適合自己便好,無需與人看齊?!?p> 況且,難道她穿得素凈了些,便引不起皇帝注意?
那倒未見得如此。
若是別的興許可能,可如今那人是自己的竹馬,她信其對自己的感情。
聞人今夕出門之時不早不晚,往寧壽宮,因著近,她一向不乘坐馬車,只是與滿月二人一同走著。
本以為路上不會遇見何人,卻未料到快至寧壽宮之時,看見了安陽長使從一輛馬車上下來。
以她的聰敏,自然是覺得離安陽長使愈遠愈好。
“滿月,我們繞道走吧?!迸c滿月悄言一句,旋即轉身帶著滿月往另一個方向走去。
滿月雖不解,然亦緊隨其后。
二人方轉身,未邁步,身后的安陽長使便開口喚住了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