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竟是師妹?
怎么可能?
為何,她從未聽安湖山莊的人談起過?
莫非有何秘辛不成?
“怎么樣,方二公子,我們可否帶走啊?”
方方為君低著頭,心下卻是千回百轉(zhuǎn),棄劍拱手道:“既是紅花宮的圣女,為君也不好與各位搶人”
說完后,方為君做出一個極其謙卑的動作,“請”
“哈哈哈哈......“幾個黑衣人見此不由得放聲大笑,道:“沒想到,方家的二公子,我們”
“夠了,別說了,你若說漏了嘴,小心回去宮規(guī)伺候”一個看起來身形高挑纖細的黑衣人出聲喝道。
那人即刻閉了嘴,道:“是,右使”
被喚右使的黑衣人,沒說話,只是冷冷的掃過一眼。
隨即道:“時辰差不多,宮主還等著呢,別耽誤了宮主的事”
“是,右使”幾人齊聲道。
話落,也不再管仍在拱手的方為君,側(cè)身向著花轎的方向過去了。
卻在轉(zhuǎn)頭時,其中一個人驚呼道:“右使,您看,前方幾人是我們紅花宮的人,她們竟然用上了迷魂陣”
是誰?
紅花宮右使在心中想。
方為君見紅花宮的人腳步一頓,心下一疑,抬起頭來,卻見他們正在看著花轎那兒,方為君順著他們的目光看去,就見著四個黑衣人圍成一個方陣,方陣中央正站著一人。
再仔細看去,瞬時,方為君大驚,“是他”
紅花宮右使自是聽到了這一聲驚呼,冷淡道:“方二公子認識此人”
方為君溫潤道:“認識”
“不知可否告知?”
“當然”方為君收拾好情緒,出聲道:“此人是我大哥,方家大公子,方羨君,乃是故去的方家大夫人冷一念所生”
說完后,方為君假裝突然回想道:“對了,我忽然想到,我大哥與我?guī)熋谜嫘南鄲鄣?,早前我?guī)熋镁鸵驗槲掖蟾绮辉敢饧藿o我的,如今來,只怕也是來帶她走的”
忽而,方為君又搖頭道:“事已至此,我也不想和諸位爭人,但畢竟是我大哥,有層血緣關(guān)系,還望各位能手下留情,若是能成全有情人,便是更好了”
方為君假意善意道。
紅花宮右使聽了此番話,不做任何應(yīng)答。
看著方為君的眼中眼中滿是戲謔,眼前的人和宮主倒真是沒有絲毫相像之處,除了一張溫潤的臉,再無任何可取之處。
倒是被圍住的方羨君,讓她有些好奇。
凡入紅花宮迷魂陣者,片刻即死,而此人卻站了許久!
紅花宮迷魂陣,是前朝皇室嫡公主所創(chuàng),所謂迷魂陣,便是使用一種名為煉魂的特殊心法再結(jié)合方陣使用。
被使用者,可在幻境中見到自己心底的執(zhí)念,若是惡念,則會將他就地斬殺,若是善念,則會讓他在幻境中流連忘返,再不識現(xiàn)實。
幻境與現(xiàn)實的時間是不同的,人在幻境中覺得過去了好幾個時辰,甚至是一天,可在現(xiàn)實,不過是喝一盞茶的時間而已。
而能在這么長時間的迷魂下,還未死去的人,在紅花宮的載史中都只有兩個人而已。
而今天,她,紅花宮右使,很榮幸的見了第三個。
索性叫人先去把花轎中陷入昏迷的杜語湖給請了出來。
在她們現(xiàn)身的那一刻,紅花宮右使就事先派人迷昏了杜語湖,以防她趁亂逃跑。
萬事已握,放心的將事情派給身邊幾個黑衣人。
她眉眼一松,喚人抬了凳子來,整個人好整以暇地坐著欣賞這一幕,她很好奇,方羨君所見的幻境是惡還是善?而他,又能堅持多久?
會否像那兩人一樣,最終活著醒過來?
她是當真好奇地很呢……
幻境中,方羨君仔細看著亭子中的女人,腦海中不斷回想幼時在家中時,爹給他看的娘的畫像。
記憶中,方羨君記得,畫像中,娘親就是坐在亭子里,手執(zhí)一把羽欲紅顏傘,身著一件水藍色月裙,頭飾漣沐蘭亭御茫簪,芙蓉月貌,一派姿容絕世。
方羨君還記得畫上的娘親,她的臉上總是掛著一抹依依淺笑,目光也總是柔柔的看著遠處,眼里是期待,是思念。
當亭子中的女人緩緩偏過頭來時,方羨君看見正面時,他的眼里既是驚訝也是難言的歡喜。
是娘,是畫上的娘!
此刻的方羨君,心中滿是見到娘親的欣喜,全然忘記了他娘親自他出生時便已死去的事。
方羨君也不再躲在花叢后,直接起身一使輕功,如鴻影掠過湖面,飛進了亭子。
而正在亭子中認真觀賞湖中鯉魚的女子,卻被他的突然一掠給驚住了,半晌沒說出話來。
方羨君自覺失禮,忙道:“夫人。在下并非有意為之,只是有一事需要向夫人求證”
女子聽后,隨即松下心來,道:“你說”
方羨君忍住激動,冷靜道:“夫人手腕上是否戴有一白玉手鐲,名為皓月?”
方羨君目光灼灼地看向女子藏在寬大袖間地手腕,眼中希冀顯露無疑。
女子見他如此,心中雖疑,但仍點頭道:“我確實有,不知公子尋它有何用?”
“……可否……可否能讓我看一眼,就一眼便好?”
女子應(yīng)道:“好”
女子將藏在衣袖中的手腕露了出來,左手手腕上戴著的赫然是瑩白皓月。
是她,是娘的皓月,這是娘獨有的,猶記得幼時他還問過爹,娘手上戴的是什么,爹一臉鄭重地對他道:“是皓月,是只有你娘才可以有的皓月,旁人若是有,便是犯上,是不可饒恕之罪”
這番話,他記得清清楚楚,只因這是娘才有的東西!
后來他也問過爹皓月去哪兒了,爹只是沉默不語。
而他也當是爹將皓月當作陪葬品,與娘一道合葬了去。
如今見到了真的皓月,方羨君心中的歡喜豈是能用言語形容的!
他癡癡的看著女子手中的皓月,聲音沙啞道:“您是娘,是娘對嗎?”
女子一愣,顯然被他突如其來的娘給嚇住了,隨即輕笑道:“我怎會是你娘呢,我不過二八年華,還未滿徐娘,怎會有你這般大的兒子,況且”
忽地,女子神色一換,好似充滿了母性光輝一般,柔柔道:“我的孩子還在肚子里,也不過三個月大,尚未出生呢”
方羨君神情一滯,不確信道:“夫人,敢問您是何人?”
女子微微一笑,道:“我呀,姓風,喚九歌,是這座府邸的二夫人,夫家姓方,名清玨,是風敬當朝的刑部侍郎,不過他現(xiàn)在,卻已經(jīng)在做著只有丞相才能做的事了”
談及方清玨,風九歌眉宇間盡是對丈夫的自豪,卻也藏著一抹落寞?!爸皇?,他不喜我,我成了他何她之間的一條線”
一條令三個人都不幸福的線。
方羨君否認道:“不,您不是應(yīng)該姓冷,名冷一念的嗎”
怎會是方為君的母親,風九歌呢?
聽到冷一念三字,風九歌臉上的笑容便消失了,眉宇間隱約漫上一抹威嚴。
“你說笑了,我乃堂堂風敬皇朝公主,皇帝最寵愛的公主,皇室族譜明明白白登記在冊的”
“又怎會是冷一念”
方羨君難以置信道:“不可能,若你不是,你又怎可能會有皓月,皓月不是只有方大夫人獨有的嗎”
獨有?
風九歌面上漸怒意,“本宮不知曉是誰告訴你皓月是冷一念獨有的,但今日,本宮告訴你,皓月是我風九歌之物,是象征我昌和公主身份的信物,世間只此一件,旁人若戴,便是犯上,是不可饒恕之罪!”
“犯上……你可明白?”風九歌言語質(zhì)問,皇家威嚴此刻顯露無疑。
而方羨君聽后,整個人直接呆立在當場,任由風九歌如何呼喊也喚不回神來。
風九歌靠近他,卻只聽得他失神低喃道:“我娘不是冷一念,我娘是方二夫人,爹為什么要騙我,我到底是誰的兒子,方為君呢,他又是誰的,是誰的”
最后一句是誰的,方羨君用盡全身的力氣怒吼了出來,然后便見四周的亭臺樓閣,因他的這一聲怒吼虛虛幻幻,浮浮沉沉,隱有塌陷之象。
“是誰啊,我到底是誰的兒子,我娘到底是誰......”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