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6 做戲
言一色走過院中的石板路,到了臥房外,上前推開房門,在身后南易的注視下走了進去。
房內(nèi)靜悄悄的,空氣中彌漫著淡雅的花香,一眼望去,只有幾件難以搬動的大型家具,很是空蕩,而立在不遠處的一扇繪畫鳥落地屏風,便顯得分外惹眼。
屏風后有人,且是一個女人。
言一色雙手交叉抱在胸前,背靠在了門上,唇角勾笑,言語輕挑,“王爺說我遺漏了一樣東西要我親自取,原來這個‘東西’是美人啊?!?p> 她話落,屏風后緩步走出一個身著一襲抹胸白紗裙的少女,腰間一條食指寬的素色云紋腰帶,束起一身婀娜曼妙的風姿,烏發(fā)披散,墨眉如月,額間一點紅色梅花印記,更襯小臉肌膚瑩白如雪,一雙仿佛會說話的眼睛,沉靜悲憫,動人心神,淡色柔軟的薄唇微抿,嬌弱又冷漠。
她很美,像生活在山中不諳世事的仙女一樣,有一種介于康健和病態(tài)之間的惹人憐愛的氣質(zhì),這種嬌弱氣質(zhì)戳人心窩,簡直要命。
她開口,嗓音飄渺如煙,“姐姐?!?p> 一聲呼喚,讓人忍不住連呼吸都輕幾分。
言一色純粹漂亮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她,仿佛是看呆了,顏色瑰麗的雙唇無意識動了動,喃喃,“我若是大病一場后,是不是也能美成她這種風格?太仙了吧!”
不怪言一色有這種想法,因為喊她‘姐姐’的這個人,與她是一母所出的雙胎妹妹言語!兩人五官一模一樣,不過因為一個面色紅潤,一個病態(tài)嬌弱,氣質(zhì)相差太大,所以第一眼看過去的時候并不會覺得兩人長的一樣,但細看還是很容易發(fā)現(xiàn)。
鑒于兩人五官臉龐身形幾乎一樣,可以說,言一色和言語之間只差一種看似病弱、要死不活的氣質(zhì)。
言語聽到了言一色的低語,但神色不動,只當沒聽見,緩緩朝言一色靠近,步步生蓮,不勝嬌弱,“姐姐,聽聞你被陛下帶回宮中,我與父親母親都很擔心你,得知你出宮要來鈺王府,早早就在這等著了,好見你一面。”
言一色作恍然大悟狀,“那,我院中的東西也是你讓人提前收拾的?猜到我要帶自己東西回宮?”
“你我是雙生姐妹,自小到大都有默契,我每次猜姐姐的心思都未錯過,姐姐難道忘了嗎?”
言一色眉眼含笑地望著言語,看透她清冷態(tài)度掩蓋下的陌生和審視,對她的來意,心中有數(shù)了。
“怎么會,妹妹還是一如既往的貼心,懂我所想,解我所難?!?p> 言語距言一色越來越近,近到她抬個手就能觸碰到言一色身體的地步,而她果然也抬手了,眼睛里流露幾分關切和憂色,似是要握住言一色的手,傾吐她這幾日擔憂姐姐安危的心聲。
言一色呆愣地看著她,一動不動,似乎被她散發(fā)的邪性氣息定住了,但其實心中穩(wěn)如泰山。
區(qū)區(qū)迷魂術的小把戲,在她面前真不夠看吶。
言語慢慢抬起的手,眼看就要觸碰到言一色的手,卻突破一個轉折,抬手向上,電光火石般狠狠掐住了言一色的脖頸!
瞬間的窒息感襲來,言一色的眼神迷茫過后隨即便是恐慌,無聲控訴著言語,言語手上再一用力,她腦袋一歪,霎時暈了過去。
言語嫌惡地收回手,任由言一色的身體滑落在地。
一名身披黑色斗篷戴著同色兜帽的老者無聲出現(xiàn),對著言語躬身一禮,“小姐?!?p> “人交給你,開始罷,務必問清楚她到底是不是言輕。”
“屬下明白?!?p> 老者說著,手里變戲法般出現(xiàn)一粒藍黑色的球形藥丸,喂進了言一色嘴里,言語看了一眼,推開房門走了出去。
“我在外面等著。”
“老奴自當盡力,不負小姐所望?!?p> 房門關上,寂靜的房內(nèi)只剩下老者和言一色兩個人,老者站在她旁邊,低頭俯視,低啞枯朽的聲音古老悠遠,仿佛念咒一般,“醒來,少女,吾乃你之主?!?p> 言一色長睫顫動,果然睜開了眼睛,手撐著身體,垂著頭從地上坐起,烏發(fā)從脖頸兩邊滑下,叫人看不清她的臉色。
老者繼續(xù)道,“抬起頭來,吾問你之事,皆要如實以答,若有虛,必天降懲罰?!?p> 言一色依言抬頭,眼睛對上老者,她眼神空洞,神色呆滯,好似一個丟了魂的木偶。
老者再道,“吾對你一無所知,告訴吾你的一切,少女?!?p> “噗——”
一聲嗤笑突兀響起,緊接響起一串串脆亮無憂的笑聲。
這是憋笑許久的言一色,終于忍不住笑場了。
老者臉色大變,他一身催眠絕學,為言家效力三十多年從未失手,這一刻他慌神了,不知所措,一時間不知問題出在哪里。
言一色吐出藏在齒間的藥丸,她笑意一收,氣場全開,一個倨傲霸道的眼神甩向他,精神氣場碾壓過去,“吾也對你一無所知,告訴吾你的一切,老大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