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4 言語試探
這若是換作以前,以這位爺?shù)谋臼滤罂煞乓话賯€心,但為了救獨孤家那丫頭這人不但種下生死蠱,還折損了七成的功力。在這樣的情況下,讓姬二公子一個人應(yīng)付連日來犯下多起命案的幕后兇手,他或多或少有些放心不下。
“行了,我知道,趕緊忙你的去吧?!奔Ф硬荒蜔┑拇叽俚溃霸俨蝗プ?,人家明掌柜可就要走遠咯?!?p> 好心當作驢肝肺,楚溫瑜狠狠的瞪了一眼調(diào)侃自己的人,然后轉(zhuǎn)身快步朝著佳人追去。
“姬小公子的這位朋友還真是個有趣之人?!边h望著楚溫瑜和明婉一前一后相攜離去的背影,柳娘笑著說道。
聞言,姬珩撇了撇嘴,笑得開懷的道:“嗯,是挺有趣的?!?p> “對了,不知公子今兒個來我這是要尋哪位姑娘,黛嫣、紅苒、雪漪,還是湘媛?”
“唔,都不是?!奔Ф踊瘟嘶问种姓凵?,意味深長的道出,“本公子今日是特意來找菁夢姑娘聊天談心的?!?p> 聽到這個回答柳娘臉上流露出一絲為難,歉意道:“不瞞公子,那丫頭近日來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身子一直不太舒服,都已經(jīng)連著好些日子沒有接過客了?!?p> “怎么會這樣?”姬珩微挑高了音調(diào)道,表情看上去分外的震驚和訝異,“可是我真的是事情要找菁夢姑娘,還要勞煩柳娘替我問問,望她能夠賞臉一見。”
柳娘想了想,答道:“得,那我替公子上去問問吧?!?p> 這廂在柳娘去替自己傳話的空檔,姬珩自行尋了一處位置坐下愜意的等著,有眼尖的伙計在瞧見他這尊大佛后連忙端上了茶水和茶點瓜果。小半盞茶的功夫后,看著折返回來的人,姬珩率先詢問了一句,“如何?”
柳娘笑了笑,贊道:“還是公子您的面子大,這陣子也有不少的客人擲下重金只為見那丫頭一面,可是都被那丫頭給推辭了?!?p> 聞言姬珩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從懷中取出一張銀票遞了過去,“這還得多虧了柳娘,想來剛才定費了不舍唇舌。”
“公子都那么要求了,我還能不盡力麼。”柳娘一邊說著一邊歡喜的接過銀票塞進自己的懷中,“得了,公子趕緊上去吧,那丫頭正等著呢?!?p> 千嬌閣花魁菁夢的房間在二樓轉(zhuǎn)角的最里面一間,推門而入的一瞬間一股濃郁的蓮香撲鼻而來,姬珩微不可見的斂了斂眸,然后便聽見一道屬于女子特有的嬌柔的聲音傳來。
“菁夢身體有所不適,不便起身相迎,還望姬小公子見諒?!?p> “菁夢姑娘言重了,聽柳娘說姑娘已經(jīng)病了好些日子了,不知可有請大夫過來瞧過?”隔著屏風姬珩言語關(guān)切道,“若是沒有的話,本公子倒是恰好認識一位江湖郎中,醫(yī)術(shù)挺不錯的,不然改日本公子帶他過來替菁夢姑娘瞧瞧?”
“不用?!痹捀σ徽f出口屏風后被喚作菁夢的女子猛然意識到自己的口吻聽上去似乎太過生硬,于是轉(zhuǎn)而替自己剛才的那一番拒絕做了個比較委婉的解釋,“那個,有勞公子費心了,不過菁夢已經(jīng)尋過大夫看過了,說只是感染了風寒,并無大礙,修養(yǎng)個一陣子便會無恙。”
“哦,既然如此,那本公子就放心了?!甭勓?,姬珩似松了口氣的長嘆了一聲,然后又恢復(fù)了一貫輕浮的語調(diào),“若是有需要幫忙的地方,菁夢姑娘但管直言,本公子最樂意為美人兒效勞了。”
自屏風后傳來女子的道謝聲,“菁夢在此先行謝過姬小公子的好意?!?p> “客氣了。”姬珩也不管屏風后的人是否能看見,擺了擺手,然后兀自將話題一轉(zhuǎn),“對了,近日來翼州城發(fā)生的一系列年輕貌美女子被害一事,不知菁夢姑娘可有所耳聞?”
在這句問話落下后只見屏風后陷入了片刻的沉默,過了很久才幽幽傳來女子的聲音。
“未曾聽說。”
聞言,姬珩后知后覺的反應(yīng)過來,言語懊惱道:“哎呀,瞧本公子這記性,近日來菁夢姑娘都一直臥病在榻,不曾出過這千嬌閣,試問又怎么可能聽說過這些事情。”
面對這一番替自己解釋的說詞,菁夢沒做任何的辯解,便也算是默認了。
“既然菁夢姑娘身子不適,那應(yīng)當多加休息才是,本公子也就不多做打擾了?!?p> “今日有所怠慢,還望公子莫要同菁夢計較。”
“本公子向來最懂得憐香惜玉,又怎么舍得同菁夢姑娘置氣?!奔х裱哉Z帶著幾分灑脫、幾分輕佻的說道,“聽說城西有家回春堂,回春堂的那位沈大夫膝下共收了兩個徒弟,當中屬那個小徒弟盡得其師真?zhèn)?。不但醫(yī)術(shù)了得,且人也生得眉清目秀,私底下可是惹得不少妙齡女子傾心仰慕。只是此人卻讓他那師父推拒了所有上門來提親的人,說是自己心中已經(jīng)有了意中人?!?p> “公子同菁夢說這些做什么,這些同菁夢又沒什么干系?!逼溜L后女子淡笑著說道,只是笑聲中卻似又帶著一絲微不可查的顫抖。
姬珩被這么一反問啊了一聲,故作恍然大悟道:“剛才突然想到這件事便不自覺的說了出來,倒是沒想到這點,菁夢姑娘所言不錯,此事確實是同姑娘沒有什么關(guān)系。不過話說回來,菁夢姑娘可有屬意之人,若是有的話菁夢姑娘不妨直言,或許本公子還能幫得什么忙,畢竟本公子可是最喜歡做這種成人之美的事情?!?p> “公子怕是說笑了,像菁夢這般于風塵中混跡的女子,又如何配談喜歡這二字?!迸幼猿暗馈?p> 聞言,姬珩不以為意的朗聲一笑,“菁夢姑娘這么說可就不對了,像姑娘這般品貌雙絕的女子可是有不少的男子傾慕,本公子就聽說那沈師父的小徒弟,好像是叫馮子濯來著吧,他私底下就好像思慕于姑娘。”
在他看不見的地方菁夢神色驟變,那雙琉璃般透徹的眼眸中劃過一抹慌亂和無措。
“公,公子這是聽誰說的?”菁夢緊握住雙手,迫使自己不要慌、要冷靜,但是聲音聽上去還是有些許的異常。
“說起來菁夢姑娘怕是會訝異,此事其實是本公子無意間親眼所見,倒并非從誰那里聽來?!?p> 說起回春堂的這位馮子濯馮小大夫,不僅相貌生得不錯,還跟他的師父沈清然學(xué)得一手好醫(yī)術(shù),凡是曾和他有過接觸的那些人,無一不稱贊此人心善敦厚,和藹可親。也正是因為有如此好的風評,所以一開始的時候根本就沒有人會將城內(nèi)連續(xù)發(fā)生的數(shù)起命案同這樣的一個人聯(lián)系在一起。
也就寒煙樓的勢力龐大,若不是暗諜順著線索追查到此人身上,發(fā)現(xiàn)他連續(xù)一個多月來每隔七日便會準時出現(xiàn)在千嬌閣的花魁,也就是眼前這個叫菁夢的女子的閨閣之中?;蛟S有人會說,一個男人出沒秦樓楚館不是再尋常不過的一件事?菁夢作為千嬌閣的臺柱,容貌才情在外,馮子濯慕名而來也是人之常情,有什么好奇怪的。
若只是單純的尋花問柳,倒的確沒什么好奇怪的,但巧就巧在馮子濯每次見菁夢的時間偏偏都是在命案發(fā)生后不久。這一次兩次,還可以解釋為湊巧,但一連好幾次,且還從不曾間斷,就不免詭異了些。
正所謂,事出反常必有妖……
在他交代下去讓暗諜細細的調(diào)查一下馮子濯,終于探得了一個大概。
約莫在一個月前,菁夢,也就是眼前的女子不知為何突然染上了一種怪病,當時菁夢本是讓人去請回春堂的沈清然大夫至千嬌閣看診的。但不湊巧的是那一日沈清然一大早的就帶著自己的大徒弟出門會診去了,醫(yī)館中就留下了小弟子馮子濯坐鎮(zhèn)。
好比是你這會正犯瞌睡,然后有人十分體貼的的給你送來枕頭,彼時心底一直默默的心系伊人的馮子濯聽到來人說菁夢身子不爽利,當下便匆匆忙忙的收拾了醫(yī)藥箱跑了趟千嬌閣。
而這一趟千嬌閣之行,也就是后面一樁樁血案的開始。
面對菁夢染上的怪病,哪怕是自認已經(jīng)算是熟讀醫(yī)術(shù)的馮子濯也是束手無策。當然了,在姬二公子看來,論及醫(yī)術(shù),只怕是天底下都沒有人能及得上楚大神醫(yī)。
為了能夠替心愛的女子治病,馮子濯可謂是廢寢忘食,最后不知他打哪得到了一個偏方,說是以年輕貌美女子的血能夠醫(yī)治菁夢身上的怪病。也是病急亂投醫(yī),那個時候這種偏方于馮子濯而言可謂是黑暗中的一道曙光。即便是他根本就不確定這種法子究竟有沒有用,也不管所做之事是不是泯滅人性,為了醫(yī)治心愛之人,他最后還是選擇了一次次的犯下樁樁血案。
“一開始的時候本公子還以為是自己眼花看錯了呢,畢竟像馮小大夫那般看上去正人君子的人,實在是想象不出竟然會來這種地方?!闭f著姬珩不免又想到自己,于是有感而發(fā)的又在后面補充了一句,“說真的,像這種游戲花叢的事情,也就本公子這樣的浪蕩公子哥能做得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