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施篇_9
路青染轉(zhuǎn)身離去,踩著青石地板,腳步聲不緊不慢,背影孤寂,一人獨(dú)行。
“公主。”
時值盛夏,微風(fēng)穿堂,摯站起身,清朗的聲音在她身后微微響起。
“公主來訪,可愿留下來用一頓午膳?”
路青染停下腳步,唇角微勾,友人之間,為訪。
“你有酒么?”路青染愛酒,愛酒如命。
“喝酒傷身,摯這里是沒有的。公主可還愿意留下來?!睋吹碾p手在身側(cè)緊握,十分用力,顯出了手上的青筋。
他就賭這一次,賭眼前這個人與他人不同,賭這個人是與他真心相交。賭這個人真的不屑于,奴隸制。
輸了,他認(rèn)罰便是。
路青染纖眉一挑,媚色初現(xiàn),春光不及。
摯恍愣之間,只見那女子毫不猶豫的抬腳就走了回來,無半分公主儀態(tài),全然不似剛才的那威嚴(yán)背影。
“難得你開口相邀,我自是留下來的。不過,你打算用什么來招待我?”
被眼前的美色晃了眼,摯避開一步,朗言道:“摯,家徒四壁。只請的起粗茶淡飯。”
“錦衣玉食慣了,你的粗茶淡飯我很期待?!甭非嗳局?,摯這里是不會有什么好東西的,但那又如何,夏朝的東西在她看來,全都很奇怪,不好吃。
于是,摯能看見的,就是她真誠清澈的雙眼,不含一絲雜質(zhì),她是真的不覺,粗茶淡飯有什么不好。
莫名的,摯想把這頓飯做的好一些。
以至于,路青染吃到了來到古代之后,最贊的一頓飯,差點(diǎn)沒咬斷了舌頭。
路青染悄悄舔了舔自己的牙齒,上面似乎還殘留著令人大快朵頤的味道。
看著對面正襟危坐的少年,路青染心中暗嘆,做什么醫(yī)師啊,做廚子多好,早知道他廚藝這么好,就應(yīng)該把他就在皇宮里當(dāng)做飯的。
看著少年的臉,晃了晃頭,路青染甩出了這個想法。她實(shí)在無法想象如此一個相貌俊秀的端方少年挽起袖子終日在廚房那煙熏火燎的地方揮舞大勺的樣子,他這樣的長相,長的很像個醫(yī)生,不對,更像個讀書人。
路青染一笑:“你這廚藝是跟誰學(xué)的,比我在皇宮吃的東西好吃多了?!?p> “我的父親,他是一個廚師。當(dāng)然,也是一個奴隸?!?p> “父親?”
“對,父親。”摯一項(xiàng)溫潤平靜的眼中閃過幾縷思念,隱晦而不易察覺。
“我一直沒有問過你,你,是有施國人么?”
奴隸是沒有氏族的,更是沒有人權(quán)的,根本就不會有人關(guān)心這個問題,是以,摯也是愣了一下才回答道。
“不是。我是有莘國人?!?p> “有莘國?!甭非嗳炯t唇吐出這四個字,若有所思,她覺得這個名字真奇怪,跟有施國一樣奇怪,不過,她還是認(rèn)真的記了下來。
話題跳躍的很快,很快就又轉(zhuǎn)回了湯藥的問題上,路青染一臉氣悶的看著他,“你要是不信我到連試都不愿意試,我就找別人了!”
“公主。摯相信公主,也愿意去試,只是,不能拿公主的身體去試。我們大可以找兩個已經(jīng)生病的人,在他們身上試一試,沒必要自己親自試的?!?p> 路青染神色猶豫,“嗯,你說的也對。所以,你是答應(yīng)我要試一試了?”
她來了古代之后,已經(jīng)快要閑死了。
摯微微頷首。
“既然如此,再答應(yīng)我一件事吧?!?p> “公主請說就是?!?p> “以后無人之時,你喚我青染可好?朋友之間,如此要求便不算過分了吧,摯?!?p> 女孩兒巧笑嫣然,音調(diào)婉轉(zhuǎn),一個摯字,百轉(zhuǎn)千回。
摯臉頰微熱,兀自躊躇。
林影婆娑,風(fēng)光正好。
一個名字,緩緩傳出。
“青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