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88:存款之謎
此刻,劉巧莉同她的新婚丈夫汪國寶正在海濱天然游泳場盡情而開心的玩耍。
夕陽,給天際涂上了一層瑰麗。溫暖濕潤的海風,輕拂著人們的肌膚。一把把彩色如夢幻般的遮舊傘,星羅棋布般地撤滿了金燦燦的沙灘。
劉巧莉光著腳丫踏著松軟的沙子走來,身后留下一串變幻的腳印。她放下手中剛從售貨亭買來的兩聽飲料,含情脈脈地看一眼躺在躺椅上的新婚丈夫汪國寶,淺淺一笑。
汪國寶眼睛瞇縫著只有一條線,安然的神態(tài)似在小憩,又似在閉目養(yǎng)神。
她想同丈夫開個玩笑,略一思索,從頭上拔下一根秀發(fā),輕輕地伸進汪國寶的耳朵里面轉(zhuǎn)動著。
然而,汪國寶毫不理會,依然躺在椅子上一動不動。
真能裝!劉巧莉的計謀失敗,便賭氣地離開他,走到海邊坐下,將一雙光潔如玉的秀腿插入藍汪汪的海水中,不停地撥來撥去。
劉巧莉滿以為丈夫會追過來哄她,像往常一祥。等了一會兒沒有反應,她轉(zhuǎn)回頭看看,見丈夫依舊穩(wěn)如泰山地躺在那兒。
這下劉巧莉真生氣了,站起身旋風般奔過去,用力在汪國寶肩上推了一掌。
“咕咚!”汪國寶連人帶倚子翻倒在沙灘上。
“啊,國寶!國寶!你怎么啦?”劉巧莉尖聲叫起來,蹲下身去扶丈夫。
她凄厲而尖刻的喊叫聲驚動了周圍的游人。
人們圍了過來,有人幫她扶起國寶,重新安放到躺倚上。
“快去找醫(yī)生!”有人說著,立即朝游泳場診所跑去。
幾分鐘后,醫(yī)生來了。
醫(yī)生對汪國寶施行了一番緊急搶救,直累得滿頭大汗。
忙了一會之后,醫(yī)生停止搶救,緩緩站起身來,抹一把額頭上的汗珠,略帶責備地自言自語:“游泳是一項大體力消耗運動,既然有心臟病怎能游泳呢?”
劉巧莉面色優(yōu)郁,驚懼地看著醫(yī)生,可憐兮兮地問:“他怎么啦?”
醫(yī)生看她一眼,嘆口氣說:“唉,死了。急性心臟病所致?!?p> “啊,國寶!”劉巧莉長嘯一聲,撲到丈夫的尸體上慟哭起來。
“快打電話報警?!庇腥苏f。
“有這個必要嗎?”有人反問。
“有必要吧!”又有人贊成。
于是,有人給公安局打了電話。
一刻鐘后,一陣警車嗚啦嗚啦的嘯叫聲由遠而近,楚向哲、徐歌帶著一群人趕了過來。
現(xiàn)場上拍了照,詢問了一些基本情況之后,楚向哲對兩名偵察員和法醫(yī)吩咐:“將尸體運回去,解剖檢查?!?p> 然后,他走到悲痛欲絕、低聲抽泣的劉巧莉身邊,打量著她。
劉巧莉高挑個兒,苗條的身材,身段很秀美。
她著一身火紅的泳裝,裸露的肌膚白如凝脂。圓蛋臉,細眉大眼,楚楚動人的姿色中又潛透出一種知識分子的氣質(zhì)和風韻,因此更加顯得迷人了。
“劉巧莉,人死不能復生,你千萬要想開些,不要過分悲痛傷了身子??!”楚向哲關(guān)切地勸慰她。
劉巧莉低聲抽泣著,沒有吱聲。
楚向哲看著她那張因過分悲痛而變得很白的臉,征詢地說:“我很同情你的不幸遭遇,但有些情況我們需要馬上同你談談,可以嗎?”
劉巧莉抬起頭看著楚向哲,輕輕點了點頭。
“那么,請穿好衣服上車吧!”
劉巧莉神情黯然地穿好衣服,隨楚向哲他們上了警車,來到公安局刑警大隊。
在沙發(fā)上坐下,她目光呆滯地望著辦公桌上那部紅色電話機。
楚向哲倒了杯涼開水給她,溫和地問:“你能講一講事情的前后經(jīng)過嗎?”
劉巧莉的目光轉(zhuǎn)到楚向哲臉上,上牙輕咬著下嘴唇,黛眉緊蹙,小聲說:“我們一起在海水里游泳了一會兒,上岸后就躺在椅子上曬太陽。后來,我去售貨亭買飲料,回來時發(fā)現(xiàn)他像睡著了。我開玩笑地用頭發(fā)捅他耳朵,見沒反應,我離開他到海邊坐了一會兒。我以為他會跟著追來,可他沒有。我有些生氣,跑回來把他推了一下,不想……”她說不下去了,眼眶里又一次貯滿了淚水。
楚向哲問:“你丈夫汪國寶有心臟病嗎?”
“沒有。他心臟很好。他原來是市體操隊員,心臟功能很好。”
“那么,當你離開他去買飲料到再回到他身旁,這中間大約有多長時間?”
“大概四五分鐘吧?!?p> “你發(fā)現(xiàn)了什么情況沒有?”楚向哲提示她,“比如,有人接近過他,或在那個時間離開了沙灘?”
這話提醒了劉巧莉。
她猛然想起了什么,道:“噢!我買了飲料往回走時,見一個年輕女人好像從他身邊離開,騎上一輛紅色摩托車走了?!?p> “那女人有什么特征,看清了嗎?還有摩托車牌號?”
“她穿一身牛仔裝,蓄披肩發(fā),戴一副寬邊墨鏡。摩托車的牌照沒看清?!?p> 這時,法醫(yī)推門進來,走到楚向哲身旁低聲說:“死因同肖亦然的一樣?!?p> 楚向哲點點頭。法醫(yī)退了出去。
夜幕在無形中沉降下來,房間的光線漸漸暗淡了。徐歌“叭嗒”一下打開電燈開關(guān),房間里頓時明亮輝煌起來。
楚向哲點燃一支煙吸了幾口,肅然地看著劉巧莉,又問:“昨天上午,你是否去綠蘿路儲蓄所存了一筆大額存款?”
劉巧莉黛眉輕輕往上揚了一下,思維極快,反問道:“這和汪國寶的死有聯(lián)系嗎?”
楚向哲沒有正面回答,繼續(xù)問:“我想,這筆錢不會是你的收入,對吧?”
劉巧莉點點頭:“嗯!”
“你存這筆錢時沒同汪國寶商量,事后才告訴他,對吧?”
劉巧莉俏麗的臉上明顯露出了驚嘆之色:這個警察難道能掐會算?
她遲疑一下,回答道:“那筆錢是我早上偶然從國寶的手提包里發(fā)現(xiàn)的,當時見他睡得正香,我不忍心吵醒他,沒同他商量便拿去存了。10點多鐘他起床后,我告訴了他,沒想到他大為惱火,說:‘糟了!’我不明白,問他有什么糟的,要不再去取回來?‘晚了!’他吼了一聲,一摔門出去了。我到現(xiàn)在都沒弄明白他當時為什么要發(fā)那樣大的火?!?p> “你知道他那錢的來路嗎?”
“我想,又是他給外賓賣篆刻石印所得吧。他從小酷愛書法篆刻,從體操隊退役后,根據(jù)他的特長安排在濱海市博物館工作。他利用業(yè)余時間刻一些篆字石印,深受外賓特別是海外僑胞的喜愛。來旅游的外賓常常買走他的篆刻石印?!?p> “既然屬于正當收入,那他為什么反對把錢存銀行呢?”
劉巧莉臉上爬滿了困惑和凄迷之色:“這個,我也說不清楚。”
楚向哲安慰她道:“你要節(jié)哀!不幸已經(jīng)發(fā)生,過分悲痛也不能讓死者復活,還是要保重身體為要?!比缓笞屝旄璋才跑嚢褎⑶衫蛩突亓思?。
第二天,又是一個火辣辣的晴天,驕陽如火,曬得大地滾燙滾燙。
楚向哲和徐歌頂著烈日奔波了一上午,在交警和各派出所民警的協(xié)助下,查清了分布在全市的紅色摩托車的基本情況。領(lǐng)了牌照的紅色摩托車共17輛,他們弄清了其中15輛車主的情況,現(xiàn)還有兩輛的情況沒摸清。
一輛的車主叫戴青青,個體戶,做販魚生意。天一亮他就騎車去了漁場,還沒回來。
另一輛的車主叫馮季軍,也是個體戶,做服裝生意。他在商業(yè)城開了一個新潮時裝店,生意興隆,日進千金。他從鄉(xiāng)下雇了兩名高考落榜的漂亮姑娘做幫手。白天,兩個姑娘替他守攤售貨,據(jù)傳言,兩個姑娘,都跟他有不清不楚的關(guān)系。他的摩托車停在住宅后面的公共車棚里。
據(jù)守車的門衛(wèi)陳大爺回憶:頭一天中午有一個蓄披肩發(fā)、戴墨鏡著牛仔裝的女人騎走了摩托車,下午4點多鐘又騎了回來,放回車棚。
楚向哲他們檢查了摩托車,發(fā)現(xiàn)這輛摩托車明顯的有去過海邊的痕跡。車胎的花紋中和瓦圈處依然保留著沙灘上的細沙,并沾有海邊特有的綠藻。
摩托車的駕駛柄上沒有留下任何指紋。可以肯定:開車者手上戴著極薄的膜式手套。是車主作案?還是另有人偷用了這車?兩種情況都可能存在。
同車庫守車的陳大爺告別之后,楚向哲他們徑直來到新潮時裝店。
“你們老板呢?”徐歌問兩位姑娘。
兩個姑娘相互看了一眼,同聲回答:“不知道?!?p> 楚向哲問:“今天上午他來店了嗎?”
“來了。10點多鐘又出去了?!备邆€兒姑娘說。
楚向哲又問:“他說去哪里了嗎?”
“沒有?!卑珎€兒姑娘說。她想了想,又補充道,“可能到紅星醫(yī)院換藥去了吧?!?p> “他怎么啦?”
“哦!昨天下午他被兩個顧客打傷了。”
“什么時間?”楚向哲問。
“下午4點多鐘?!?p> 楚向哲尋思,汪國寶在沙灘被害的時間是4點到4點20分之間,姑娘的這句話說明馮季軍未到過現(xiàn)場,排除了他作案的可能性。
“等你們老板回來后轉(zhuǎn)告他,讓他去一趟公安局刑警大隊?!背蛘芴统鼍僮C讓她們看了看。
兩個姑娘立時變得惴惴不安起來,低聲應道:“知道了?!?p> 下午2點多鐘,馮季軍汗水涔涔、氣喘吁吁、神色慌張地闖進了楚向哲的辦公室。
他頭上裹著紗布,左眼青腫得厲害。進門就說:“我叫馮季軍,聽說你們要……找我?”
“坐!坐下說吧?!背蛘苁种噶艘幌滤砼缘纳嘲l(fā)。
馮季軍身子挪到沙發(fā)前,但坐得很不安然,屁股僅僅沾著沙發(fā)的邊沿。
楚向哲突然問:“你騎摩托車來的?”
馮季軍眨眨眼:“不!我坐出租車。”
“你不是有一輛紅色摩托車嗎?為什么不騎呢?”
“我把鑰匙弄丟了。”
“什么時間丟的?”
馮季軍想了一下:“昨天早上我還騎了的,下午卻找不到鑰匙了。”
“昨天有誰借用過你的車嗎?”
“沒有?!?p> “那么,昨天有誰找過你沒有呢?”
“哦,昨天中午吳繼炳來過我家一趟,再沒別人?!?p> “吳繼炳是做什么的?”
“他的來頭不小,聽說是香港一個什么公司的副總經(jīng)理,具體情況我不清楚。”
“吳繼炳去你家有什么事?”
“嗯,沒、沒什么,隨便坐坐?!瘪T季軍變得惶恐起來。
“不對吧?我看你是想隱瞞什么吧?”楚向哲兩眼緊盯著他,如炬的目光像兩支射擊的利劍。“昨天下午在海邊沙灘發(fā)生命案的事你聽說了吧?實話告訴你,那是一樁謀殺案,兇手就是騎的你那輛摩托車到的現(xiàn)場。你想想,這能與你毫無關(guān)系嗎?”
像被長腳蜂蟄了一般,馮季軍一下從沙發(fā)上彈了起來,神情緊張的臉上滲出了細密的汗珠,帶著哭臉喊道:“不不!你們千萬不要懷疑我!我可是老老實實的生意人??!昨天下午我一直在服裝店,我沒去海邊,更不可能去殺人啊……”
“你坐下!”楚向哲朝他擺擺手,“你要擺脫嫌疑就要說實話。我再問你,昨天中午吳繼炳去你家到底干什么?”
“拿、拿幾盒光碟?!?p> “什么光碟?”
“《小島艷遇》、《麗人》、《生死激情》?!?p> “你的?”
“不是。是吳繼炳的,他主動借我看的。”
“那是黃色碟片,禁看禁傳播,你不知道嗎?你想去監(jiān)房蹲幾天?”
馮季軍唯唯諾諾地道:“不不!我就看過這一次,以后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還有什么要說的嗎?”
“沒有了?!?p> “好吧,那你先回去。”
馮季軍站起來朝門外走去,剛到門口忽而又停了下來,轉(zhuǎn)過身來說:“我想起了一件事,嗯,我說后你們千萬不要說是我講的啊!”
“你說吧,我們會考慮的?!?p> 馮季軍走回來,小聲地神秘兮兮地說:“吳繼炳還倒賣假鈔。100元票面的,同真的一樣,不用驗鈔機很難分辨呢?!?p> “你怎么知道的?”
“他曾經(jīng)問我愿不愿干,給1萬按4折算,我沒要?!?p> 楚向哲嚴厲地道:“你沒干是對的!那買賣是蹲監(jiān)房的活兒。”
“嘿嘿!我當時就是那么想的嘛?!瘪T季軍得意的笑著,走了出去。
徐歌在一旁憋不住要笑:這家伙也真會順竿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