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到現(xiàn)在,林若非也說不清,她與尉遲逸到底是什么關(guān)系。
忽遠忽近,忽冷忽熱,若聚若離,總令人捉摸不定。
“六郎!”眼神落于尉遲逸身上,“二郎!”
他們二人不知為何,在外人眼里關(guān)系總是融洽,遠近恰到好處,也算得上一種心照不宣的默契吧。
“若非,此次還與上次一樣,分組賽馬,可好?”
她沖升平禮貌一笑,說道:“升平,不然此次換個玩法?”
“你說如何?”
“那便你我二人一組,他們一組,如何?”
其實林若非也不想把升平與郭曖拆開,但是先前那句‘不然無法向林澤交代’實在太傷心。
升平看了看那邊默不作聲的兩名男子,得到郭曖點頭后,“好!”
甩動起高如馬尾的發(fā)絲,配上那身簡易戎裝,行云流水的馬上動作,令人看得酣暢淋漓。
此番規(guī)則講究速戰(zhàn)速決,一上場便是四人齊裝待發(fā),一聲令下,四匹駿馬飛馳躍出,馬蹄起落之處皆是黃土飛揚,煙塵四起。
這次的路程也大大加長,由于馬場之外新修了一片林子,故此將場地擴大到了外圍,但是外圍場地還沒有正式適用,此番那些奴婢不敢違背升平的意愿,便強行放行。
獲勝標(biāo)志一是在外圍找尋被實現(xiàn)藏起來的旗幟,而后以第一名的速度到達終點。
所以他們一上來的策略皆是兵分兩路,在岔路口分開尋找信物。
兩條岔路皆會匯聚成一點,但是一方是坎坷石子路,一方是平坦大路。
由于對方是公主,自然這難走的路要交給林若非,她便直接奔著那條路去。
而本與他們并肩的郭曖與尉遲逸卻在岔路口停住,郭曖問道:“二哥,你要走哪條?”
他寓意深長的看了那條一眼,轉(zhuǎn)口選擇了另外一條。
一襲黑馬快馬加鞭在林中穿梭,突然停下腳步,看到一側(cè)留下一匹紅駒,那男子便從馬上下來,神情慌張的前去查探情況,不料剛一靠近,立馬踩中陷阱,但好在功底不錯,而且陷阱略有粗糙,他成功逃脫。
林若非此時與那人撞了個正臉,驚訝又失望道:“怎么是你?。俊ぁぁぁ?p> “二嫂?!這是···”
看她神情是默認這陷阱是她設(shè)的,而且想要逮住的人還是尉遲逸。
林若非看在樹前,手里拿著一根剛才藏匿之地的狼尾草,肆意轉(zhuǎn)動,問道:“他怎么沒選這條?”
“二哥啊,二哥以為你去了那條?!?p> 她聽后冷哼了一聲,雙手在胸前交叉道:“別蒙我了!你就說我想見我!”
郭曖小心翼翼問道:“你與二哥在質(zhì)氣?”
林若非緊皺的眉頭竟松開了,“也不算吧,畢竟我又不是氣包子,哪有那么多氣要生?!”
“也對,初見你時便覺得你天生歡快,就像沒有事情能令你憂愁,更別提氣憤。說句不敬之言,那時總覺得你只能氣著別人,絕對沒人能令你生氣?!?p> “好了,找東西吧!”
郭曖喚住準(zhǔn)備離開此地的她,規(guī)勸道:“若非,為你,二哥他”
他將到口邊的話生生憋進去,林若非折回來,問道:“為我如何?”
見他仍是不言語,林若非發(fā)出三聲輕笑,“他無論做什么,都只是怕無法向他摯友交代。皆不是為我!郭曖,你我同齡,有些事我明白,你自然也明白。一個人心中到底有沒有你,你自己應(yīng)該感覺得到吧?!換句話說,他若事事對你有所隱瞞,你覺得,他將你放于何地?”
郭曖盯著她的神情微微變化,林若非以為是他不懂,“也罷,或許,你并不會理解?!?p> 剛走一步,胳膊便被一人拉住,她一轉(zhuǎn)身,竟是那個此時最不敢見之人。
在他倆對視之際,郭曖早已乘上馬,向另一邊前去與升平匯合。
尉遲逸眼中的林若非圓月臉上掛滿了淚水,他以為是抓疼了她,連忙松手,而她見他松手,也止住了淚水。
囫圇擦了擦眼淚,轉(zhuǎn)身便要離開。
“若非。我有事向你說明!”
林若非才不會聽,可沒走幾步,她的周遭卻被與暗女服飾相同,但并未亮出武器的黑衣男子圍住。
尉遲逸走進包圍圈里,朝著她的背影說道:“可否聽我講完再走?”
“如今這形式,你認為我能走出去?”她終于肯轉(zhuǎn)過身面對他。
他使了個眼色,不知何時一旁多了個馬車,兩名黑衣男子從里面抬出一個衣衫襤褸的女子,扔到圈里。
林若非定睛一看,竟深覺這身影與先前躺在馬路上那人相似,直到一名男子用不知是酒還是水的透明液體將她潑醒,這才看清此人正是-如煙。
“你這是做什么?!”
尉遲逸解釋道:“先前想要行刺你之人,便是由她指使?!?p> “然后呢?”
尉遲逸沒有讀懂她這個問話的含義,自然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她便接著說道:“如今你將她弄成這副模樣,別告訴我,是為了幫我報仇?!?p> “我···”
尉遲逸仍然記得,當(dāng)天林澤與當(dāng)初在茅山面壁時曾走進來的女子一起登門拜訪,將奄奄一息的薔薇交到他手上,說道:“此禮物可要拜托師兄在小棠生辰時送出,切記要看好??!”
“放心!”
剛準(zhǔn)備離開,又滿面笑容的說了一句,“對了,她已無法開口,記得喂飯,要活到見小棠喲!”
林若非的眼睛移到地上的人身上,俯下身,向前湊去,那人便向躲瘟神一般,急忙逃竄,可被逼到人墻旁,任如何折騰也躲不開。
“別動!”林若非呵斥了一聲,捏住她的臉,強行令她張開嘴巴,看到舌頭還在,便問道,“她為何發(fā)不出聲?”
尉遲逸回道:“窮兇極惡之人,有辱清凈?!?p> 林若非松開手,站起身,說道:“你并非嫉惡如仇之人,況且如煙于你并未有深仇大恨,你又何必不讓她言語。我猜,這便是三哥予我生辰之禮吧?!?p> 這善意謊言雖被戳破,尉遲逸仍是面不改色,“恩?!?p> “將她先弄回去吧,好生伺候著?!?p> 那些黑衣只有得到尉遲逸許可之后才敢動,他便給了其中一個眼色,眨眼功夫,此處便只剩他們二人。
“尉遲逸,你可曾有過片刻心疼我?”
“有。”
“那,你可曾覺得我可憐?”
“并未。”
“那你,可曾,想過要疼惜我?”
“好了!你不要說了!”林若非剛問出口便后悔了,擦干眼淚,轉(zhuǎn)換一種情緒道,“看在你幫三哥看護如煙面子上,在此之前所有事便全篇過去,除了這林子,便當(dāng)做何時都未曾發(fā)生。如何?”
“全聽你做主!”
“那邊一言為定!”她率先走到馬前,騎上馬,響亮的聲音‘駕’,便眨眼間不見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