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問得有些奇怪,難道我是該想起些什么嗎?還是說我忘記了什么?
“何出此言?”我覺得甚是莫名其妙。
“沒什么,師妹她胡亂問的,師姐不要在意?!彼膸煹芎芸鞌亢脛倓偟纳裆?,一幅想隨意敷衍過關(guān)的語氣。我當(dāng)下心中便覺得不悅,有何話不能當(dāng)面說清,非要遮遮掩掩,神神秘秘。
于是我問道:“我該想起什么嗎?”
“師姐,你真的不記得十幾年前發(fā)生的事了嗎?不記得凌澈修?不記得顏曦了嗎?”五師妹仿佛變了一個人似的,突然情緒激動地質(zhì)問我。
我被問得一愣,腦海里一直在不停的回憶。十幾年前發(fā)生的大事便就是師父被凌澈修這些道貌岸然的仙算計身死,二師弟也不幸身亡。凌澈修將我支開,借機騙我去鹿鳴谷中為他取靈芝草,而后又將我和易谷擄去仙界,我們九死一生才逃脫出來的。至于顏曦,我是真的毫無印象。
“十幾年前的事我自然記得,凌澈修我也自然記得,只是關(guān)于顏曦我并無特殊印象。”我實話實說道。
而五師妹聽完卻是有些崩潰,黯然感嘆道:“師姐,師父說的對,你果然是我們當(dāng)中心最狠的那個?!?p> “師妹!行了,這也怪不得師姐,她不記得也好。你又何必逼她記起來呢?”四師弟拉住五師妹的手臂將她按坐在椅子上。
這話到底是什么意思?
“到底怎么回事?”自己實在是厭惡這種被蒙在鼓里的感覺,我恨凌澈修不僅是因為他殺了師父,也是因為他接近我是有目的的,卻又一直在瞞著我。
“算了,還是我來說吧?!比龓煹車@了口氣,又轉(zhuǎn)頭對著屋里的張姜姜和晴思說道:“事關(guān)玄醫(yī)門門中要務(wù),望兩位姑娘暫借回避。”
她們二人本來就如坐針氈,一聽讓她們回避立刻起身行禮后便急急的出了廳門。
三師弟見已無外人,便緩緩開口說道:“大師姐,顏曦是誰想必你是知道的,我就不再多做贅述。而你血的對旁人的功效你也是知悉的。只是,你卻不知你的血會對你有什么樣的影響。”
我的血無論對仙對魔還是對人都是靈丹妙藥,珍稀至極,而對我自己我真的卻一無所知。
“你這話是什么意思?難不成我的血對我自己也會有影響?”
“你的血對你并無大的影響,反而可以說是你自己的自帶良藥。只是,師姐你可能總會覺得心口酸痛,渾身冰冷吧?!?p> “我從未對旁人提起,你又是從何得知?”我訝然,多年來的這些癥狀一直伴隨著我,不過自從將那對赤色琉璃耳墜穿繩系在頸上后,癥狀便有所減輕。
“這便是你的血對你自身的影響?!比龓煹苓€未說完便被五師妹打斷:“師姐,那是因為只要你一動情就會被這些痛癥折磨!”
動情?難道說我十幾年前就動過情?這么說難道自己真的喜歡過凌澈修?
“你們的意思是我因?qū)α璩盒迍忧?,所有才會如此的?”一時間竟有些難以接受。動情,到底是什么感覺的,為什么我一點都回憶不起來呢?
“師姐,你怎么還不明白?都是因為你對凌澈修動情,所有師父和二師兄身死,而六師弟顏曦也是為救你而死的!”
“你說什么?六師弟顏曦死了?!而且是因為我而死?!”一瞬間只覺眼前一黑,這么多年來我一直苦苦尋找顏曦的下落,卻沒有任何一個人告訴過我他已經(jīng)不在這世間了。這么多年的努力,完成師命的愿望也突然變得可笑,更讓我難以接受的是顏曦竟是為我而死。
“師姐,這事并不怪你。只是那時你被凌澈修徹底迷住,死也要去幫他到鹿鳴谷采藥。而六師弟又不放心你一人前往,因此......”四師弟有些為難的說著。
“因此什么?!”
“因此先行替你去了鹿鳴谷,幫你掃除障礙,卻再也沒有回來?!?p> “什么?”怪不得自己入谷時,那鹿鳴谷中異常安靜,原來竟是他在幫我。
“傳聞獨眼拾參噬陰貍極其兇殘又嗜血,凡是被其所傷的,不論仙魔人都會灰飛煙滅。六師弟肯定是被那獨眼拾參噬陰貍所殺了?!蔽鍘熋脦е耷徽f道。
“顏曦他,他為何要幫我?”
“因為他喜歡師姐你??!”
什么?他竟然喜歡我?!可是,我卻對他沒有絲毫的印象。就因為當(dāng)初自己對凌澈修的執(zhí)念竟?fàn)奚诉@么多人。陳玉鏡,你真的是罪孽深重,為什么當(dāng)時死的不是自己?自己辜負(fù)了別人的一番深情,卻不自知,可真是該死。
想著,懊惱著,突然覺得全身的血液凝固一般的僵硬,心口一陣劇烈的酸痛,周身如墜冰窟般的寒冷,聽不清五師妹低低的啜泣聲,看不清四師弟眼中的痛色,最后只見到一個既熟悉又陌生的身影向我奔來,讓我覺得異常安心,之后便眼前一黑昏死過去。
再醒來時發(fā)現(xiàn)天已大黑,月色微涼,我剛想起身時一個毛茸茸的頭頂印入眼簾,仔細(xì)一瞧發(fā)現(xiàn)原來是易谷俯首趴在我榻沿。
就著月色靜靜的看著他,不禁心里泛起層層漣漪。這小子,不枉我白疼你一場,竟跑來為我守夜。正望著出神,想像以往那般摸摸的頭頂,不料,感覺他似乎是動了一下,我卻不知為何心虛的將手縮了回來,躺好假寐。
“師父?”他抬頭揉了揉眼睛對著我輕聲低喚。
“......”我覺得有些丟人因此并未答他,反而接著裝死。
他見我并未有反應(yīng),便又用手托著下巴輕拄榻沿。我感受到目光有些熾烈讓人招架不住,心中掀起了異樣的波瀾。
“鏡兒。”只聽他異常溫柔的不顧長幼尊卑叫出了我的名字,又聽他說道:“師父,你知道嗎?我只有在你睡著后才敢這樣喚你鏡兒。有時我真的好嫉妒凌澈修,因為他可以肆無忌憚的喚你鏡兒??墒俏覅s不能,我怕你會惱我,煩我,厭我。那時我該怎么辦?”
難道易谷他真的對我存有不該存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