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物終歸原主
易林落至地面上時,無數(shù)雙眼睛便盯上他,少傾便撲了上去。易林趕緊懸空至半空,只見近百只犀鼠在地面虎視耽耽,大的足有成牛大小,小的也如土狗一般,體型無一絲臃腫,目露兇光,尖銳的嚙齒閃著寒光,大的估計一階后期,從光亮的皮毛可以看出,小的前期左右。觀看四周卻是如戈壁一般,寸草不生,怪石嶙峋,洞穴遍布,真不知這些巨鼠靠什么生存,還是靈氣充裕,巨鼠能吞食日月精華。
易林有心試下犀鼠的實力,便貫入劍決,雷霆劍法出手,劍芒向鼠群斬去,犀鼠卻悍不畏死般躍起,與劍芒相迎,大個的老鼠竟然絲毫無損,劍氣如狂風(fēng)吹過一般,在鼠背上掃過,僅毛皮凌亂。小一點的皮開肉綻,殷紅的鮮血隨之滴落,神色愈加暴怒,吱吱聲叫不絕于耳,似在招引同類。
果不其然,片刻后又有犀鼠從洞穴里鉆出,絡(luò)繹不絕地趕來,越聚越多,竟已達到四百以上。
易林向較小的犀鼠全力一劍,劍芒隨之大盛,兩只犀鼠被一劈兩半,附近的十數(shù)只犀鼠圍攏分食,鮮血淋漓的血肉,慘白的骨頭,乃至毛皮竟然片刻一無所剩。若非地上的鮮血,分食眾鼠不斷攏拭的嘴角,甚至看不出曾經(jīng)的死亡。
易林心中一陣惡寒,胃里翻泳些許不適,若是修仙以前,絕對會嘔吐出來。此地已無再留的必要,便御劍而走,見遠處似乎有些綠意。
眾鼠卻窮追不舍,奔跑速度稍遜于飛行,揚出漫天的塵土。路途中卻無洞穴出現(xiàn),顯然適才之處到了犀鼠的巢穴。
地面漸漸地有了綠意,灌木叢生到綠樹成蔭,犀鼠們已漸行漸遠。易林落下了地面,仔細查看后,發(fā)現(xiàn)了一些蹤跡,那是在潤濕的土地上和被壓倒的綠草上,出現(xiàn)了明顯巨蟒爬過的痕跡,腰圍水桶般粗細,附近靜悄悄的,人不知都到了哪里。
身后傳來犀鼠臨近的聲音,倏然間,天空傳來一聲甕聲的清鳴,抬眼望去,一只巨大的飛鷹出現(xiàn)在天空之上,雙翅展開足夠二十米,身長也近五米,完全是空中的巨無霸,自頭頂上掠過,遮天蔽日,讓人望而生畏。
鼠群傳來驚懼的叫聲,四散而逃,片刻后巨鷹抓住兩只犀鼠而返,犀鼠竟無絲毫反抗之力。
易林頓時苦笑,巨鷹不知有幾只,實力遠超過二階,絕大多數(shù)人不過是它的點心而已,包括自己,似乎這里是洪荒世界一般,人類顯然相對渺小,看來還要更小心一些。
易林小心翼翼地御劍飛行,前行不過幾里,忽然傳來打斗之聲,在左側(cè)方向,似乎不遠。有人同行畢竟相對安全些,易林自忖實力不遜于人,哪怕逃跑也不會弱于別人。
于是轉(zhuǎn)向,更加謹慎前行,一盞茶功夫,便已看到五人正與一只巨型蜘蛛纏斗,真的是纏斗,花臉蜘蛛有桌面大小,驚人地有兩米之巨,蜘蛛腿與人腿粗細相當,與五人相斗竟已占上風(fēng),時不時吐出蛛絲將人纏繞,刀劍無法砍斷。
花臉已和人臉相似,冰冷而殘虐地眼神中透露著狂熱的兇殘,行進如風(fēng)。
遠處一人已然身死道消,身子被蛛絲纏繞,頭已被咬去大半,甚是凄慘,身上的焚云谷道袍上鮮血浸染。
與巨型蜘蛛纏斗之人有三男兩女,領(lǐng)隊之人乃一名風(fēng)華絕世的女子,修為最高,身著焚云谷女弟子服飾,豐盈嫵媚動人,冷靜地指揮,數(shù)次援救幾人于生死關(guān)頭。其余四人,兩個焚云谷同門,另有一個是正儒門的冷艷女子,修為中等,屢屢被巨蛛重點關(guān)照,身上已掛了四道蛛絲,最后一人則是大成寺的小和尚,修為不俗,手持禪杖大開大合,勢若猛虎一樣,聲勢浩大,與清秀的臉龐風(fēng)格截然相反。
少傾,幽幽香氣傳來,蛛絲顯然含著未知毒氣,五人看情勢未必能支持多久。易林拿出解毒丹服下,斟酌著參戰(zhàn)的利蔽得失,收獲是否與風(fēng)險成正比,至于四大門派同盟,易林從未放于心上,前世見慣了兄弟反目,夫妻離德報道,人心從來就是復(fù)雜的,財帛動人心,利益都是首位,大同世界永遠是個夢想而已。
況且五人還遠未到山窮水盡地步,歷史悠久的各門派,豈能沒有些驚人的法寶與手段?
正當易林猶豫之際,焚云谷女弟子道:“各位,不能再這樣下去了,毒氣雖然能解,但糾纏下去,遲早落敗,有什么保命手段拿出來吧!”
小和尚道:“師姐說得不錯,妖獸修為更是深厚,恐怕我等先堅持不住,小僧先出手了!”言罷,雙手合什,念念有詞,少傾六字真言“唵(ōng )嘛(m?。┠兀╪ī)叭(bēi)咪(mēi)吽( hōng),”帶著精純佛力,化為金色而出,似緩實急,直向蜘蛛印去。
蜘蛛似有些忌憚,轉(zhuǎn)瞬逃離,真言卻如骨附蛆一般直撲而至,蜘蛛回望見逃不掉,口中吐出一大團黑霧直接與之相接,此乃蜘蛛生命本源。
二者相遇后,六字真言逐漸消逝,而黑氣則減少小半。蜘蛛有些萎靡,而小和尚則臉色蒼白,顯然耗費了大量心力。
一焚云谷弟子道:“師弟果然修為高深,再來啊!”
“此獠并非二階妖獸,近乎三階,”小和尚苦笑道:“此乃小僧保命手段,只能勉力一擊。余下便靠眾位同道,小僧只能勉力自保了!”
“此時我等當同心協(xié)力,共渡危機,豈能靠圓通師弟一人!各用神通,一舉斬殺此妖獸?!狈僭乒扰茏友粤T,將劍舉至頭頂,微閉雙眸,不喜不悲道:“烈焰焚天!”
方圓數(shù)里氤氳升起,慢慢變成微紅、緋紅,天空中彌漫著絲絲火氣,樹木青草逐漸干枯,空中逐漸凝成火焰形狀,蜘蛛見勢不妙,直向此女沖過來。余下三人見狀,忙并力阻攔,兩位焚云谷弟子飛身而出,劍芒暴漲成火焰形狀直擊蜘蛛身上。
劍芒斬至卻火花四濺,在蜘蛛“吱吱”亂叫聲中,二人被撞飛,被蜘蛛手臂劃傷,法衣破損,殷殷鮮血滲出。正儒門女弟子見狀,知已到生死關(guān)頭,將全身修為貫于劍上,人隨劍走,如殞星般奮不顧身作殊死一博。
蜘蛛眼光似帶冷笑一般,待她近前瞬間避過,再行向焚云谷女弟子撲上。正儒門女弟子已然錯過,再想相救已完全來不及了,發(fā)出一聲驚呼。而焚云谷那名女子卻望向易林所藏之處,平靜的眼神透露出一絲希翼,一絲祈求,一絲哀怨,又或一絲悲傷,一絲自憐。
易林本以為自己能忍住不出手,哪怕兩敗俱傷,哪怕蜘蛛將眾人殺光之后,利益也能最大化。誰知這一眼看過來,所有的猜測謀劃都化為泡影,也許此女修煉了迷魂大法吧!
易林劍意已然片刻而到,往日的全身心投入,竟然此刻還有閑心思,莫非自己還能一心兩用?易林自嘲道。
蜘蛛見狀,頓時大駭,忙抽身而退,卻為時已晚。暴烈的劍意從蜘蛛的側(cè)面斬下,一側(cè)的四條蛛腿被留下,在地上絲絲抽搐。而蜘蛛?yún)s沒能習(xí)慣,慣性讓龐大的身軀翻了個滾,肚皮仰面朝天,似乎還沒從打擊中醒過來,努力翻轉(zhuǎn)著,如烏龜一樣徒勞無功,顯出幾絲滑稽。
而焚云谷女弟子則露出安心的微笑,笑容中幾絲安慰幾絲欣喜?;鹧嫫毯蟪尚停S后落在蜘蛛肚皮之上,似乎靈魂都在燃燒。蜘蛛發(fā)出慘烈的吱吱叫聲,卻無意再行反抗,慢慢沒了聲息。
曾經(jīng)的強敵,在須臾之間竟然是灰飛煙滅。
易林心中有些不快,不知是對自己的莽撞沖動懊悔,還是對這名女弟子強大修為有些抵觸,亦或是從心里對絕世美女有些奇怪的感觸。強顏笑道:“偶然經(jīng)過,見情勢危急便幫了一把!就此別過!”
眾人沒人開口說話,焚云谷女弟子盈盈地笑著,有幾絲意味難明,道:“你幾人先調(diào)理片刻!我與這位師弟有話說。”隨即示意了一下易林跟上。
二人離開些許距離后,站定。
“怎么?”美女平靜問道,“你害怕我?”
“我與師姐又不認識,怎么會!”易林故作振定,道:“我怕的是自己!”
美女饒有興趣地看著他,良久道:“我便是武月晴,聽說過嗎?”
易林立時驚呆了,不敢相信道:“焚云谷武月晴?”
“還有別人嗎?”武月晴自信道,“是不是很奇怪?”
“我腦子很亂,需要好好理一下,”易林用手向后攏了攏頭發(fā),“首先,你是如何發(fā)現(xiàn)我的?”
“就知道你會這么問!”武月晴笑盈盈答到,“把我的香囊還與我吧!”
易林木然將戒指里的香囊馭出,香味依舊裊裊,遞到武月晴纖細完美的手中。
“香囊中有我的一絲神識,與我心神相連,縱使在儲物戒指中,也有微弱的感觸!”武月晴的纖指將香囊擺弄不停,細致地解答?!拔?guī)熜秩绾瘟???p> “已然身死道消!”易林答道,露出一絲不自然。
“如何死的?”武月晴輕問道,神情無半絲波動,平靜地望著易林,有一絲希冀。
易林望著絕世的容顏,心中無任何隱瞞的想法,將妖獸山一行詳細說出,當講到許舟說再也回不去了,武月晴頓時淚如雨下,哭的猶如帶雨梨花一般。
待武月晴哭聲漸止,易林才慢慢講完。
武月晴美目望向易林,道:“怎么?懷疑我與歃血盟有聯(lián)系?”
“我可以對天發(fā)誓,終一天必會鏟除歃血盟!我發(fā)誓!”武月晴信誓旦旦,像對易林說,又像說給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