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還沒說至一半兒,淺離塵便是止住而撩起眼皮看去了淺柔葭,本就是鳳眼,如此一撩,可是醉人得厲害,不過里面裝載的并不是鐵骨柔情,而是憐嘆。
大大的兩眼將其看得明朗,淺柔葭咬牙又孥了孥小嘴,煩其一記白眼催促道,“要說便說嘛,你這樣吞吞掖掖的,聽得好是難受!”
“那我說了,你可真傻!”淺離塵耿直地抬起腦袋,昂起下巴,又向外伸出了右腿,一邊抖著大腿,一邊望著四遭道,好是悠閑,好是我才是老大的意思。
可他還沒說到重點,淺柔葭便不知何時地如鬼魅一般到了他跟前,罷是一腳朝著他的右腳腳背踩了去,精確地說是跺!
緊接著,旁人就聞得淺離塵痛苦地“啊嗚―”一聲,聞此,程楓哽咽著唾沫朝看去,淺離塵已然被迫退而幾步,就著著雙手把那右腳抬了起來,想淺柔葭用盡了自己的全力,看樣子跺得不輕。
“為何你要說我傻?我傻嗎?傻還踩了你嘞?!笨礈\離塵疼得結(jié)緊了五官,不停地隔著鞋子來揉按著右腳腳背,淺柔葭就覺得出氣不少,傲道。
淺離塵平白無故地遭此一腳,心里頭又是不解,又是憤怒,還得分擔著些些疼痛,本想是暴力回之,怎想淺柔葭說來后,他便是有些苦笑不得,只能憋著笑來揚著眉眼,道,“我的妹啊,你聽人說話能否聽完再做定論嗎?你這樣容易誤傷人,倘是外人,你可就脫不了干系了!”
盡管淺離塵看起來好似是“傷得很重”,可淺柔葭也不知是不是真的有些芥蒂,這一點也不為之動容,倒是程楓攙扶了淺離塵,她則木訥地揚手而道,“那你說吧!小兄長?!?p> “呵呵,”面對如此,連句對不住都不說的三妹,淺離塵真的對天無語,憋著一口怒氣,閉眼深呼吸,道,“你可想要娘少些活兒?可想讓爹娘夸你?若想的話,那何不帶上需要洗的衣物隨我們?nèi)ズ酉?,你也好一邊督責我們,一邊就學著把衣物洗了!如此不是兩全其美?”
腳還未緩過勁兒,淺離塵就偷懶來靠在了程楓側(cè)身,雖然矮了一小些,但完全不礙事,他頗是篤定地看著自己思度的淺柔葭,好像已經(jīng)猜測到結(jié)果。
“好像是的呢!那、”自我想及了一會兒,腦袋里斷掉的一根筋就好像是連接上了,著實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想想按照淺離塵所說的而做來就可豐收頗多,淺柔葭也不再猶疑了,拍手稱快道,“那我去取衣物,你們可要等我,長兄,你可不能被他拐走了,那我便不去了!”
“好,我們等你?!睖\柔葭說著便進了屋去,程楓只能望而回之,罷了愣愣地看了一眼旁處的淺離塵,搖搖頭覺有些難以相信,只想這還真是可以的。
地面上的金色越來越是多了,原來云層已經(jīng)漸漸地移走了,那圓圓的金盤子也就露出了臉來,淺柔葭進去沒幾息后就已弓腰一手推拖著一桶待浣洗的衣物,一手則拿著捶衣棍站到了堂屋門口,呼著小口小口的白氣對看去門外靜等的二人,“兄長,可否替我提至河溪,歸時也提回來?”
“好,”出奇地,應是高興壞了,淺離塵竟然先一步程楓,熱情地應允并是斷然地大步走了去輕松提起木桶,道,“我現(xiàn)在提,回來時讓長兄提。”
“嗯?!?p> 如此,為著是否要去河溪一邊的事兒而爭論了半許的三人便結(jié)伴出了院落,直往不遠處的河溪而去。
他們的背影尚未消散,一雙腳便踏入了院中,急匆匆從家中趕來的容朔尚是有些上氣不接下氣,遠遠地就見到準備離開的三人,想著快跑來問問,怎奈還是慢了好幾些,只能望著那漸趨遠去的身影,他懊嘆地耷著肩臂,忽想之,“他們這是去何處?不如跟去看看?指不定淺廣叔就在那兒候著他們呢!”
經(jīng)此一念,容朔便笑意滿滿地踏上三人走過的路而跟了上去,因為想著或許淺廣在前,他不敢鬧出動靜,便是做賊似地躡手躡腳地躲藏跟于其后,萬不敢露出什么跡象,生怕被其發(fā)現(xiàn)而被排擠叫回去。
然而,淺離塵、淺柔葭和程楓并排而走,那是有說有笑,各自都希冀可以如愿,竟是一點也沒發(fā)覺自個被跟蹤了。
河溪并不遠,依著他們的速度是不出一盞茶的功夫就已聞得潺潺溪水聲,越是靠近,淺離塵便越是亢奮,身上黏糊糊的讓他不好受著,一想到能洗去這一身的汗水,他便等不及地提甩著木桶向前奔去,不忘沖著依然快走的淺柔葭與程楓道,“長兄,我且先去了,你們慢慢來!”
“真拿他沒法?!背虠髀柭柺荻Y(jié)實的肩臂,顯得頗是無奈地笑了笑,自言自語一句。
相比于程楓關注于淺離塵,淺柔葭的眼珠子可一直跟隨著那一桶衣物,見到淺離塵幾乎是跳著前去,那木桶里的衣物幾近躍出,搞得她心慌慌,不得不隨之加快腳步,“莫把衣物甩了出來,那越弄越臟可如何是好?”
但是已經(jīng)跑到了河溪岸邊的淺離塵可沒聽到那細小得像是貓兒的女童之音,他一心地撲于清澈凜冽的溪水中。
河溪并雖是很長,自柳家村延綿至此也沒有斷流,其寬度于此達十數(shù)米,其最深處也不過及成人頸部或下巴,最淺之處只可抵膝蓋;
其水看之則清亮,正是碧水之資,在稍淺之處可清晰地見得底部光亮的鵝卵石;
內(nèi)活有魚蝦等物,可供人所食,不過柳家村的村人只在相應的時候?qū)ζ洳稉?,他們已知不吃三月鯽,只因萬千魚仔在腹中,除此也偶有鶴鷺駐足其邊,共同地組成了一幅美麗的畫卷,今是看不到了,河溪兩邊老遠都是靜悄悄地,基本沒何生氣;
這河溪雖流經(jīng)之地不算是很陡峭,卻依然還是流動著;此處又正是有雜草所做掩蓋,比起那光出的河溪,此處甚是涼快。
于河溪邊,連呼吸的空氣都更具濕感,夾雜著些許屬于水的自然清香味兒,間或地混雜岸邊的雜草枯香,淺離塵放眼望去,盡是舒服感,果是看一眼也很知足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