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事實證明這是徒勞無功的,這一番看似正常得不打眼的調整,更讓柳忠起疑,是特殊時期呢。
他的視力確實是大不如前,再有著水的視力沖擊,即使身處其面前,他還是很難看到看清洛子靖身上多得是的烏紫紅腫。
可是他粗糙磨礪的手掌重重地搓上麥黃肌膚時,洛子靖嘶嘶的聲音可騙不過他,揪在一起的五官更是騙不了人。
眼角有些濕,鼻尖有點酸,搓背不久,柳忠便拍了拍洛子靖的后背,沉聲道,“爹先出去備藥,你慢慢再泡一泡。”
“……好。”一語中的地,柳忠這一句話敲打進了洛子靖心中,這是完全知道了,他感覺到了柳忠在忍著什么情緒去,這讓他泛起心酸,低聲道,“謝謝爹?!?p> 柳忠徑自地慢步離去,等他去到堂屋時,驚看得貴客都還在,案桌上重新熱過得飯菜還冒著白氣,但無一人動筷,似是在等候著。
“侯爺說要等子靖,巫祝和姑娘也陪著了?!狈鲛炊?,柳忠已經(jīng)抹去了眼角的潤感之物,扶蕖倒沒多問什么,只是有些難作為地道。
“來坐下吧,子靖怎么樣了?!惫h拍了拍旁處的位置,不比扶蕖怕要波動了別人心緒,他現(xiàn)在不得個準數(shù)還真是難安,故而是第一時間就問。
“唉!”重重地吁嘆一聲,柳忠整個人拖動而到了案桌前,許是真的老了,他連坐下都覺艱難,郭遠一直矚目,他便開門見山道,聽其十足的苦澀壓于心底,“幾乎都是傷,倒沒見血,應該是被什么打的,用點力去碰就會痛?!?p> “什么!”柳忠的話猶像一節(jié)點火索,對接燒到了郭遠這顆不定時炸彈身上,砰地驚起地土大翻,殃及埋沒旁人。
見到郭遠因著震鄂而促起的身子微微佝僂下看著柳忠,也不知為何,他的臉色難看到了極致,兩眉因為深深皺起而下陷到了鼻側形成深深的鴻溝。風輕羽掩飾著內心的疑慮,她感覺到了此行再不會索然無味。
風梨花與扶蕖挨坐,分明是感到了扶蕖赫然一顫的動作,應該是被這樣截然形成對比的郭遠嚇得到了,她倒是安然無恙,覺得很是微不足道,但對郭遠這般激烈的反應確有覺得不妥而讓人為之深挖的必要,她輕點脖頸至下,“咳咳咳。”
茫然若失的郭遠全身心撲在洛子靖身上,竟是不覺自己滿溢而過了,直到在靜悄悄的空氣中聞得幾聲干咳,他才是有所回應地蠕動嘴唇,眼神四看著巋然不動的人兒們,尷尬不失禮貌地淡去眉目間的焦愁而一笑置之,道,“那個,接著說,接著說……到底是怎么了,怎么會有這樣的事!”
郭遠將扶席地重坐于旁,他已經(jīng)盡量放緩著心氣而造成的高聲腔,然而旁人還是聽得上心,望而敬之的柳忠這下足以掂量著洛子靖在郭遠心中那不言而喻的重要位置,更是斷不敢妄言,這便一五一十道出了前些日子發(fā)生之事的原委與今日之猜測。
“有這樣的事!”案桌險些又遭郭遠重掌一拍,好在是其上有著飯菜提醒著郭遠,他這才忍著胸腔的怒火,憤懣陰沉道,“真是有通天大路不去走,非要往這兒的無間地獄而來!”
一眾聽完,郭遠那是盛怒在心,心直口快就爆口要作勢回報別人,可是風梨花卻是持有不一樣的看法,與郭遠一比,不僅是兩相對之,還是要客觀些的,她啟淡淡紅唇。
“可……公、子靖不也是自己引火燒身嗎?或者說是他無能,既是連自己都無法周全,何談逞能去關照別人呢?”好像有些忘記了洛子靖的名稱,風梨花說得有些卡頓,好在是想起來了,她一開口就收到了郭遠遞來的兇猛的眼神,她一貫無所可懼道,“何況他人亦有強盾相護,可他呢?他沒有自知之明嗎?”
風梨花拿點的話在氣氛一致的空氣中化開了一道裂縫,柳忠和扶蕖各自不語,風輕羽則是淡而笑之。
郭遠不似柳忠和扶蕖跟著風梨花的語話而思,他依然堅持己見,挺直微曲的身板,質對道,“那也不能這樣說!子靖他幫人是對的,幫的人確實是受了侮辱!難道要他坐視不管?要真是這樣,那我還真看不起!”
“連自己都無法周全安身之人妄圖護佑別人,要么是白日做夢?!憋L梨花語氣平平,她不露任何氣色地著手敲了敲自己的太陽穴周處,指明了是腦袋,道,“要么是這里卡住了。”
赤裸裸的羞辱!徹頭徹尾的都是批評,無一言是在贊許,洛子靖一身素衣立于堂屋門前,青紅各呈的臉拉長得像馬臉,他在此的存在似是空氣,直至風梨花不卑不亢地語話落時也沒人關注到他。
一番自相愚弄的心理嘲諷后,洛子靖還是踏出了腳步,坦然無所憎氣地浩然而進,終是能直面風梨花,道,“說得對,許真是我妄自尊大了。”
“!”磁和的男音溫柔如風的拂來,眾人皆看去,風梨花也不例外,抬眸而去就是對上了那雙暗藏玄機的大眼睛,心有漣漪波動。
“子靖啊,你別聽她說,”郭遠初回看去,是以為洛子靖會是受到巨大的精神刺激,趕忙起身就要勸慰,但看他泰然處之,又覺自己把他想得太小器。
回轉一想,郭遠心里頭就像橫生了一道坎,走到其前宣示道,“此事不可能就此作罷!定要查清,打你的人必要付出代價!要知道是你親爹知道,還不得剮了他們的皮!”
“爹知道也不會做什么,因為他們惹怒了另一個人,何勞我們動手?”風梨花很快移視線在菜上,洛子靖還是注視著,剛烈之上又愈發(fā)有韻味了,許久后他才看向郭遠,不再閃爍其辭道,“那些人暗地對我拳打腳踢不就是畏懼著嘛,日后我再注意些便好了,此事就此罷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