肅野羌專心致志地把藥水往遙清閔口里送,根本沒搭理多話的古那都,反倒是端飯進來的古那穌解救了自家兄長,“人都已經(jīng)救了,不可能不照顧吧!不過這都幾日了,他還沒醒呢!”
“呵,我看是醒不過來了!我可要先吃飯了!”古那都煩眼了一記古那穌,好比在說你說什么話?誰讓你說話了!可是見著那色香味俱全的飯菜,他又笑臉相迎了。
“吧唧吧唧”吃了幾口,古那都就重重放下了筷子,因為含著菜,他的話含糊不明,“我想吃羊肉!想吃面餅!等我們回族,我定要好好吃上一頓!”
“呵,這觴朝的你還吃不慣了?”肅野羌喂完藥,舒心不少,坐到案桌邊拿起碗筷來,剛是吃完第一口就聽到了古那都的一番牢騷,便打趣道,“以前你不是很想吃的嗎?”
“那是……以前,沒吃過,現(xiàn)在我還是喜歡我們的東西!”古那都看過那些青菜以及少見的白花花的肉,竟是提不起絲毫的胃口。
肅野羌和古那穌對而大笑,暈暈沉沉的遙清閔不知自己睡了多久,只覺得整個身體軟綿無力,眼皮撂地真重啊,身上真是疼?。∷鼥V朧地聽見了些男人粗獷的笑聲。
鷹眸的上下眼皮終于分開,瞳孔布滿了好奇,應(yīng)該說是茫然,好是渾渾噩噩的感覺,案桌處的笑聲引得遙清閔想要從床上坐起來,只是剛剛動了一下手,稍稍用了一下力,他便感覺到了無所比擬的抽痛,嘴角扯出一絲幅度,“嘶―”他悶聲一語。
“嗯?”耳尖的肅野羌當(dāng)即便聽到了他的聲響,立馬就放下了碗筷,起身朝床走來。
一個高大的身軀籠罩而來,遙清臨順勢看了過去,四目相視,他皺起了濃黑的眉,眉心皺巴巴的,他嘗試著拉開幾日未說話的嗓子,“你……你是……誰?”
“我?”肅野羌把遙清閔的小動作收入眼底,什么移動了受傷的身體,什么小手在往上爬撐,還有滿臉的狐疑猜測,他看著就覺得好笑,心想這他這是怕自己是壞人?
肅野羌猶豫了一小刻,最后揚眉而道,“這樣說吧,我和兩位兄弟救了你!”
古那都和古那穌也早跟著肅野羌到了床前,他們賊笑不止,看得遙清閔一陣發(fā)顫。
“救了我?”遙清閔混沌不堪,順著肅野羌話中的意思而感受著身體無力而又痛的異樣,眼珠子向上轉(zhuǎn)轉(zhuǎn),腦袋再是在枕頭上左右動一動,好像是有什么纏繞著發(fā)痛的頭部,他方才確定了自己之前經(jīng)歷過什么不好的事兒,并且險些喪命。
可是他好像一點記憶片段也沒有了……這個認(rèn)知讓遙清閔悵然若失,他瞧了肅野羌,又看了古那都和古那穌,弱聲問,“你們救了我,那我是為什么被你們救的?”
“……”三個大男子被遙清閔這句話噎得死死的,好在剛才吃的不算得太硬,他們又喝了水,不然保不定梗在喉嚨處。
肅野羌挑起眉目,“你自己怎么受的傷,怎么拿來問我們,我們只是路過,然后救了你?!?p> “……”聽清了肅野羌口中之意,遙清閔眨巴眨巴鷹眼,又翻了翻腦袋,別開視線,他閉眼而思,可混沌的腦袋卻是叫痛,與此同時還一片空白,他不由得伸手來捂住,痛楚讓他緊皺了逐漸起方的臉蛋來。
“誒,你怎么了!”肅野羌見到遙清閔這種狀態(tài),分外覺得不是個好兆頭,弓身欲要將他的手扳離受了傷的腦袋。
古那穌和古那都見后,皆是覺著難以應(yīng)對,幾刻后,還是古那都去另一間醫(yī)舍將男老大夫迅速拉扯帶了過來。
遙清閔腦袋疼得他差些又暈了過去,老大夫來了便給他看治著,肅野羌三人則在旁邊看候,幾個人不約而同地都環(huán)手抱胸前,好似是在看熱鬧。
“唉,”聞得老大夫一聲嘆,肅野羌提起了十足的精神,站得筆直了身體,隨著搖頭不止的老大夫出到了房間外面,那是一處院壩,老大夫這便緩緩而道,“這男童啊,腦后受過鈍物一擊,還出了不少血呢,身上又受傷,加上昏厥幾日,現(xiàn)在這狀況像是忘卻了往昔一切??!”
“???那……那他能想起來嗎?”洗耳恭聽的肅野羌耐心。地聽完老大夫慢吞吞說完,卻沒想到是這么個說法,他焦急詢問。
老大夫看上去也被肅野羌這個問題給難住了,他想了好久才慢悠悠道,“這個不好說啊……我以前也沒遇到過,這還是我百般確定推算的。往日聽師父說過,有的能想起來,有的一輩子都想不起來啦?!?p> “好吧……”老大夫去了別處,至關(guān)重要的問題沒能得到確切的回答,這讓肅野羌苦惱了不少,頹喪地回到了房里,遙清閔已經(jīng)鬧著由古那都和古那穌扶來坐在了床沿。
他們又是對上一眼,只不過這次兩雙都被迷茫充滿,肅野羌抹臉問,“你可記得你是誰不?”
“……”遙清閔鎖眉沉思好一會兒,他也希冀自己能夠知道,可是他的大腦里沒有任何的東西,“不知道,不記得?!?p> 古那都和古那穌一聽,渾然地回不過味兒來,兩兩竊竊私語,“什么意思啊?”
肅野羌則略顯無助,他干脆岔開雙腿,雙手叉在熊腰上,好像這里他最大,“那你可還記得你的爹娘,你的家,你還有什么親人沒有?”
遙清閔極力地轉(zhuǎn)動腦袋,如同肅野羌一樣,迫切地想要尋到什么根,但毫無用處,一切都是白費,還讓他的頭又疼了起來,再對上“氣勢洶洶”的肅野羌,他竟生出了絲絲害怕感,“你說的我都沒印象,我能說我感覺自己像是一個什么都沒刻的竹塊嗎?”
肅野羌右手捂住整個大盤臉,無語相對了,罷了他垂手看去一直說悄悄話的古那都和古那穌,“你們說怎么辦?他什么都不記得了!”